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碎月？
月球扩散着大大小小的碎片，其本体也布满了大洞，这壮观的遗迹让结城挑起眉毛，俯下身，捡起一块碎石，慢慢用力将之捏成粉末。
“高魔世界，超凡级以下体质无法长期生存，在某种意义上，这个世界已经毁灭了。”
“重力是普通星球的八到十倍，如果物理学没有出错的话，这个星球一定非常大。”
“或许是长期被能量粒子渗透的关系，普通岩石的强度比地球高10-20倍，看来在轮回游戏里奢求物理学的想法过于天真。”
初来乍到，结城可没顾着看风景，用了一些时间研究各种细节，虽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但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的强度远在黑夜杀机之上。
这是必然，黑夜杀机作为猎杀任务，土著当然不能太强，否则结城的操作早就无敌了。
“上两族的代言人肯定是史诗级，或许还不止一个，中位种族稍差一些，但肯定也有史诗强度，与之对应的，玩家也会由弱到强。”
结城开始完形填空，去判断潜在敌人的实力，这规律并不难找。
他转过头，看到几个人影从身后爬上了悬崖，他们的身高在一米八到两米左右，手持古怪兵器，身着亚麻色的斗篷，戴着眼眶血红、富有科技感的防毒面具，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像是一堆难民。
这些人保持着警惕，却感知不到敌意，相互看着，缓缓挪动过来。
灼热的风拂起斗篷，露出里面银色的盔甲，其款式有些像防卫军的动力外骨骼，只是高科技与褴褛披风的组合，怎么看怎么怪异。
“尊贵的先生，您是协助者吗？”领头一人开口问道，从面罩下传出了艰涩的电子音。
“废话，如果不是，你们已经死了。”
结城转过身，直觉回馈告诉他这些人并不强大，领头那个不会超过怪物II。
初来红月世界不到五分钟，从初见，结城就写完了完形填空，因为——
他被分配的种族，是下位最末的人类。
第二章 因为，我来了
人类，排名第十的下位种族。
实力低微，主要生活方式为拾荒，势力范围：整个世界。
对神炬了解度极低，对神炬渴求无，主要愿望：生存到最后，哪怕成为奴隶。
结城回忆着资料，果然游戏是公平的，他已接近史诗II，要是分配个上位种族，岂不吃着火锅唱着歌打穿副本？
这人类就很妙，人少，实力弱，对神炬一无所知，哪怕派驻个大佬过来，前中期也占不到什么优势。
你得几乎从零开始查，还要保护这些弱者不被消灭，如果有芥子空间之类的能力，恨不得把拖油瓶们统统装进去。
玩家一个个心狠手辣，智商超群，打不过你，但可以搞拖油瓶啊。
“从设定上而言，确实公平，相当于塞了一堆垃圾在手里，还不得不管好他们。”
结城坐在一把椅子上，翘着腿，看着空洞里密密麻麻的人，他们衣衫褴褛，眼神木讷，好像在无尽逃亡中耗尽了力气，人群结构以中青年为主，脸蛋脏脏兮兮的，就像一群难民。
不对，他们本来就是难民。
在神明离去的时候，这个世界最开始有近百个种族，当初人类还排在中游，经历漫长的战争，现在只剩下十个。
这是一场恶性循环，从提示5和提示6可以得知，种族的实力会因为战败而不断变弱，比如恶魔族，就因为接连几个魔王陨落，直接灭绝。
人类算不得强，过得更是凄惨，却继承了万千世界同类的一个特点：
顽强，真的很顽强，都这样了居然还活着，分成几个聚落四处流浪，科技早已丢失，能量亲和不知道被削弱了多少次，他们还是能从战场残骸里捡到有用的东西，不停延续生命。
活下去就很难了，结城也不奢求他们寻找神炬线索，更别提参加伟大的种族游戏。
“唯一的优点，越弱小，就越听话，要是又弱又作，非得把人逼疯不可。”
结城勉强找到一些长处，这些人很尊敬自己，长久的流浪连历史都丢失了，但伟大游戏的规则将会储存于每个代言人的脑海中。
这些规则可以与玩家收到的提示相对应，比如：
1、协助者不可以攻击所属种族，不可与其他协助者暗中串通。
2、协助者若帮助本种族，必须给予相应的回报。
3、当协助者与种族达到亲密程度，即可获取代表种族签订契约的资格，此等契约不可违背。
