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黄金之旅 : 202、抑制好奇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
找寻魔物，打水漂。
接引路过的商队，打水漂。
清理魔族，打水漂。
不管是什么工作，结束之后都要在澄澈的碧绿的墨黑的，各种浅滩、湖泊、河流、深渊边上打水漂。
人类的适应力真是不可思议，刚来时觉得杂乱无章的森林，现在也能轻易应付。
因为森林物种丰富，哪怕不吃人，魔物也能很快繁衍，清理的数量十倍、数十倍于沙漠。
点数猛增，增加了一万多点，理论上在这里刷个几年，就能回去看妈妈了。
但不行，魔物的点数到达0.5点时，清就知道了。
之后跟着村长跑来跑去，现在清理一些常见的，和蘑菇一样繁衍较快的魔物，已经是0.001点了。
杜绝了刷怪的门路。
他们也没怎么想，两个月前就不再特别在意点数了。
今天，另外的村子用“让石头变得扁平”的魔法，投其所好，成功请到了清，他们那边最近闹魔族，朴素的村里人屡屡被骗。
没有不杀的理由，哪怕报酬是普通的水果，清也会来一趟。
大魔族最近不知为何，观察他的频率上升了。
清并不在意，正好，两人一组有助于降低风险，可以自信但不能自负。
翻过山，淌过河。
清站住脚步。
“我说，马哈特，那块石头可以借我用用吗？”
大魔族的表情生动了些，回头看了一眼，说：“清，你说过要在工作时间认真工作。”
“好吧。”
清遗憾地看着面前的河流，这里风平浪静，他觉得可以挑战下马哈特的记录。
那个魔导具他真的很喜欢，但是马哈特居然也有兴趣，所以他一直是借用，没有开口讨要过。
清理族群化魔物的这一年来，他依旧没有打破马哈特的记录，甚至他自己也没有。
可能与那天风平浪静的环境有关，还有手感和天分。
清现在的近战技术，已经让马哈特没有近身尝试的打算，大概不是将军的魔族，被他摸到近战的距离，就等于宣告死刑，但是在打水漂上似乎并没有天分。
这或许是因为被挥剑的肌肉记忆影响了吧。
其实马哈特并不喜欢打水漂，只是觉得这有利于让清产生情绪波动，好观察人类。
傲慢的大魔族，了解人类也要从最困难的开始。
虽然到现在为止，不仅没有成果，还让他对之前的一些观察记录产生了质疑。
【人类是这个样子吗？】
把石头扔进水里的乐趣，他实在是感受不到啊。
……
受某些、特殊、个别、不点名的两人的影响，村子里年轻人闲暇的时候也都喜欢往水边站。
这倒是让附近水域的鱼警觉了不少，学会了躲避，因为水边一有影子，就意味着那些蠢人要扔他们该死的、发瘟的小石片。
后来一些实在欠缺打水漂天赋的人，就开始比赛谁打晕的鱼多了。
这些让鱼长记性的行为，也成功为钓鱼的人增添了些空军的雅趣。
“我说啊，你说，有没有可能，哪天会有一个穿着裙子，会采树果会打猎，笑起来还特别可爱的村里的女孩子来到我面前说，‘哥哥你打水漂的样子好帅，我想嫁给你’呢？”
“一定会有的！”被问的人在地上打磨着石片，“只要我们的技术和清、伊德大哥那样出色，总有一天，我投出的石头会飞到对面！”
“那我也要加把劲了！”
两人打磨石头的热情又上来了。
疏通河道回来的芙莉莲和祥子组，恰巧从河边路过，回到村子后找到村长。
精灵直言不讳：“这里不行，要完蛋了。”
“有什么情况吗？”
村长大骇，以为是哪种强大的魔物已经开始量产。
结果精灵在说村里的事情。
“无妨，顺其自然，那些年轻人总有一天会找到和水面的水花那样，令他们着迷的姑娘……在那之前，沉迷几年或者十几年都无所谓，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浪费过时间呢？”
芙莉莲深以为然，“是呢。”
“是什么啊是！”祥子捏着她的耳朵，“你们村十几年不生人就要断代了好吗？”
矮人村长抚了抚胡须，“无妨，到时候可以合并到我儿子的村子——对了，这就是最后的委托，麻烦你们清理出一条到我儿子那里的路，我知道一个十分特别的迷宫，比之前给你们的，还要特殊……”
……
为了解决村子里生育下降的问题，村长决定与儿子的村子加强沟通，其间相隔也并不远。
“矮人的家庭，是会在成年后把孩子赶出去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
“我也没从书上看过。”
芙莉莲和清都摇了摇头。
毕竟矮人和人类社会的交流相当密切，可以说是完全融入了人类之中，很多时候他们也会直接用“人类”这个词囊括自身。
没有缘由的话，普通人的家庭不会在成年后就把孩子赶出去。
不过，无论是家事还是特别的关系，对有数百年寿命的矮人来说，总有时间解决的，这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需要思考的了。
理想寿命30000+的异界人，感慨着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上限未知、大概数千年的精灵、魔族附和着点头。
