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少先生
“你在做什么？”莉伊丝随便问了个问题打开了话题。
男人被吓了一激灵，他猛地站起，直到回头看到是一个娇小的小萝莉，这才放松了不少。
“一点动静没有，真是吓我一跳……这位小姑娘，你怎么还不去海边？你的话一定能上船的。”男人的性格很温和。
“你为什么不上船？”莉伊丝歪头问道。
“上船什么的……能上船的人有限，我这种无用的人，还不如在这里给自己挖好坟墓。”说着，他向莉伊丝展示了自己的右手，那是一根木棍假肢。
“……”莉伊丝转头看向海边的方向，哪怕在这里，她依然能看到那边的灯火通明。
“我不想走，这里是我的家。”多亏天生的缺陷，让莉伊丝可以面不改色的撒谎。
男人却板起面孔：“别闹，你还年轻，没必要和这个国家一起赴死。”
赴死……
终于套到了关键的话，莉伊丝马上顺着话题询问：“大神一定要杀光我们吗？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灯火都在海边，这里天色太黑了，男人看不清莉伊丝的表情，只是她问出的问题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共情。
“神的想法，我们怎么可能知晓？”男人看向岛屿中间的高山感叹道。“这就是我们的命啊。”
又是这般古怪的感觉，他们似乎从未考虑过神的想法是否合理。
“国王陛下已经乘船逃跑了吗？”莉伊丝问道。
“王室已经离开了，但国王留在了山上的宫殿里，他可是勇敢的巴多战士。”男人有些奇怪的说道，这在城镇中不是什么秘密，也确实没见过国王的仪仗队从宫殿里出来。
“大神也在山上吗？”莉伊丝抬头问道。
“神一直在山上。”男人理所当然的说道，随后再也抑制不住狐疑，“你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吧？这可是每个巴多人刻在血液里的常识。”
“……”莉伊丝没有回答，她只是稍微后退了几步，“放心吧，没人会被「神」杀死的。”
说着，就在男人的面前，莉伊丝凭空消失了。
见鬼般的场景让男人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向直入云霄的山峰，咽了口口水。
是……神使吗？
告别男人后，莉伊丝向着中间的山脉飞奔而去。
国王也好，大神也好，不管是谁，只要把他打倒，按在地上强迫他投降，一切都会结束。
现在，如果王室没有欺骗民众的话，那按照男人的说法，国王就在宫殿中，大神或许也在。
莉伊丝在下海找灵脉前，先让静谧上岛探路，以哈桑的效率，恐怕都已经摸索到王宫内了。
莉伊丝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想去问问那个国王，再晚点恐怕人都没了。
……
山腰的宫殿中，年轻的国王已经换上了一身沉重的礼装，白色鹅绒长袍盖住镶嵌着宝石的红袍，头上的王冠金光闪闪。
他在位快十年了，也只有在刚登基时穿上过这身衣服。
国王来到了城堡的阳台上，抬头仰望夜空的繁星。
这恐怕是人生中最后一次看到星星了。
他仰着头，看着看着，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在这安静的情况下显得格外刺耳，国王本没有搭理，可是他很快想到城堡里的人应该早就被送走了才对。
他赶忙握住腰间镶着宝石的长剑，皱着眉回头。
一道跟他比起来小得多的女孩在城堡的阴影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你是谁？我不是让所有人都撤离了吗？”国王威严的呵斥道，“还是说你是从山顶下来的？反悔了？”
少女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抬起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先别动手。”
“……？”国王不明所以的回头，却注意到一只黑色的小手悬停在自己脸颊边。
NO61.神的愤怒
黑色的手就像是影子一般，离国王的脸只差那么几厘米。
他吓了一跳，赶忙拉开了距离。
“你是什么人……”他想质问，却在看清那道人影后愣住了。
黑色的曼妙女郎带着一块显眼的白色面具，这特征过于，明显了。
做为一国之君，兰尼国王时刻关注着报纸新闻，他清楚的记得不久前看过这个人的悬赏单，那张画出来的照片给了他极深的印象。
“哈桑·萨巴赫……”冷汗顺着兰尼的脸颊流下。