“恰好跟提示对应上，这样也好，省得我解释的时间，也免得遇到屑人做了事不给好处。”
提示2要求玩家刷声望，可这个过程对结城能够跳过，原因也很简单，人类实在是太弱小，根本没有考验他的资格。
他们送来最丰盛的饭菜，送来最漂亮的少女，礼数做到极致，在结城拒绝并要求静一静之后，他们立刻遵从命令，谁也不敢来打搅。
只要听话，就有存活的价值。
结城自我安慰，游戏的限制对他而言不大，因为此时此刻，另外两组人马正在疯狂推进剧情，属于钻了设定的漏洞。
所以结城根本不急着找什么神炬，明确将任务分成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解决审判者。
这个阶段与副本内容无关，自然不会触及其他九个种族的利益，只需要在保证人类不灭绝的同时完成几个步骤。
首先得找到被通缉玩家，这个不急，但凡存在必有痕迹，人类像老鼠一样躲来躲去，可是天使族与魔兽族会参加战争，祂无论在哪个种族，都会暴露。
如何接触，如何获取信任，是在审判者找到祂之前，还是之后露面，这些问题在结城脑中萦绕着，直到一个卑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仁慈的大人，您带来的食物已经分发下去了，真是万分感谢。”
一个八字胡，光头，古铜色皮肤的中年人单膝跪地，他便是人类的代言人，称号是‘国王’。
怪物II的实力，难怪保不住族群。
结城瞥他一眼，随口问道：“能够撑几天？”
“三天之内不用出去拾荒，您救了很多人，每次拾荒都要付出代价，如果碰到其他种族的尖兵，甚至会有灭族的危险。”
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延续生存的代价很大，拾荒队如果遇到尖兵，只会全员自杀，就怕把敌人引来。
才三天啊。
结城皱起眉，他储物空间里不可能带大量食物，也不是‘机械信徒’可以带人类种田攀科技。
这鬼地方的空气都能杀人，每天都有人被‘淘汰’，结城已经看过名单，作为人类最主要的聚落，这里有八千人，近乎占到了残存人类的一半人口。
至于剩下的人类，分成了许多数百人到千人不等的聚落，散布在整个世界边缘。
“想过三天后怎么走吗？”
“顺着山脉一路向北，尽量避开矮人族和亡灵族的战场，寻找山洞把大家隐藏起来。”
男人埋低了头，他知道玩家是协助者而非守护者，即使人类完全没有参与这场游戏的想法与资格。
“请放心，我们绝不会拖累大人的，只求您在完成目标的同时，能提供一丁点......”
“行了行了，我没说过要放弃你们。”结城挥手打断，随口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斯洛特，大人。”
“好，斯洛特，下次你们出去拾荒的时候带上我，周围是兽人族的势力范围是吧，我要看看他们的成色。”
光头一愣，随即爆发出强烈的惊喜，人类终究还是有记载的，他也没真正相信过结城。
即使双方外表一致，显得很亲近，但协助者根本不在乎种族存亡，原本以为分食物就是最大的善意了。
“看来我遇到了一位仁慈的大人。”
这个想法让他长舒一口气，种族存亡的重担几乎把斯洛特给压垮。
“我即刻做好安排，那群兽人本就在追踪我们，如果您能给他们一个警告最好不过。”
结城点点头让他去了，现在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感受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慌里慌张的四处探索。
他用手指轻敲着扶手，望着一张张麻木的脸，斯洛特目的不纯，说白了就是把他当保镖而已，可结城哪里看得上那些小恩小惠。
提示里没有明说，但他已经猜出来了。
想要触碰‘神炬’就得拥有身份，这身份自然不能是玩家，所以人类这张牌是有用的，可是这张牌太弱，根本没有资格上牌桌。
他看向一些装备较为精良的拾荒者，还有一些拿着各种古怪设备，不断修复破烂的机械师，特别是后者，哪怕一块装甲板都能被做出花样来。
兽人吗？中位倒数第一的种族？
拿你们试刀吧。
......
