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起初这混蛋说去找荆棘蔷薇的时候，他既意外又鄙夷，心说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泡妞，不知道女人只会拖慢出剑的速度吗？
结果这混蛋的泡妞方法让他大开眼界，原来是物理意义上的泡啊，把几个漂亮女人暴揍一顿，人家还得感谢他。
“别看了，莱纳，你学不会的，光是那个早坂就能把你打的破防。”利威尔瞥了眼身边壮汉，轻轻哼道。
“兵长，我才超凡级，哪敢学啊，只不过结城先生挺厉害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强硬的泡妞方法。”
物理意义上的强硬，用强横的肉体将防御道具轰开，扼住麻衣的脖子将她掼在金属墙壁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
摇闪躲开枪口，释放的火焰逼得幽灵恢复肉身，再一个升龙把金发少女轰得旱地拔葱，抬手握住射来的箭矢，跳过去一个足球踢.......
“但我总觉得他们有仇，这也打的太狠了。”
“恰恰相反，这两个阵营关系好的不正常，玩家之间哪敢模拟实战，谁敢保证模拟不会变成真的。”微笑女士轻轻走来，向旁边的蓝发少年问道：
“狼先生，你敢和他练习吗？”
阿斯兰顿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怕空岛结城拆了自己的高达。
看似招招致命，实则处处留手，既让人感觉到实战的压迫感，又真的不会把人给打死，这份默契和信任，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看着短促的战斗结束，鼻青脸肿的少女们被防卫军的人送进医务室，那里有细胞修复器，往里面一趟很快就可以恢复，然后这群人会马上总结，针对找到的问题进行第二场。
很科学的训练方法，有个怪物级的高手当陪练，实战经验会上涨的飞快，莱纳都有些羡慕了，兵长和微笑女士很少有兴趣‘折磨’他。
“这群人肯定有问题。”利威尔看出些门道来，所有玩家也很纳闷。
明明是两个阵营，为什么关系这么密切？
“无所谓的，他们关系越近，对咱们越有利，现在正是团结一致的时候，女人嘛，好好交心总能乖乖听话。”强尼银手靠在墙上抽烟，他不关心结城的私人感情。
“下流，你嘴里是哪种‘交’法？”
强尼银手耸耸肩，懒得跟这小屁孩一般见识：“逐火计划的细则已经修改完毕，主要增加了咱们玩家的戏份，卫星轨道炮的事情我说了，那个空岛结城也提出了最后的解决方案。”
准备梭哈，在这种时候留一手等于坑自己，大家都显得格外真诚。
“这样胜算还能上涨一些，但我不希望走到最后一步。”利威尔看向玻璃窗后面的激战，锁定黑发青年。
“谁愿意？火种如果带走的话价值连城，你们说这个空岛结城是不是想摘桃子？”
火种上万积分肯定是值的，拿给机械信徒这种阵营更是如虎添翼，大家都想要。
“他真想在战后摘桃子，就不会暴露与荆棘蔷薇的关系了，以那位麻衣小姐的能力，要偷走不难吧。”微笑女士轻轻摇头，也说服了其他玩家，这才叹了口气：
“事情肯定不会像计划中顺利，我们首要目标是生存，如果真杀了女王，任务评价不会低的，大家也别太贪心。”
“按防卫军的描述，火种那种用法只有他的血缘技能可以做到，而且还要担负陨落的风险，你们谁愿意代替他去做？”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在摇头，要么做不到，要么不敢做，挑大梁这种事，意愿和实力缺一不可。
“那不就结了，担负最高的风险，获得最高的收益，这是轮回游戏的规则，如果他真能捡到‘火种’，咱们也该服气吧。”
利威尔、莱纳、迪妮莎，强尼银手、阿斯兰和丽贝卡没有卑劣之徒，他们敬佩结城敢站出来，也愿意配合他。
这小子不错，希望不到最后那步吧。
利威尔很满意这位战友，可当结城走出来的时候，又恢复那双死鱼眼。
“有兴趣跟我打一场吗？”
“算了吧，对抗‘怪物’级的玩家我得动真格，不一定收的住力。”结城满头是汗，学姐等人是对战习惯了，换成其他玩家哪敢游刃有余。
“啧，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
矮子撇撇嘴转身就走，搞得结城满头问号，看向微笑女士。
“别放在心上，兵长这是认同了你，他平时可不会跟人切磋的。”迪妮莎语气温和，轻轻招了招手，“过来坐坐吧，这种安稳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虫群有异动？”
“嗯，你先看看吧。”
结城走到圆桌旁坐下，身边是强尼银手，他接管了中央数据库，对整个副本了若指掌。
电子虫会侵蚀人类的无人机械，却拿玩家自带的装备没有办法，强尼银手发射了一个探测器，在被击落之前传回了一副画面。
一股黑潮正从墙外的城镇、矿场、森林中涌出来，顺着道路蔓延，结城看了一眼，立刻密集恐惧症就犯了。
全是虫子，密密麻麻的虫子，挤满了天空和地面，大家也经历过虫潮，可是跟画面中的景象一比简直差远了。
以十万计，铺满了平原，它们无声地前行，像是纪律严明的军队分成好几组。
这是明牌了啊。
“不落要塞的兵力到达了多少？”结城立刻看向强尼银手，将要塞兵力抽调是总帅故意为之，也是不得不为。
“除去路上损耗，百分之六十五，剩下的部队很难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另外空军损失惨重。”强尼银手吐了个烟圈，闷闷道：
“阻击的烈度加强了，虫群开始专注于破坏载具，那些陆战队员凭双腿行军无论如何也赶不上。”
毫无疑问，这是女王亲自微操。
一种刻骨的危机感浮现，虫群首先打出了牌，并在一开始就占据绝对上风，恐怕只有竭尽全力才有可能守住要塞。
那么守住要塞，又能如何？
汗水滴落在桌面，结城跟其他玩家一样寂静无声，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查清楚，也不知道百鬼夜行和神威会怎么选择。
蓦然间，强尼银手踩灭烟头，旁边的自动门随之打开，是有些惊慌的克丽丝大尉，两人异口同声。
“虫群，开始进攻要塞了！”
......
