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轮回流玩家 第394章

　　“好了，我现在能走了吗？”

　　“当然不行，第六晚即将到来，您得帮我们寻找猎物呢，比如刚离开的英灵殿。”

　　“你敢动他们？”

　　“哈哈哈，只要能杀，俺谁不敢动，况且他们还有俺最讨厌的‘英雄’名字。”

　　戴尔多勒咽了口唾沫，看向这个没脑子的玩家，又看向蹲坐在石头上，一副智障表情的怠惰主教。

　　得，上贼船了。

第八章 由玩家，来对付玩家

　　《法兰王国，瑟拉尔市被毁灭！》

　　《毁灭！数十万人无一生还！》

　　《法兰王室怒斥守夜人无能，并责令他们立刻将黑夜爪牙赶进潮汐！》

　　夜都，早上的咖啡馆里，结城翻动着报纸，来黑夜大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感叹号标题。

　　以前也有城镇被毁灭，但那是偏远地区，冲击感远没有这般强烈，但这回是发生在大陆核心位置，黑夜潮汐远没有到达的地方。

　　黑夜爪牙这几个字的分量，一下子大陆上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遇到黑夜潮汐，恐怕还能活下来小半人，遇到黑夜爪牙，十几分钟几十万人就消失了，显得更为恐怖，而且潮汐可以预测，爪牙怎么预测？

　　“真要命啊，潮汐把大家往大陆中央赶，然后现在潮汐没到，更恐怖的灾难却在中央爆发。”

　　“这不是好事吗？那些脏兮兮的外乡人就不会来了，将军也能松口气，不用射杀难民”

　　“好个屁，我们就在大陆中央，真要命啊，往边缘跑要遇到潮汐，留下来又要被爪牙折腾。”

　　“夜都应该没事吧，这里可是守夜人的总部。”

　　“那些废物靠不住的，赶紧回家收拾细软，咱们躲到乡下去。”

　　咖啡馆里非常嘈杂，绅士们也顾不得体面了，正大声争论着，结城一边听，一边露出苦笑。

　　真的很要命，外地人拼命往中央跑，中央的人又往外地跑，黑夜大陆之大竟没有安全之地，并且他了解的情报更加详细。

　　守夜人损失惨重。

　　法兰王国支部近乎全灭，新组建的南方军团还没派上用场呢，便大半覆灭，还带走了1名闻讯而来的1级守夜人。

　　根据芙妮娜的内部情报，守夜人也在进行调整，向中央集中兵力，但到现在依旧争吵不休。

　　一个超越千年的组织有太多派系了，本土派不愿遵命撤退，想要保卫家乡或者说守护自己的财产，因为他们一跑，积累的财富就全便宜被黑夜潮汐覆盖的人了。

　　原教旨主义者也不愿撤退，他们宁愿遵从誓言奋战致死，因为守夜人的存在意义就是维持黑夜的秩序，不忍看到被黑夜潮汐覆盖的区域陷入真正黑暗之中。

　　“守夜人吵个不停，还要应对各王国的压力，反倒是玩家更团结一些。”

　　结城露出讥讽的微笑，为什么副本里面的组织看似庞然大物，却屡屡给玩家露出破绽，这并非战力或智商的关系，而是他们身在局中，利益链条太过复杂，难以做出理性抉择。

　　但玩家不一样，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钻，利益更是简单明了。

　　“那个丫头也是原教旨主义者吧，怎么就乖乖撤离罗森市了？”末那脱掉鞋，用白丝脚趾擦过结城的裤腿。

　　“因为我跟她讲了‘小义’与‘大义’的区别，是黑夜大陆的人民需要她活着，而不是我。”结城悄然收回腿，狠狠瞪了嬉笑的萝莉一眼，然后展开地图画了个圈。

　　这是目前毒圈的范围，跟吃鸡一样，它不是单纯向着中心收缩，鬼知道下个安全点会刷在哪里，好在还有些距离。

　　还剩下1000万平方公里和90名玩家。

　　结城瞥了一眼，现在玩家碰头的几率已经很高了，然后黑夜大陆被泾渭分明的划分为两个区域。

　　安全区和毒圈，毒圈之内包括无线电都无法使用，叠加上提示一，陷入真正的死寂，谁都没办法传出消息来。

　　“如果我是单独执行任务，肯定会去抢空投，然后躲在毒圈内，最后出来当渔翁。”

