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来往的人们神情温和，从后面走出来的人，大多眼圈发红，被身旁搀扶着，看起来哭过。
“你好，这位先生，是需要治疗，还是寻求女神的指引？或者，对女神的光辉产生了向往和憧憬？”
“我对创世女神充满敬意，但我的信仰已经奉献给家乡那位女神。”
清不想在这个地方说谎，说出的话有点像找茬。
“无妨，”来人的声音依旧温和，“我能听出你话语里的真诚，无论信仰如何，只要是善的，都是女神应允的。”
回头，这是一位身着黑袍的僧侣，有些年纪了，代表教会的双翼圣徽装在胸口的口袋，脖子挂着一个金属的圣徽图案的勋章。
他认为女神的恩泽惠及大陆，每个地方的女神形象，可能都是受到创世女神影响，所以不需要在意，天下女神是一家。
而且，教会的信仰是女神，也是善，只要是善的人，不当面诋毁女神，他们就不会仇视。
僧侣在看到眼前这个少年的时候，就觉得他一定是个好人。
仿佛总是担忧着什么，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回想做过的事情，又能挺直胸膛。
一定，是很多人感谢、鼓励过他，所以是个好人。
清大概能猜到他怎么想，不过也没有在意。
因为阿库亚大人不会在意这些的。
他们两人面对面后，用不同的礼节互相问候。
“那么您的来意是？”
“稍微有些冒昧，但是我这里有个魔法……”
……
僧侣带着清来到了后面的治疗室。
用现代的话来说，算是问诊室和病房的结合。
僧侣介绍着：“古拉纳特伯爵是位好心人，在他的帮助下，教会有更好的条件为伤者病人治疗。
“您的魔法，严格来讲并不符合教义，死者的灵魂不朽，但躯体化作泥土即可，变成水晶……但如果能做到的话，在北方高原，许多死者就能入土为安了。”
清解释了用魔力可以解除。
僧侣认为，可行的话，一些战士的尸体就能运回家乡，不必流落异乡了。
同时他也从专业角度提出问题：药草、药水和一些补给品能不能水晶化。
“我这边能够做到，但我想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有些困难。”
“毕竟是千年前的魔法……即便我们学习神术不需要特别了解魔法理论，这样的想象力也很难达到。
“还是先讨论……死者的事情吧，昨天的探查工作中，伯爵的士兵遭遇了阿乌拉麾下的精锐魔族——‘斩首吏’，遇难了，其中有两位生前的愿望是回到家乡。”
僧侣的表情严肃而沉闷，黑袍掀起来风。
“我想，他们的家人不会介意使用什么魔法，什么方式，只想看到他们，所以，拜托了。”
清沉默了片刻。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尝试。”
……
凑近之后，嗅到了干涸的血腥味，需要很大的出血量才会如此明显。
结合僧侣的言语，那些死者遭遇了什么，不难想象。
后院不停听到车轮的声音。
现在还留在这里的有两具，正是两位外乡的战士。
一位的遗体是完整的，另一位失去了头颅，在凌晨刚找回来，缝合上去，手很巧，用药水遮掩后，没有痕迹。
修女静立在尸体前，双掌合拢默念着女神教会为逝者祈祷的经文，周围走动的人也没有让她睁开眼睛。
肃穆悲伤的一幕，让注视的人也跟着静立祈祷。
虽然直到几分钟前，清才听闻过这几位的事迹，他依旧站在不远处，希望逝者安息。
仪式并不长，它最常用的场合是在战场上，注定了没有那么多告别的时间。
“请休息一下吧，辛苦了。”
僧侣行了一礼。
修女没有说话，视线在清身上停留了片刻，行了一礼沉默离开。
从昨晚到现在，尸体一直在运过来，除了安抚的祷告，他们还要与死者的家属交谈、安抚。
这份工作并不好做，不是真正合格的圣职者无法坚持下来。
“那么就拜托你了……”
“我的名字是清。”
……
“只要注入魔力就好对吧？”
“是的，我可以演示下。”
“不需要，清，直觉告诉我，你很会说谎，但却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谎。”
僧侣用魔法将固定好的遗体搬上马车，用女神的徽记在马车上印了下，作为最后的告别。
“就让他们睡吧，睡醒后回到故乡，这个时候就不要打扰了。”
送走异乡的两人后，僧侣带着清来到后面的房间，找了个屋子坐下。
他点上了一根烟。
“介意吗？”
“介意。”