那是一副炼狱般的场景，数以万计的孢子掠过天空，如雨点击打在一把湛蓝的光伞上。
一秒钟内几百道涟漪此起彼伏，又与掠过的导弹碰撞，让数不清的火花绽放开来。
防空炮以每秒数千发的射速开火，将掠过的巨型孢子打的千疮百孔，它们落在要塞后面，从里面钻出一只只恐怖的武士虫，然后数百人的防御小队集结，电磁步枪打的它们皮开肉绽。
虫群在化为碎肉，陆战队员们死死扣动着扳机，战车、巨型机器人、收割者直升机问询而来。很快，地面又有沙虫在军阵中间钻出，双方爆发了惨烈的肉搏战。
蝠龙在俯冲，高塔上的激光炮塔来回切割，让这些飞行虫类惨叫着坠落，然后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响，长得像是三叉戟的枪虫把防护罩钻出个洞来，密密麻麻的自爆虫从洞里涌入。
哨塔爆炸，扭曲的钢铁到处乱飞，人类以导弹、激光还以颜色，核弹的蘑菇云接连升起。
天空、地面、地下立体攻击，战斗在要塞正面、上方、内部、后面展开，外围据点不停丢失。
每一刻都有自爆殉职的英雄，每一刻都有悄然出现的傀儡虫搞事，这是一场复杂的博弈，虫群源源不断，人类坚定死守。
这种场面看的玩家们呼吸急促，留下来的玩家都很强，但加入战场只是一个伤亡数字罢了。
没有人能在数百只蝠龙攻击下幸存，也没有人能挨十枚核弹的覆盖，这就像是两只怪兽在角力，稍不注意就能踩死一只强壮的蚂蚁。
虫群尸体铺满了大地，沦陷的据点选择自爆，绽放出冲天的蘑菇云，人类开始集结装甲部队开始反冲锋，而虫群也派出了形如鳄鱼、山一般大小的巨虫。
结城握紧了拳头，悄然打量周围，每个人都死死盯着屏幕，有些震撼，有些不忍直视。
而总帅为首的防卫军成员则咬牙切齿，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这个大厅静的可怕，本该是最高指挥部，但里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派往了前线，担任中将的助手，在合适的时候会拿起步枪，充当最低级的炮灰。
这艘战舰本该是人类最强堡垒，在局势危险的时候突入战场，用强劲火力压住虫群气焰。
可战舰航行在墙壁边缘，他们的总帅‘冷眼旁观’，让一群凡人承受虫潮的冲击。
但这就是牺牲，这就是代价，结城看到克丽丝好几次无声地张嘴，宁愿去前线拼命，也不愿在这看战友成百上千的牺牲。
哎，战争让玩家都很无力。
结城叹了口气，这么激烈的战场，几个怪物级玩家丢进去一朵浪花都掀不起来，所以主线二才是杀死女王。
他无能为力，只能旁观战争的发展，去看全息投影上爆散的焰火。
“虫群发动总攻了。”
“第一道墙壁沦陷，第七、九、十一辅助要塞沦陷。”
“莫塔中将已主动放弃第二道墙壁，派出第五战车大队反冲锋。”
一个参谋部的少将解说着战况，全息投影播放不落要塞内部的情况。
这座要塞主体面积相当于一座城市，里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炮台和碉堡，重型坦克开上街头轰击，各自展开防御力场像是数不清的光伞。
孢子如雨点落下，恐怖的洪流从破口涌入，枪口焰连成一片，把虫群打的血肉横飞，不时有导弹垂直飞起，将俯冲的蝠龙击落。
巨型鳄鱼厚重的虫甲被贯穿，被数十道激光集火，上万种各式武器的齐射让虫潮停滞，但很快，一些巨型孢子就落在要塞之中。
跳出来的全部是武士虫、人虫、暗杀虫等中高等虫族，近身搏杀，如砍瓜切菜那般将陆战队员成片斩杀，或将重甲坦克整个解刨开来，顿时让阵型大乱。
上百名灵能战士被派了过来，这种接近战唯有他们才能跟上节奏，可这回的灵能战士有些笨拙，虽压下了虫群气焰，但伤亡比很不好看。
“因为其中一大半根本不是灵能战士。”
结城喃喃自语，这也是计划的一环，纵然穿上收割者机甲的士兵都是佼佼者，还使用了巨量的兴奋剂，但他们与真正的灵能战士还有差距。
他扭过头，看向另一个投影，那是个宽阔的房间，数百个强壮的汉子穿着紧身衣排队，站在最前方的竟然又是个熟人。