悬赏金高达八千万贝利的大海贼，哪怕在伟大航路上也是足以称霸一方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本来的话，这个时间点，我应该已经在双子岬度过一夜了。”莉伊丝点开系统，看了眼时间说道，“虽然人都说战争是旷日持久的泥潭，但我还是想早点结束。”
“你是贝伊王国雇来的杀手吗？真是大手笔……”兰尼已经汗流浃背了。“但你杀掉我或捉住我都没有用，我已经将我的国民们交给我的弟弟管理了，他们会为了争夺生存的土壤将战争进行到底。”
“……我有不少问题想问问你。”莉伊丝从房间中走出来，月光洒到了她的脸上。“大神是谁？他在哪里？为什么要杀了你们？”
一连三个问题，莉伊丝还担心这家伙表演个宁死不说，准备好严刑拷打，结果在听清楚莉伊丝的问题后，国王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原来你想的就这些啊……”国王收起了剑，向着莉伊丝走过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跟我来吧。”
“……”莉伊丝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国王，又回头看了眼静谧，点了点头后跟了上去。
他们走到了城堡的中央，这里修建了一座像是祭坛的小广场，四个骑士雕像护卫着中心的红色坛子。
国王拉动了一个雕像手里的剑，随着清脆的“咔嚓”声，一道鸟笼般的架子慢悠悠的从天花板上降了下来。
国王回头看向莉伊丝：“我们一起上去吧……你朋友呢？”
静谧不在这里，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还在这。”莉伊丝简短的回答道。
“……”国王不敢多问，他先钻进了鸟笼。
莉伊丝跟着他一起进去，虽然看上去很窄，但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还能保持些距离。
国王扳动了笼子内的一个机关，随后，鸟笼像是电梯般缓缓上升。
随着铁链交错的“吱嘎”噪音，他们升的越来越高，甚至穿过了天花板，贴着悬崖上升。
高空岛气流吹得笼子吱嘎作响，莉伊丝顺着笼子的缝隙欣赏远处的风景。
一艘宝船已经开走了，他们又拉着一艘船下海。
莉伊丝魔力强化过的眼睛可以轻松看到很远以前，但那巨大的宝船和长龙般的队伍就算不用强化过的眼睛也能看见。
“他们要被送到哪去？”莉伊丝询问道。
“有的是附近的无人岛，有的是最近打下的领土。”国王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将军队对准要毁灭你们的人？”
“要毁灭我们的不是人。”国王摇头道。
鸟笼已经停到了一片山崖前，这里或许就是山顶了。
身后是万丈深渊，眼前却是一副平坦的样子，不远处有着黑色石块儿修建的巍峨要塞。
国王打开了笼门，示意莉伊丝先出去。
直到两人都爬出笼门后，莉伊丝才继续询问：“这是什么比喻吗？”
“不……”
国王肃穆又恐惧的看着远方的要塞。
此时要塞上站着几个穿着铠甲的守卫，他们表情肃穆，就像是殉道者。
看到国王出现在这里，每个人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但还是沉默的开门。
要塞的大门被沉重的拉开，国王看向莉伊丝：“那个所谓的「大神」，就在里面。”
“……”莉伊丝瞥了他一眼，随后双手插兜，慢慢的走进了大门。
只是刚刚穿过城门，莉伊丝便愣住了，她的瞳孔微微收缩，波澜不惊的小脸几乎都要被惊出表情。
眼前没有想象中的人或怪物，没有任何生命，只是空荡荡的一片，只有几步之前，有一片深坑。
那深坑不算太深，只是几十米的距离就能接触到东西，但世界上恐怕没多少人会想跳这个坑。
那是一片岩浆，咕噜咕噜的冒着灼热的气泡，庞大的面积好像是一滩湖水。
“这是……”
“这就是「大」神。”兰尼国王走到了莉伊丝身后，“巴多山是我们族人的母亲，我们取用着山上的资源，信仰着山上的神明……同样的，我们也有着极为优秀的地质学研究。
这高耸入云的巴多山，正是一座沉寂了几万年的火山。
就在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孩时，王国的大学士们，便测算出了巴多山的周期，实际上，它早就到了极限的临界点。”
国王说的很慢，或许正是因为他被这绝望的阴影折磨了数十年，才能做到这么平静的讲诉。
“我们不知道巴多山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但等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后，喷涌出的灾祸足以淹没我们国家的每一寸领土。”