“好吧，这个对外人不好。”
他喝了口酒。
清的视线顿了下。
不止是酒，他的嗅觉捕捉到了某些药物的味道，大抵是提神放松的。
配着酒喝药实在是……
“昨晚到现在我还没有睡，见谅，作为主持这栋教堂的司祭，需要承担许多责任。”
“原来是神父大人，失敬。”
“谈不上，在这里连修女都会给我脸色看，威严扫地啊，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又喝了口酒。
清的注意力落在杯子上。
【这就是为什么。】
这也是僧侣的温柔吧，打趣自己，让气氛稍微活跃起来。
女神不鼓励人们沉浸在悲痛中，而是希望生者带着死者的愿望振作。
黄金之旅 : 145、挫其锐气
之后聊起来水晶魔法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过去的魔法，基本都不会是孤本——魔族不参与讨论。
魔法使研究出一个新的魔法，就会想要展示和炫耀，这种风气很早就有了，在伏拉梅时代得到引导，开始了传承。
“实不相瞒我们教会也有这个魔法，在圣城斯特拉鲁有过记录，如果，这些死的记录没有，我们还有活的。”
“赛丽艾？”
“清居然认识那位大人。”
“我的……姐姐，是那位的弟子。”
“原来如此，我们教会有时候会用收集到的魔法，和赛丽艾大人交换一些信息，算是合作吧。”
继续聊这个话题。
“此前的几百年里，只听过这个魔法被用于制造装饰品，你这样的应用，或许已经超越了前人，我希望将这件事记录下来，传到圣都总部。
“现代的魔法使几乎不可能使用这个魔法，但我们僧侣的体系有所不同，或许还有希望。”
神父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回过神，诚恳地请求着。
清没有意见，“乐意效劳，我希望每个战士都能回到家乡。”
“啊，我也希望如此……”
静默地行了祈祷礼后，神父抬起来头，挠了挠头发。
“现在提起来有些厚脸皮，但……我想记录下来清的所有用法，或许会刺激其他学习者的想象力，作为感谢，如果有新的成果，后续也会毫无隐瞒向你公开——哪怕是不适合公开的那些。
“未来的东西过于虚幻，现在的话，清可以提出一个请求，我会申请让教会来满足。”
“要说的话……”
……
清抱着两本书离开了，今早的收获满满。
一本是神父本人的女神圣典。
他说感觉这本书和清有缘，就送了过来。
就是太新了，清有点怀疑，对方表示在拿到圣典后立即虔诚地背诵下来了，此后几十年里都没有用到过，所以如此崭新。
很令人怀疑，不过把书送走后，他这个说法就该有人相信了。
第二本是一个民间魔法，僧侣们几乎都会使用的“净化空气的魔法”，这个在很多时候也有用。
一般来说女神系的神术，和魔法需要的思维不一样，但清感觉可以学习，就学了。
神父表示，能同时学习这些的魔法使也是存在的。
此外，使用的时候必须拿着圣典。
……
“如果他投入女神的怀抱，大概不出三十年，我就需要到圣城觐见他了。”
神父打着呵欠，对身旁的修女说着。
修女不置可否，举着一个水晶化的橘子，注入魔力后，它恢复了橙黄的颜色，剥开后的味道也没有任何变化。
旁边还有水晶化的药草、药水、香肠、面包……令人惊叹的丰富
“给我一点。”
修女只给了他一巴掌。
“好吧，不给就不给，魔法书在这里，你看一下，能够做到吗？”
“神父，您现在需要睡觉，我也是。”
“啊……是的。”
……
过了两天，清发现自己的点数有了奇怪的上涨。
当天中午，教堂的神父找了过来，表示本地教堂的水晶魔法适配有了成果，虽然只有一位。
那天的修女学会了，她将止血药剂水晶化后交给了士兵们，在当天的战斗中，许多士兵被抢救回来了。
“这个魔法的应用面比我想象得要大，清，如果你现在死掉的话，我一定会跪着前往圣都，祈求教宗追封为圣人，以后就叫你‘圣利要（Ryo的发音，单字不好听）’怎么样？”
他被祥子用魔杖打出去了。
开玩笑的环节结束，神父这次前来是有正事。
“实不相瞒，虽然看起来我是个正直廉洁的僧侣，但实际上，我其实和古拉纳特伯爵的私交不错。”
“我并不这么觉得，不如说得知你有这一层关系，一切都合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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