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真
“客人，别吐我身上。”
“才一杯而已！我没有醉！”
“虽然确实是一杯，但您的酒量……”
樊笼之中 : 37、记忆的香味
长崎清默默跟小孩坐一起。
旁边还有一只狗，在啃骨头，不知是谁家的。
但那边喝起来后，就嚷嚷着在找他了。
算上这世界的时间，他也才16，但是长崎清觉得，这边应该没有不满18或者20不能喝酒的规定。
“我喝果汁……”
“古兰，你这家伙——”
“喝这个！”
矮人战士抱着酒桶过来。
“最好的战士，就是最能喝的战士！酒量正是强者的证明！”
“没听说过。”
“古兰——”
在这危急时刻，祥子毅然端着一个杯子过来，“你喝这个。”
枪兵还想说什么：“露莉亚小姐，拜托……”
“好了好了，有点眼色，酒什么时候喝都行。”
矮人战士一手搂着酒桶，一手扯着枪兵去喝酒。
“过来说说话吧。”
……
矮人的酒量，意外得也不太行。
他们似乎可以用意志力控制身体，想喝醉的时候身体完全不做抵抗的。
像长崎清这样不喝酒的也有好些。
虽然他没刻意打听，但其他人说的话他有听到。
在北方高原，哪怕是有着城墙包裹、军队驻扎、多重结界覆盖保护等条件，被称作“要塞”的城市，偶尔也有魔族或群居魔物袭击。
更不要说普通的聚落了。
遭遇魔族魔物，醉酒醒来发现周围一片断壁残垣，亲友的鲜血和尸体都已经冰凉……
那样的地狱，经历过一次后，今后都会沉浸在酒精的世界，或者像他们那样，再也不碰酒。
拼酒倒下了一堆人，还算清醒的那些人帮忙扶着，长崎清也用魔法托起来两三个。
剑士大叔一杯倒，这会儿居然醒了过来，开始嘲笑其他人醉酒的样子。
热闹的氛围逐渐消散，场地变得空旷，冷风吹过来，浓郁不散的酒和食物气味也飘走了。
冷清的样子让长崎清不想多看。
今天的欢愉结束，明天又要回到之前的生活了。
不过，他还有同伴。
祥子跟他一样，用魔法托举着几个人走过来，见到他后走过来嗅了嗅。
“很好，没有喝酒。”
要说的话，她讨厌酒。
“今天很开心。”
长崎清微笑着点点头，与她一起，走向休息的地方。
……
【虽然第一次的点数比你多，但后面完全没有魔物了！】
【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嘛。】
【明天就要离开了……稍微有点舍不得。】
【我也是。】
收拾好后，两人躺在床上，用卡片聊天。
顺带，缓解此时的尴尬。
本以为和造船厂差不多，没想到差得挺多的，他们直接睡在了一张床上，和上下铺完全是两个概念。
并且，还不能够背对背。
索莉缇尔坐在椅子上看着，这里没有遮挡物，几乎能够感觉到视线。
现在两人都面朝墙壁的方向。
长崎清睡在外面，祥子睡在里面。
贴近到这个距离，能够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被索莉缇尔注视的紧张，和与异性睡在一张床的紧张，同时作用着，让他们身体僵硬。
长崎清想起了他上课无聊时翻的书，一本恋爱小说，提到了一个关于气味的理论，大概率是作者胡诌的。
说外国学者研究发现，人对气味的记忆是最模糊的，明明是不同的气味，却会让人联想到同一个事物。
研究结果是，人脑同时记录了多个无法嗅觉无法捕捉，但切实存在的信息素，在感知其他事物时，只要大部分对上，就会联想到记忆的那项事物。
人无法想象没见过的色彩，也想象不到没闻过的味道。
此刻他感觉到了剑兰的香味。
剑兰香不浓郁，往往等到花朵凋零，屋里少了点什么，才恍然原来是它的香味啊。
无论多久，等到下一次他嗅见剑兰的香味时，一定也会想起祥子。
丰川祥子的心情要更复杂一切。
因为她背对着清，这张床的距离也不足以拉开太远，偶尔能够感到微热或微凉的呼吸吹拂过来。
后颈那里……比较敏感。
有一种心理上的痒痒。
她又羞于展现自己软弱的地方，暴露弱点，并且觉得和清说这种事，没有必要。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努力说服着自己忽略。
呼吸，柑橘的甜味不知从哪里飘来，明明背对着的……
呼吸间的气味，和后颈的微痒，忍耐一会儿毫无睡意后，祥子终于再难以坚持，慢慢的、慢慢的转身，平躺，面朝上方。
【怎么了？】
【胳膊有点酸了。】
【是在紧张吗？其实我也有些，第一次和妈妈以外的女孩子睡一张床。】
祥子本来想否定的，但清又坦荡承认了。
她也想像清那样，有坦诚心意的勇气。
【是的，我也有些。】
长崎清干脆也跟着调整位置，看向床顶——然后被索莉缇尔的脸吓了一跳。
魔族悄无声息贴到了这个距离。
“心跳不对劲，为什么？”
索莉缇尔感到，他们两个的气息和心跳，却像是在面对什么威胁，很紧张。
这个问题几乎给长崎清的心跳吓停了，旁边的祥子更是脑袋空白，一时间“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刷过空白的大脑。
“吓到了。”
长崎清平静地说。
用被子遮住下半张脸，不让说话的气息打到她脸上，算是礼貌，也有掩饰表情的意思。
索莉缇尔注视他的眼睛，“你睡不着？”
“因为和女孩子太贴近了。”
“是我不了解的，关于繁衍的事情吗？算下来你们已经也到了教培的年龄，要做的话，我会回避的。”
清面色不变，“不会做的。”
“不做吗？”
“不做。”
索莉缇尔坐了回去，十分困惑地嘀咕着：
“难以理解，在我的观察记录里，成年人类除了天然的，保护同类的同理心，只会对有特殊关系的同类格外在意。
“清和祥子关系一直很密切，现在觉得紧张，是因为产生了别的情绪吗？”
长崎清沉默片刻。
“或许是吧。”
“以我的经验判断，你们的年纪，一般是‘喜欢’和‘爱’这两种。”
祥子瞪大眼睛，“没有跌丝袜！”
清跟着点头，“我想，没有到那个程度，只是稍微有些在意。”
“真有趣。”
索莉缇尔感觉又有了新的观察方向，愉快地靠在椅子上思考。
【请别在意，总得给她合适的理由让她安静。】
【嗯，我知道的。】
丰川祥子如此表示。
她想再说些什么，其实她也有些在意，是一种正常的，关心同伴的心情。
就是这样。
具体是不是呢？
樊笼之中 : 38、前与后
长崎清在睡前进行了自我反省。
他确实对祥子产生了友情以外的想法。
这是不应该，不合宜的。
但是，在这样吊桥效应拉满的环境，这半年来同吃同住，对方还是个美少女。
知道不应该，也不会行动，但是一些时刻，能够感到祥子的魅力，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早晨忘记换睡衣下床，露出羊脂玉般肩膀的祥子；洗完澡后湿漉漉，皮肤泛着温暖粉色的祥子；坐在钢琴前闭目演奏的祥子……
——咔。
长崎清及时抑制住了自己的想象。
混合着责任和愧疚的心情，不知第多少次涌现心头。
不能去想。
那些粉色的柔软的奶与蜜一样美好的时光，以残酷的理性去预测，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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