他跪到了火山口前，看着被高温灼烤而变得扭曲的空气，咬住了牙根：“他要毁灭我们，可我们却什么都做不到，这不就是神的惩罚吗？他在惩罚我们的亵渎，惩罚我们的贪婪！”
莉伊丝看着滚烫的岩浆，心底波涛汹涌。
原来如此……根本就没什么恶魔，一切的根源，是这随心所欲的大自然。
“你们国家只有这一块儿岛吗？”
“当然不止，可是那有什么意义？根据王室计算，到时候喷涌出的岩浆将会排出大量的毒气，还会引发接连不断的地震与海啸。”国王说道，“我们国家的几座岛都挨得太近了，大神发威后，谁也逃不了。”
“所以，因为自己的国度注定灭亡，所以你们选择去抢夺生存的土地？”莉伊丝问道，“你们没有寻找过帮助吗？像是世界政府或是一些邻国？”
“至少明面上来说，他们让我们自生自灭。”似乎是因为死亡近在咫尺了，国王什么都往外说，“但他们暗中为我们提供了相当数量的武器和船只。”
“所以说，战争不光是你们想，也是世界政府为你们选的出路吗？”
“他要我们去打那些非加盟国，但南海的非加盟国都离得太远了，有的还有大熊这样的怪物护佑。”国王回头看向莉伊丝，“别怪我们挑软柿子，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
NO62.按你的想法来
“生死存亡？”莉伊丝挑了挑眉。“抱着这样的理由，你们就心安理得的想要置一个国家亡国灭种？”
“巴多人哪怕寄人篱下，也不会弯曲脊梁。”国王抬起头，像是一个殉道者，“就算我们和平共处，也早晚会发生这样的战争，我只是将其提前到一开始罢了。”
“……”
或许按照海贼王世界这种弱肉强食的规矩，他说的多少也有点道理。
但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诡辩罢了。
“争夺生存的土壤，本质上，就是借口罢了。”莉伊丝看向兰尼国王。“不谈判就开战？你怎么就觉得一定会打起来，你以为战争是什么？”
“你懂什么？这是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两个不同文化交织在一起，就必然会打起来。”国王站了起来。
“你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而事实就是，根本没到应该开战的地步，可你发动了一场战争。”莉伊丝打断了国王的话。“战争是矛盾无法调和时的总爆发，而不是避免矛盾的取巧手段。”
即便是bigmom那般任性的人，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在靠武力去夺取一切。
“我们……”
“轰隆隆！”
国王的话还没说完，大地忽然颤抖了起来，他就像是簸箕上的豆子一般努力保持平衡，这才站稳脚跟。
与之相对的，莉伊丝依然稳的像钉子一般，与她比起来，自己显得何其狼狈。
似乎是对比的挫败感觉过于强烈，国王的肝火被点燃了。
“我们根本没时间去谈判，你也看到了？神在愤怒！”国王愤怒的指向火山口说道。“按推测，这东西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爆发了！”
“你已经攻打下了足够的土地，完全没必要将敌对的国家彻底灭掉。”似乎是想报复打断她们说话，莉伊丝将一颗石子踢到了岩浆中。“你们只是想统治罢了。”
“你觉得，你看透了我？幼稚的小鬼！我现在可就站在这里，准备与我的王国死在一起！”国王的声音都大了起来。“事实是，新的家园无法承载这么多人口，而战争在消耗他们！”
莉伊丝感到无语至极，这家伙似乎真是这么想的，她看向岩浆湖：“你觉得这样很悲壮吗？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跳进岩浆里呢？”
国王噤声了，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
哪怕直面火山口，他依然没有火山即将爆发的实感。
或许二十年来被反复验证的预测依然只是误判呢？或许今晚过后火山也不会爆发，且永远也不会爆发呢？
直到现在依旧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更不要说开战之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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