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或许只是大魔法使的一时兴起，但爱特认为，这是关系拉近的一种体现。
现在，这栋普通的小房子里，赛丽艾坐在桌边，被赶出厨房的小克拉拉撺掇着小墨，以按摩肩膀的名义，趁机摸这位传说人物的耳朵。
可能是精灵个体的差异性，赛儭丽艾的耳朵要比清以及芙莉莲的大一圈，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烦躁的大精灵，像是驱逐牛虻的水牛，扑扇着耳朵。
时间每分每秒在流逝，她已经一个多小时没看魔法书了——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因为现在的魔法到达了一个瓶颈，连有一些价值的想法，都很久没有看到过了，更不要说优秀的魔法。
或许，人类和魔族的战斗烈度继续升级，会进一步推动魔法的发展，就像过去千年那样。
伏拉梅终结了魔法掌握在少数人手上的时代，能够学习魔法的人百倍于过去，赛丽艾不得不承认，这让魔法的进步加速了些。
但她依旧觉得，大部分人不过是金字塔的基底，是薪柴，只有少数的有才能者，才能够为她带来惊喜。
这样的人，一下子出现了三个，值得她稍微花费些时间，重要的是，他们久违地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被现在叫做墨提丝的小姑娘骚扰的时候，赛丽艾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
没有魔力流动的感觉，果然是女神的手段吗？
虽然很神奇，但也只是令赛丽艾稍微有些好奇的程度。
教导过弟子，赐予出去过诸多魔法，这些经历让大魔法使清楚，再稀有的素质，再出色的魔法，只是基础而已，能否发挥，还是要看个人的表现。
能够将这些发挥出来的能力，才是真正稀缺的东西，或者将这称之为真正的才能也不为过。
在两个小鬼霍霍起她头发的时候，赛丽艾拍打下那失礼的手，这些小孩子就是这样子，没大没小。
她看向对面坐着喝茶的蓝发女孩，扬了扬下吧。
“跟我出去走走吧。”
“诶？好的。”
丰川祥子和清不同，这位神话时代的精灵，她无法像清那样，当做普通的长辈来相处。
就像失智芙莉莲。
……
走在圣都的街头，气候炎热，在建筑的阴影里，伸手到阳光下，很快就觉得不舒服。
赛丽艾收回手，回头看，“你似乎很擅长杀人魔法？”
走在后面的祥子认真地回答：“嗯，我觉得它很棒。”
“没错，开创性的构想和极其简洁的设计，让人类都有能够学习它的可能，腐败贤者古瓦尔……”
这是她几百年来最满意的一个魔法，但是来自魔族，不免有一种黑色幽默，看来不止是人类被磨砺了。
“这个魔法，会杀死很多大魔族。”
赛丽艾无比确信这一点。
可能连那位腐败贤者，都有可能被自己发明的魔法杀死，这也是一种笑话。
“一千年前，伏拉梅说服帝国以举国之力研究魔法的时候，我就觉得人类的时代要来了，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一千年？快？】
丰川祥子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话。
赛丽艾像是知道她的心情，“一千年对我来说也不是短暂的时间，只是对比过去的漫长的岁月，新出现的东西太多了，学习新东西的时候，日子就很快过去。
“一千年前，我很难想象，这些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坦白说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变化，新生的事物，就像婴儿，总有欠缺的地方——但是，他们的未来也值得期盼。
“连那个芙莉莲都在变化，我本来想和你聊一聊年轻人对这个时代的看法，给自己一个理由，去改变行事风格——简直和人类一样了，连我也在意起这些东西，变得像人类了。”
赛丽艾看向天空。
“什么都在变化啊……我或许，是喜欢这个时代的，有那么多值得期待的东西。”
丰川小姐走在后面，安静地聆听着。
赛丽艾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找她一起，她现在只需要一个聆听者。
如果是清和爱特……和他们交流很会愉快贴心，但，在他们面前展现内心，有一种莫名矮了一头的感觉。
如果习惯了这样的交往方式，一定会软弱下去，逐渐被“驯化”。
赛丽艾不允许自己处于弱势的、依赖别人的地位。
“以后我大概会更活跃一点，现在的话，和我说说芙莉莲的事吧。”
赛丽艾对芙莉莲稍微改观了些，在爱特都承认“比她更擅长照顾人”的清身边，待了那么久，看起来这些年她还是有些进步的。
士别三日或许不能刮目相待，但别了一千年，也不能一直以过去的眼光看待她。
“啊？”
“稍微有点想知道她……这个表情，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吗？”赛丽艾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不，这个……”
祥子小姐很少撒谎，继承了父亲的坦诚，当必须要撒谎的时候，她习惯的做法是什么都不说跑掉。