他们也都过了在旅行中追根问题的年纪。
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带进坟墓的秘密，无论如何都不会释怀的仇恨……
这些他们都见过，现在，已经不会期待每个故事都有结局了，很多时候，连一个烂掉的结尾都没有，甚至连断章的，翻过一篇的结束都没有，时常是戛然而止。
像是被撕掉的书页。
太过追根究底，旅行的生活就会变得很复杂。
并不想太深入别人生活的冒险者们，也就把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写在记忆的纸上，夹在角落，或许很久以后能续上一两笔。
而他们在森林的冒险故事，最后的记录也开始书写了。
……
老矮人村长所说的，“特别的迷宫”，线索掌握在他儿子手上。
用魔炮一路轰到那个村子的时候，发现全村的人都拿上了武器，颤巍巍躲在各个地方。
呃……这是，忘记通知了？
擅长交流的清走上前，说明情况后，年轻的矮人村长用力捶断了一棵小树。
“那个老家伙！”
黄金之旅 : 203、启程的勇者
不管怎么说，报酬到手了。
不清楚人家父子的关系，或许这样粗暴的开路，也是重新恢复关系的一环。
……
“清大哥！伊德大哥！”
“大师……真的不能继续指导我们了吗？”
“勤学苦练，我只能这样说了。”
“大哥！”
村里的年轻、不年轻的男人簇拥着清和马哈特。
年轻女孩们在这边摇头。
“明明长得不错的，伊德小哥的气质好棒！”
“人家更喜欢清那样子的，很会照顾人的样子……”
“哎哎。”
被朋友提醒了下，那女孩回过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明明那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但姑娘记得，这位把连同她爸爸和村长在内，几乎所有成人都喝趴下的场景，那时候坐在堆积的木桶上，举着空杯睥睨群雄的身影，令人畏惧。
周围又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另一位姑娘递来了花，凑到祥子面前依依不舍地道别。
尽管很多时候，觉得丰川祥子小姐有着贵族的架子，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疏远害怕，但是相处久了，发现对方有时候完全是羞涩的小姑娘。
不止一位热情的大姐姐凑过去，给出了各种虎狼建议，都以“现在还在旅行中”为由推辞再三，支支吾吾。
但是见过这位蓝发小姑娘轰穿森林的场景后，大家的玩笑也是浅尝辄止。
力量总是会带来敬畏。
在分别的时候，大家又悄悄提起来那些。
祥子一边脸红一边推脱着。
“抱歉，现在我也只是一个冒险者而已，背负别人的人生的觉悟和准备，还需要再做一些年……”
芙莉莲站在一旁，嚼着果脯，随意跟村长道别。
“10年……嗯，50年或者80年后再见吧，100年也说不定。”
“嗯，我代表村子里的大家，感谢你们这一年来的付出和努力，另外，那座遗迹似乎被魔物侵占了，这些年来进入的人，只出来了半个，请务必小心。”
……
“呸——”
响亮的出水声里，巨大鱼头飞来砸断了一棵树。
这并非少见的鱼头人飞头蛮，只是单纯的“问候”。
站在树边的清，望着头顶透明水晶上面沾着的鱼血，“来者不善啊。”
祥子小姐微微撇嘴，这次没有配合友人说“我们才是来者”，察觉到了可能是什么电影台词。
男孩子都喜欢这种奇怪的对话，心情好的时候她会配合，但这次因为有点害怕深水，她的心情不算好。
这里是森林最北部的区域，往远处眺望，蜿蜒起伏的山岭，就是他们的老朋友，北部高原的尾巴。
托尔大溪谷上游分流了一条支流，淌到不远处，为这片北部森林大小水体补充流量。
距离那条支流不远，便是面前的这座看起来不大的小湖。
但是和森林里那些透明的、浅绿深绿墨绿的水体不同，它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灰白到墨黑色。
汇聚的深水，便可用“渊”来形容。
底部或许有什么连通地下水或其他水体的水眼，导致无论多少水灌进去都灌不满，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表层之下全是暗流。
静水流深莫过于是。
以前据说有人在里面捞出过上游冲下的黄金、宝石、珍珠，所以在这深渊不远，还有许多低矮的建筑作为临时的栖身所。
到现在，废弃约有50年了。
据说50年前，北部地震，有人听到水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之后，下水的人就再没有人能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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