作者：因果
乌萨斯老妇人在远处快速地招手。
塔露拉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转而对梵羽说：“走吧，我们过去。”
梵羽点了点头。
两人踩着松软的泥土，向着远处张望的老妇人招手的小屋子走去，随着路途的接近，黑夜下乌萨斯老妇人眼中也看到了塔露拉身后带着的梵羽，浑浊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旋即变得非常热情。
“快进来，快进来~！”
塔露拉：“……”
在乌萨斯老妇人热情的吆喝之下，两人进了门。
一间较为狭窄的屋子，映入在梵羽的面前。
昏暗的房间里，在黑夜点着蜡烛，燃着房间里仅有的温度光源。透过蜡烛的光芒照耀，可见到小屋里面的墙壁上，挂着许多自制的木碗、石碗，一些蔬菜被放在条台前，墙壁上挂着几条熏制保存的野菜。
小屋子中间是一个简易的木桌，四条长凳整齐地摆着，旁边是靠墙的窗户。距离再远一点，就是一个蚊帐通往卧室房间了。
整个小屋带给梵羽的感觉，虽然感官上有些拥挤，但也算物尽其用。同时……在从外面的黑夜走进来之后聚集三人，也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乌萨斯老妇人很麻利的走到了简易的条台前，拿出了一个碗给梵羽倒上了一杯热水。
“先喝点水暖暖身子。”乌萨斯老妇人热情地说。
梵羽礼貌地双手端过：“谢谢。”
塔露拉下意识地说：“奶奶，我还没有……”
“你自己倒去！”乌萨斯老妇人不客气地说。
“……”塔露拉无言张了张嘴。
“还有，赶紧把你那身衣服换了。都说多少遍了，这衣服会把‘虫子’招惹过来的！大个的黑虫，一口咬下去，来年的庄稼都长不起来啦！”乌萨斯老妇人对塔露拉呵斥地说。
塔露拉无奈地说：“奶奶，我平时不是有好好穿一般的衣服吗？这两天只是有点事而已。而且送我这身衣服的老爷，说过命运……”
“呸！塔露拉，你这个谎话精，上次出门你不是这么说的。”乌萨斯老妇人声音打断了塔露拉的话语。
塔露拉一怔，挠了挠头：“是这么回事吗？我上次怎么说来着……”
乌萨斯老妇人记性很好，不满地说：“你上次说这是你爸爸送给你的礼物。说什么你爸爸被外国人抢劫了，你哭着穿着这身衣服逃了出来，沾满了你爸爸的鲜血。”
梵羽神色一动，奇怪地看了一眼塔露拉。
她这身衣服，和第一个时空泡影里的科西切身上的服装有些类似。结合之前乌萨斯帝国士兵追击的说法，塔露拉这是干掉了科西切，顺便扒掉了他的衣服？
塔露拉：“奶奶你记性真好。”
乌萨斯老妇人哼了一声：“夸我也没用，净说些有的没的，我都快进棺材了，欺骗我这样一个老人家，难道你就不会感到羞耻吗？”
塔露拉很惭愧：“对不起。”
“不过，你这次还勉强做得不错，”乌萨斯老妇人感到很开心地说：“我以前总是担心村口那优秀的丫头，会缝缝补补，会让小伙子们喜欢的不得了。你的事老头子也愁死了。
但还是你这个丫头还算有用，出门一趟终于知道带个小伙子回来了。
现在积雪封锁了外面的联系，来年开春也不知道怎么样，要不就把酒宴省了。
等老头子回来，我们邀请点邻居，就把你们俩的事办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乌萨斯老妇人开心地看着两人。
迎着她的热情视线，塔露拉脸上一滞：“……”
第10章 “现在我们是一体的”
“啊这……”
塔露拉脸上有些僵硬，一时间大脑宕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梵羽委婉地说：“我是被困在雪山里，被塔露拉偶然遇到邀请过来的，老人家。”
“那不是更好吗？我家丫头还挺浪漫的，趁着雪灾把你们的事情办了，来年就可以抱上大胖小子。”乌萨斯老妇人眼睛一亮。
塔露拉脸上无语了，解释说：“奶奶，我们只是刚刚见了一面而已，你说的跳跃速度未免太快了。”
“哪里快了？”乌萨斯老妇人缓缓地说：“在我们那个年代，双方大人见过一面满意后就准备成家了。我们在你这个年纪，小孩子都开始满地跑了。难道等再过几年，你打算变成嫁不出去的大姑娘？”
塔露拉无言以对，扶着额头感到头疼地说：“奶奶，这些”
“又开始了。你这个小撒谎精听不进劝就喜欢摆出这个样子。嫌我这个老太婆啰嗦是吧？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乌萨斯老妇人抱怨了一句，迈着佝偻的步子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从锅里端出来了两碗已经很浓稠的热汤，一边对塔露拉说：“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叫你回来早一点，汤都要煮干了。”