　　“但你带上了我，捡两个强力灵魂灯可不容易。”末那笑着接话，顺便吃了口草莓蛋糕。

　　结城白她一眼，能抢空投的都是高手，也不乏杀了太多守夜人，不得不自己打补丁的情况，这是个重大威胁，得想办法处理掉。

　　他不允许出现情报以外的敌人，又用蜡笔涂色，这是遵照芙妮娜的情报，所划分出来的守夜人军区。

　　成千上万的守夜人撤了回来，6级以下派不上什么用场就进驻各个城镇，搜寻玩家的下落，6级以上组成机动兵团，各自划分防区。

　　以夜都为核心，越是靠内，防御力量越强，随着潮汐蔓延，再慢慢往中心收缩，保证‘毒圈’缩到10公里范围，他们还有一搏之力。

　　贤明的判断，守夜人不怎么怕黑夜潮汐，只要将玩家堵在黑夜潮汐之中，待灯火熄灭，铁人也会被磨成碎屑。

　　当然这么做的代价也很大，作为应该猎杀玩家的守夜人竟然跑的更快，连难民都分不出人手去掩护，自然被骂的狗血淋头。

　　那个司令官倒是个妙人，一点不受道德绑架的。

　　结城笑了笑，将几枚银币放在桌上，把咖啡喝的一滴不剩，整理了一下西服衣领。

　　“走吧，老这么当咸鱼也不是事。”

　　“当咸鱼不好么？坐在这里喝喝咖啡，看看报纸，等他们打生打死。”

　　“不好，你要不想去就回旅馆。”

　　“我才不要一个人待着呢！”

　　末那蹦跳着起身，三两步就追了上去，如此活泼的女孩引来不少善意微笑，在这末日之中，孩童的纯真变得更为可贵。

　　靠街窗下坐着一个老人，他留着山羊胡，泛起的笑容让脸上皱成一团，胸前的灵魂之灯很是微弱，显然活不过任何一次潮汐。

　　黑西装，高礼帽，镶蓝宝石的手杖，看起来就像一位优雅的老绅士，他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末那离去，直到背影消失，才抿了口咖啡。

　　“克莱因阁下，不跟吗？”女仆打扮的金发少女走到身前，用冰冷的语气问道。

　　“追？黑夜的爪牙你多看一眼都会触发警报，之前那些密探被骗的跟卷毛狒狒一样。”老人没好气的哼了声，露出玩味的笑容：“能监视超凡的唯有超凡，你们做的不错，没有露出一丁点问题。”

　　他们是守夜人的审判庭，专门监察内部，肃清违背誓言的叛徒，当然现在违背誓言的守夜人实在太多，只负责清除落草为寇，借用黑夜谋私利者。

　　“那要不要继续跟踪？”

　　“你信不信，踏出这个门就会被发现，敢潜入夜都的爪牙，没两把刷子？”

　　“那要不要抓捕？”

　　“抓捕个屁，想把这座城市打成一地废墟吗？这届的审判庭怎么都是白痴。”老人不再优雅，带着一股秘密工作者的特有阴狠，低头沉思片刻。

　　线索是罗森分部发上来的，克里斯蒂安.芙妮娜总是放飞机械信鸽，自然会被盯上，守夜人被渗透这种事在前几次浩劫屡屡出现，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一般而言，这是精神控制的结果，就像南方军团刚刚吃的大亏，总部一边开始调整部署，一边调查内部，但芙妮娜乖乖回到总部述职，七人评议团在近距离观察过。

　　没有被控制的迹象，这要么说明爪牙的控制技能超乎寻常，能逃过七名一级守夜人的窥视，要么说明芙妮娜是心甘情愿为虎作伥。

　　前者几率比较小，而后者......

　　“芙妮娜这个傻丫头就是一根筋，宁死也绝不屈服，她虽顽固却又不笨，没那么容易被欺骗吧。”

　　“阁下，审判庭第一条律法就是不得相信任何感情。”女仆冷冷说道。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特工电影看多了，觉得审判庭就是冷血刽子手？还是忘了第二条，不得仅凭猜测去处置任何一位战友？”克莱因很是不爽，这些年轻人被特工电影影响太深，觉得审判庭就该面无表情，随意判定别人生死。

　　“你告诉我，他们身上的罪孽为什么如此稀薄？”

　　“根据情报VII.2335号内容，有的爪牙非常狡猾，观察力极为细致，在发现杀戮守夜人会惹上麻烦后，就会及时收手。”

　　“那‘罗森之夜’怎么说，他们没理由出来帮忙吧。”

　　“根据情报V.3771号内容，五百年前的浩劫中，有爪牙假意协助守夜人，实际上是为了发动致命的背叛，夺走‘灯塔’。”

　　老人表情一滞，露出‘朽木不可雕’的眼神，他确定了‘罗森之夜’的神秘守夜人就是结城，纵然有这样那样的隐患，但从逻辑上而言，他必须保持渺小的信任。

　　如果在昨天，他会稳妥的排除掉隐患，起码得让这两个爪牙离开夜都，可今天不一样了。

　　此次浩劫比上一次强太多，近千名守夜人一战死的干干净净，前去增援的一级守夜人加勒克斯同样阵亡，还有潮汐中的那个恶魔，压根没办法对付，去多少死多少，连布尔加莫阁下也失去了消息。

　　七人评议会事实上只剩下五人，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克莱因知道事情已经脱离控制了。

　　“审判庭一切律法无关理智与感性，守夜人一切誓言唯有一个核心，那便是维持世界的运转，无论与谁合作，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克莱因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礼帽，他必须寻找一个机会，让爪牙去对付爪牙，所以他必须相信芙妮娜是个顽固、聪慧而优秀的守夜人。

　　“对了，你这么喜欢背资料，回去以后去地底报道，那里的资料和历史记录堆积如山，能让你背个够。”

　　叮铃铃。

　　门铃响动，1级守夜人离开了，而女仆满脸羞愤，握拳的双手不停颤抖，战友们赶紧上来安慰她。

　　但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女仆长舒了一口气。

　　嘿，终于可以去资料室苟着了。

　　........