现在她稍微有了些几步，一个成熟的大人应该学会善意的谎言。
“芙莉莲女士她……她旅行中也会保证精力充沛地开始一天的生活。”
“哦，现在还赖床。”
“那个呢，虽然是很出色的魔法使，但是从来不摆架子，和我们相处的时候很随便。”
“她不会还是那个烂泥的样子吧？”赛丽艾真正意外的皱起来眉头。
“博学多识，擅长分辨稀有的魔法材料，经常会去尝试研究了解。”
“捡破烂的坏习惯也没落下。”
“……”
即便是清，也无法在赛丽艾面前撒谎，若是他与爱特在这里，面对这些敏感话题，会选择换一个角度回答，而不是祥子这样试图改换说法，这些对大魔法使来说没意义。
于是后面祥子小姐放弃了挣扎，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赛丽艾的表情变得嫌弃，到最后，甚至有点想笑——气的。
确实看走眼了，那家伙，完全变成废物了。
虽然如此，祥子和清还是很尊重芙莉莲的……大概。
悠久之旅 : 345、回家要提前说
因为爱特说过，她是从清那里学习到厨艺的，所以尽管后面她一再强调，清的手艺很出色，赛丽艾也始终抱着怀疑和否定的滤镜。
这就是收一个可靠学生的重要性，爱特的技术对清在厨艺界的地位没有任何撼动，但是会让他在教育方面生命扫地。
想想那些让精灵都脸发绿的素食，加上和祥子交流后，芙莉莲让她窝心的现状——原本只是不务正业，现在开始好吃懒做了。
本就不多的食欲再次衰退。
赛丽艾总说她谁都不在意，一心想着魔法，实际上她真正不在意的人，连名字都不会去记，她早已能够完全支配这具精灵的身体，不想记忆的东西，完全不会去记忆。
后面祥子又说了些对决阿乌拉和最后战场上，芙莉莲可靠的表现，才勉强让赛丽艾回过气。
【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一点回去吧。】
吃饭前，连苦着脸硬塞的＜(???`)＞都难以做出来了。
转了一圈回去后，屋子里飘出的香味，让记忆变得陌生起来。
赛丽艾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确认自己没有走错。
之后清成功用自己的手艺，为他这一脉正名了。
……
喝茶，聊魔法。
和大魔法使的交流非常愉快，一些祥子没有遇到、隐隐感觉到的和冥思苦想无法突破的问题，都在她简练而直指核心的三言两语间得到了解答。
岁月积累的知识，是宝贵的财富。
茶壶上的水珠滴落。
因为过于愉快，大魔法使感到了此刻的气氛，在侵蚀她过去所习惯的东西，所以有些不适应。
在饭后就感觉到了，但她赛丽艾何时畏怯过？
坚持到现在了，说明不过如此。
【果然热闹只会打扰我的学习。】
“走了，芙莉莲……算了，当我没说。”
大精灵甩了甩宽长的袖子，不知使用了什么魔法，很快消失在街头上。
爱特抚胸行了弟子的礼节，哪怕老师看不见。
回来后，感到一阵空荡的感觉。
并没有缺了谁，只是他们明天也要离开了，这栋屋子的确要空下来。
所以今天克拉拉一直在家里待着没有出门，整天都在粘着他们。
作为大人的爱特已经习惯分别，而这孩子刚从懵懂的年龄过来，却尚未到能够理解离别的年纪，家里一安静下来，就泪眼汪汪的。
“哥哥，可以不走吗？”
又一次，克拉拉开始撒娇。
一直惯着外甥女的舅舅，现在也无法说出“好”了。
清的优点是真诚，缺点是面对身边人的时候过于真诚，一些谎言可以说，却不会去说。
“之后我们还会回来一趟的，到时候再来陪克拉拉玩。”
在葬礼上见到了为南之勇者打造双剑的铁匠，拜托他为小墨打造机关盾，总工期需要半年左右，预付了部分定金，之后需要再来一趟，支付后续的兓费用。
全部使用最好的材料，后续要从芙莉莲那里拿钱付尾款，索莉缇尔给予的“启动资金”将会用掉三分之一，到时候小墨背的就不是盾了，是一个世袭伯爵全部的身家。
清用指腹揩去小姑娘眼角的泪水，“所以今天先不要伤心，下次再哭好不好？”
“不要！”
接着就开始掉小珍珠了。
清无奈地回头，寄希望于小墨安抚一下她的小伙伴，结果发现现在是凉，小墨中午忙着说话和玩，没吃饭，她上号后开始补充能量。
至少还知道端到厨房吃。
没有人解围，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清抱着小克拉拉。
她一直哭到抱着的地方，衣服被汗水浸湿，还是小孩子，哭得睡着了，睡着了还在小声呜咽着。
不知道站在哪里的爱特走回来，抱起女儿回房间，接着走出来，抱了抱清和祥子。
长姐般的女性将脸埋在两人的肩膀上，声线颤抖，“这一次是多久呢？”
清迟疑着，抬手抚摸她的头发，“不出意外两周之内会回来。”
“下下次呢？”
“……”
祥子不忍心思考和回答，清搂着爱特的脖子，“或许在小克拉拉成年前。”
“我知道了。”
爱特稍微抒发了一些哀愁，正如清所说的，这不是最后一次。
因为他本人也无法坚定下来，在不见四年后，再离开那么久。
分成两次去道别，或许会好受一些。
“晚上准备一下食材，提前做好，你们路上带上吧。”
“嗯。”
……
晨起动征铎。
搭上了去王都的商队马车，管事摇晃着铃铛，富有穿透性的声音吸引着周围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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