塔露拉知晓村子里各家的情况，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锅里后，对老妇人问：“奶奶你吃了吗？”
乌萨斯老妇人：“你这个丫头不要假惺惺担心我这个老不死吃没吃，每天早出晚归还穿着这个，等你把我气死就满意了。”
塔露拉张了张嘴，想到最近的事的确是心虚，她也干脆地不说话了，把手里的热汤喝下。
“唔……好淡！”塔露拉抿了一口，只有浓厚的汤汁味，旋即问：“家里已经没盐了吗？”
乌萨斯老妇人脸上有些对无法满足孩子们的惭愧：“嗯，这场大雪把村子周边的都封锁了，那个老不死打算和村子里想去城里换点盐和生活物资，都被这场大雪阻断去路，他们在路上去挖雪，还得等几天才行。”
说到这里，乌萨斯又看向了梵羽，目光充满了善意：“喝着暖和了一些没？”
梵羽嗯了一声，把口里的汤一饮而尽：“舒服多了。”
乌萨斯老妇人皱巴巴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那就好。”
紧接着，老妇人又瞪了一眼塔露拉，见她杵在原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塔露拉，你还不快去把衣服换了。穿着这身到处乱跑，不知道你的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假小子呢。
学学村口的那家孩子，煮饭、补衣服、你哪里有一点比得上人家？”
塔露拉端着手里热汤，无言地蠕动了几下嘴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门口的梵羽。
对方脸上嘴角上微翘的反应，让她心中感到火大。
默默地接受了奶奶的‘嘱托’，塔露拉转身回到屋子里去了，接着……她把身上军服沾染的污渍擦去，崭新地走了出来。
乌萨斯老妇人看到这一幕：“你这丫头，不是什么都没有换吗？”
“奶奶，我还有点事，待会儿回来再换。”塔露拉说了一句，然后用眼神示意梵羽一起出门。
梵羽点了点头。
两人告别了温和热切的乌萨斯老妇人，来到了外面。
屋内的热气散去，迎面扑来便是冻土雪原的一阵冷风，塔露拉穿着军服站在门口，她吹着寒冷的微风，吐出了一口白气：“呼，总算是逃出来了。”
梵羽微笑地说：“你的奶奶对待人很热情。”
塔露拉深以为然地嗯了一声：“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我满身是血倒在村子前，她什么都没有过问，就那样把我藏到屋子里，让村子里的人帮忙打掩护。
她知道的，我那个样子会给她带来巨大的麻烦，但她还是那么做了。”
梵羽：“很好的人。”
“有时候她还是很啰嗦的，只有阿丽娜能够让她消停一会儿。”塔露拉嘀咕了一句。
“那个鹿角女孩？”梵羽想到了刚刚那位乌萨斯老妇人的话语，结合塔露拉之前的态度，阿丽娜大概就是这个村子里‘‘别人家的孩子’了。
塔露拉叹了口气：“以往的这个时候，阿丽娜会过来充当我的救星，不过今天有你的存在，她好像有点拘谨不知道该不该过来了，希望她不要像奶奶一样八卦才好。”
梵羽：“这种事情，应该不至于。”
塔露拉横了他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一个误解不解释出来，在这样的小村子里很快地就容易传遍各家各户了……我可不想到时候被流言蜚语说什么‘这孩子终于……’怎么了之类。
说到底，我小时候见过你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个样子。
你咋都不打算解释一下？ ”
梵羽挑了挑眉：“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泰拉的各个种族寿命都有所不同的吧？我这样子也很正常。”
听到这句话，塔露拉倒是无法反驳。泰拉各个种族很多，寿命也不一样，而且细致的区分的话，有的上百岁才算成年人，有的几十岁却已经垂垂老矣。
“好吧！”塔露拉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认真对梵羽问了一句：“感觉如何？”