　　“那咖啡馆里有问题。”

　　结城走在路上，随口说着。

　　“怎么会，我用末那识看过‘未来’，不会遇到危险啊。”末那立刻不高兴了，她可不是什么咸鱼，会随机窥视未来，然后最恐怖的画面，就是自己会踩到狗屎。

　　“不要偏信自己看到的未来，有太多办法可以封闭因果，当然了，在这个副本里面，最大可能是守夜人对我们没啥敌意，所以你看不到。”

　　“那你又咋知道的？”末那撅着小嘴，还是不服气，“况且那些人灯火跟普通市民没区别！”

　　“芙妮娜的情报里说过，守夜人有个部门叫审判庭，他们可以伪装成普通人。”结城头也不回，却还是耐性解释道：“另外，那个金发服务员倒水的时候过分优雅和稳定，经历了严格的训练才有这种效果。”

　　“这、这能说明什么，人家业务好还有错了。”

　　“刚才我们喝的是两银币的廉价咖啡，大概率请不起这种服务员，当然小概率是捡到宝或者是店长亲戚什么的，但我们观察事物，一般选取大概率。”

　　末那轻吸一口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疑神疑鬼的家伙，你说她手掌有老茧还更有说服力一些呢！

　　“有没有问题，与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无关，不，我更希望被她们给盯上。”

　　结城走过二号大街，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建筑门前停步，这是一栋灰白外墙的大型别墅，门前花园就占据上千平米，这在寸土寸金的夜都简直是奢侈到犯罪。

　　透过栏杆外墙，漂亮的花园里堆满了各种物资，门外街上停着一长串蒸汽机车，衣着体面的仆人们面露不忿，正哼哧哼哧的往车上搬着东西。

　　他们每个人都经历了数年的礼仪课，竟然当苦力，却又没办法反抗。

　　克里斯蒂安.芙妮娜殿下非要把别墅的物资捐助给难民，连地窖里那一瓶瓶布列塔葡萄酒都不放过，说是酒精能驱散寒冷，但每一瓶酒都足够那些逃难的贱民奋斗半辈子。

　　“你救了个好人诶。”末那静静看着，能看到花园里忙碌的红发少女，她没有穿守夜人制服，只穿着件白衬衣，还干练的挽起袖口。

　　耀眼的红发盘起，本该参加狩猎宴会的帐篷被搬上车，还有各种昂贵的火腿，这玩意末那吃过，一片就价值好几个金币。

　　“她属于自救，就像此时此刻一样。”结城纠正道，这个芙妮娜顽固而天真，也不想想这些火腿换成谷物能救更多人，当然她没有这份时间，只能倾其所有。

　　这份心更加珍贵，就是太笨了一些。

　　芙妮娜这时注意到站在门外的两人，表情明显紧绷了一下，然后鬼鬼祟祟的打量周围，再故作镇定，摆手让仆人们回屋内休息一会儿。

　　生动而滑稽的表演，结城一下子就明白自己为啥被盯上了。

　　“您好，雷蒙阁下。”芙妮娜昂首挺胸走了过来，双方属于笔友关系，这才是第二次见面，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

　　“放松点，哪有守夜人见属下密探紧张的，也别感谢，罗森之夜我有自己的考虑。”

　　结城开口就堵住了她所有的话，搞得少女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必寒暄了，守夜人高层召见过你没有？”

　　“嗯，回来述职当然会被七人评议团召见。”

　　“有问过什么吗？”

　　“主要是罗森之夜的情况，问我认不认识那位神秘守夜人。”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认识。”芙妮娜眼睛瞥向旁边，这是个坏习惯。

　　得嘞，你把什么都暴露了。

　　结城觉得有些好笑，又想了想，如果芙妮娜是个心思深沉的老阴比，估计自己也不会安心。

　　他靠在门上，端过仆人送来的红茶，随口道：“守夜人是不是没给你安排任务，让你随意发挥？”

　　“你、你怎么知道？”少女顿时瞪大眼，罗森分部已经没了，作为副部长和4级守夜人，她理应被安排到机动兵团里。

　　结果评议会什么都没有安排，给她提升到3级权限，然后就让她巡视战场，至于为什么巡视，巡视哪里则压根没说。

　　果然，这笨蛋暴露了，但七人评议会的态度有些暧昧。

　　结城知道这是守夜人的最高权力机关，换位思考，就清楚他们想干嘛。

　　利用芙妮娜和背后玩家，以爪牙对爪牙，如果结城包藏祸心，他依旧接触不到核心秘密，牺牲品也只有一个4级守夜人，到时候宣布芙妮娜为叛徒，责任都无从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