库杜斯大尉，他也参加了计划？
结城看到这个跟自己不对付的男人面无表情，与身后内务部的同事挨个握手，掏出一张照片看了眼，取下自己的铭牌，一起放在了旁边的长条桌上。
那桌上有酒瓶，有照片，有书信，还有成堆的铭牌。
这是战士的遗物。
因为全息投影太过清晰，结城甚至能看到库杜斯眼睛里的恐惧，看到他发抖的手指，或者说他这幅模样在房间里许多人脸上都出现了。
这是在等待死亡。
大尉走出了房间，来到另一个区域，站在一个小平台上，接过机械臂送来的针筒，一咬牙，狠狠扎进自己的脖颈。
生物潜力激发药剂。
这玩意结城也兑换了不少，对于超凡级以上的存在而言杯水车薪，但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简直是神器。
它就像超剂量的肾上腺素，可以让优秀体质的人类瞬间达到非凡级，而代价就是燃烧殆尽。
极致的痛苦让库杜斯蜷缩成一团，又被机械臂强行扯开身体，收割者机甲各种部件被安放在身上，一位‘灵能战士’这就装备完成。
嘶。
结城吸了口凉气，库杜斯即便没有战死，也最多一天的寿命，而且他知道药剂的危害，作为内务部的军官本来也轮不到他。
“但他依旧选择慷慨赴死。”结城眯起了眼，感觉到手腕被握住，扭头一看，原来是学姐正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我没事，只不过战意又坚定了一些。”
他看向其他的玩家，大多跟他是一样的心情，站在这里的没有恶徒，也没有无情之人，大多原本也是战士，受到的冲击只会比自己更深。
利威尔眼神闪烁，想到了许多画面，又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比调查兵团还有种，不，两者的感情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继承了阵亡战友的意志，将在这里死去，将存在意义托付给生者，将活下来的希望留给后人，这就是牺牲的意义。”
兵长自言自语，让所有玩家表情微变。
是的，没有人能否定牺牲的意义，他们坚信通过牺牲能结束这场战争，数以万计的生命流逝形成了一种悸动。
他们的灵魂进入了火种，他们的希望灌注在每个人的身上。
看到那些自爆的闪光，看到那些被虫群碾碎的尸体，结城感觉肩头沉甸甸的，不禁抬起了头。
“还要等多久！？”
这种压抑感快要让他发疯了，加入副本不过半个月，那成片成片阵亡的士兵也是陌生人，但战士永远心有灵犀。
总帅没说话，玩家尚且如此，他只会更加痛苦。
作为计划的制定者，眼前这一幕早就在预料之中，他可以选择自闭，只需要听莫塔的信号就行。
但他不会，直面牺牲，担负责任，这就是作为总帅的职责，哪怕看的双眸几乎流出血泪，也要将每个画面牢牢刻在自己脑海。
愤怒在酝酿，灵魂在熊熊燃烧，这份感染力超越一切精神侵蚀，直到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
“发现将虫‘莫斯卡多’！”
虫群的中心开花，被数以百计的‘灵能战士’给压制下去，空降在背后的虫群也被缠住，这让破墙主力损失惨重却怎么也涌不进要塞。
正如打牌一样，能对付灵能战士的永远是高等级虫族，将虫带着近卫军亲自动手，几秒钟就将数十位灵能战士斩杀。
将虫亲自出马，证明虫群终于不顾一切发动总攻，证明这支大军终于失去了灵活调度，毕竟女王也不可能微操这么大一片战场，将虫就是至关重要的指挥节点。
“诸位，该我们上场了。”总帅终于开口，出人预料的，他的语气并不激昂，就像是一次很平常的作战。
现在强调作战的重要性已经毫无意义，纵然相隔甚远，所有人都见证了数以万计的牺牲。
他们慷慨赴死，只为夺得一个机会，而机会就在众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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