梵羽神色一顿：“你如果是指气氛的话，这座村庄很适合养生。”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村子目前受到雪灾的影响情况并不好，生活物资缺乏，食物短缺。完全封锁了。”
梵羽微妙地说：“那这场雪灾，反而庇佑了你。”
“嗯，雪灾的影响导致乌萨斯帝国的追兵没有深入到这边。
不过，这样也持续不了多久了。根据我外出调查的情报，乌萨斯帝国中枢的命令，军队向着这边推进了。
对于搜捕感染者的巡逻队激增，还有军队征调，一些村子都无法幸免。”
说到此处，塔露拉目光渐渐凝重起来：“我杀死了一位帝国的公爵，你杀死了一批帝国精锐。现在我们是一体的，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第11章 深夜的狩猎
塔露拉目光灼灼地盯着梵羽，灰色的瞳孔里想要得到确认的信息。
对于她一上来就选择直球的方式，梵羽倒是很意外：“我们才正式见面的第一天，你就把这种劲爆的信息说出来了。”
塔露拉盯着他，坦言地回应：“我讨厌去试探什么，既然把你带到了村子，那我也相信你。”
当然，她也不是纯粹的铁憨憨。
出于现实的考虑，她知晓梵羽手上背着乌萨斯帝国士兵的几条人命。而在感性上，她觉得这个男人在自己幼年的时候回应了自己当初的心声把科西切和魏彦吾两人洞穿，两人存在着一种无形的奇妙联系。
综上所述的两点，塔露拉最终选择信任对方，把对方带到了自己的大本营（村子）。
如今，就是双方决定是否成为‘志同道合的同志’的时候了。
“你想要什么？”梵羽好奇地问了一句。
塔露拉指了指前方的高山远处：“清理一些威胁，去山上打猎找点过冬的食物。”
对于这样朴素的说法，梵羽脸上也丝毫没有出现意外。此前那位乌萨斯老妇人曾经有浅显表达过村庄缺少物资和食物，塔露拉会想着解决是很正常的事情。
除此之外大概也有双方之间考察的情况了。
毕竟，就算双方之间存在着一种【连接】的建立，但现实双方才认识不久是无法回避的现实。无论是熟悉其品性，还是对于双方之间的契合度、对于某些事情的看法，肯定都需要进行考量。
“好吧，我也想要见识一下乌萨斯雪地里有什么。”梵羽微笑地答应了这个邀请。
塔露拉神色一松：“这片古老的大地，可比你之前碰到的那几个士兵更加危险。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好好见识一下。”
“那老奶奶。”
“家里没盐了，我刚好知晓附近有一批人驻扎，我们可以去用打的猎物换一些。奶奶等她睡着醒来了，吃碗咸得下饭的面包，就有力气骂人了！”塔露拉嘴角微微上扬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虽然她的双手此刻什么都没有，但那双灰色的瞳孔里，在黑夜下却显得炯炯有神，充满了赤诚与热情。
梵羽很欣赏这一点，跟着塔露拉前进了。
他们先在村口的地方，找阿丽娜打了一声招呼。
后者欲言又止地看着塔露拉：“你不会又打算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吧？还有现在的天色打猎……”
塔露拉：“我大概知晓一个熊崽子的据点，把他们打下来去找隔壁村的家伙换，天亮之前应该能够回来。奶奶如果唠叨，就拜托你了，阿丽娜。”
阿丽娜面色感到一些无奈，不过两人相处已久，她已经从塔露拉的眼神之中读取到了今晚一定要做些事的打算。她也不再阻拦，很干脆地从里面拿出了毛毯：“塔露拉，我知道乌萨斯的极寒冻不住一位德拉克，但这些还是带上吧，作为晚上御寒。”
塔露拉接过了阿丽娜的祝福毛毯，郑重地嗯了一声：“安心，我不是去做傻事，很快地就会回来的。”
“我只帮你掩护到凌晨，后半夜奶奶一定会醒来偷偷去你屋里看你的。”阿丽娜平淡地忠告了一句。
塔露拉点头招手，随即与梵羽一同离开。
……
一个小时后。
他们出现在梵羽降落的地点，今夜没有大雪铺散，天上的月亮皎洁月光还是洒在了白雪皑皑的雪地里，让夜晚的景色变得明亮。
距离之前几位乌萨斯帝国士兵的烧焦位置，地上也残留着一些焦黑的痕迹。
塔露拉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拿起灰烬放在鼻尖嗅了嗅。
梵羽站在其后，看着她摇晃的龙尾，又看了看四周：“这就是你说的据点？”
塔露拉起身，平淡地说：“很显然，并不是。”
“那这里就是没有熊崽子，也没有猎物了？”梵羽忍不住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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