粉色的花朵娇艳，高度净化后的甜美空气，半透明的穹顶下到处是精美的建筑，一些背生双翼、头顶光环的俊美男女正在空中飞翔，看到几个用脚走路的玩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天使族，好强啊。
一环至九环，既是地位、军衔也是实力的象征，即便最差的一环天使都有超凡级实力。
他们全民皆兵，整一个战争兵器，论综合战力，处于所有种族的巅峰。
种族性格傲慢而理性，对于战争知识以外的东西了解不多，但每个人又非常好奇，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很有兴趣。
他们跟几乎所有种族交战，凭借着高机动力，占据了巨大优势，现任代言人名为克莱米修斯九环天翼长，是个拥有史诗级实力的强者。
对玩家的态度很冷淡，见过我们之后就问了些简单问题便打发了，说什么不养闲人，安排咱们去情报部门帮忙。
日和走在路上，观察着一切细节，如她所想那般，越强大的种族玩家越安全，但想要做事也越难，天使族压根就没想过借用她们的力量。
“也不知道结城先生怎么样了，我刚才打听过，天使们说人类就是一群老鼠，压根没有存在感。”
“好事啦，第一阶段的任务是消灭审判者，副本打搅的越少越好。”早坂爱站在巨大的窗前，蔚蓝色的眼睛反射出一副壮观场景。
他们在空中移动，不，这就是一支空中舰队，脚下是主舰，周围环绕着十几艘千米长的护卫舰，它们看起来并不恐怖，反倒充满了艺术感。
其船壳是半透明的玻璃状，也看不到炮塔、导弹发射口什么的，正如一艘艘精美的游船，可如果你以为这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那就大错特错。
她们亲眼看到巨大的魔法阵展开，金色的光矛跨越数百公里，将一个矮人族的钢铁堡垒轰成深坑，日和当场就测算过，威力相当于五百万吨的核弹。
“奇怪的种族，看似美好，实际上全是战争机器。”早坂爱眺望着窗外，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
灰蒙蒙的天空，漆黑的大地，精致的空中舰队，一只只俊美天使在舰船间穿梭，像是在翩翩起舞。
“她们傲慢又理性，还好对于我们态度不差。”
“这点我调查过了，天使族喜欢美丽的生物，如果咱们长得丑一些，可能就不是这种态度了。”日和低声笑着，摊开笔记本将这点写上去，“还有，她们很好奇，还记得那只八环大天使吗？”
“你说吉尔斯？”早坂爱回过头来，想起那个拥有一头乳白色微卷长发，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大天使。
八环就是怪物IV以上，比她们任何一人都要强大，她是最冰冷的战争机器，可战斗之外又非常天真，看见辉夜小姐闲来无事拿出平板追剧，一下子就缠了上来。
“对，这是我故意安排的，没想到真就勾起了好奇心。我当时就在想，这些天使如此好奇，又整天处于艰难战斗中，生活肯定单调，用娱乐能否打开突破口。”
日和眯着眼睛，她没有结城的阴险毒辣，却很擅长从细微处入手。
你们不是不在乎玩家吗？背景里不是明确提到初始声望为友善吗？
那我也不急着当间谍试探机密，从交朋友开始。
早坂爱想了想，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现在用什么黑科技能偷资料等于找死，天使族看似漠不关心，实际上监视严密。
但日和走了另外一条路线，从细节入手，研究这个种族的特点，然后投其所好，这总挑不出毛病来吧。
甚至于对‘人类’的情报，都是随口发问得到的回答。
“可以，我发现这群天使除了战斗力很强，实际上笨笨的，战斗之外就是锻炼与休息，生活无比单调。”
“所以我写了本《天使族生活观察》啊，从各个维度对她们进行了观察，在看到天使进食的时候就发现问题了。”日和指了指玻璃墙幕的顶部，那里有一个散着微光的机器。
天使们展开纯白羽翼，排着队靠近，然后张开嘴，吃下其掉落的光球。
“就是这个玩意，一种绝对工业化的食品，毫无口感可言，只是为了延续生存。”日和掏出一个灰色丸子来。
“所以你就用了个巧克力棒试探成功？”
“嗯，那眼中的惊喜和迷恋装不出来，诺，你看上钩的天使越来越多了。”
两人看向远处，花园中有着一根长条椅，四宫辉夜正抱着平板在那看，身后围着一大堆天使。
头顶光环颜色不一，有的繁复，有的简洁，一个个眼都不眨地望着屏幕，像是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东西。
另一群人围在学姐周围，她正在煎牛排，远远看去，就像广场上正等待面包屑的鸽子。
强大却单调，看起来很好忽悠的样子。
“看来我得去泡几杯咖啡？”早坂打趣道，没想到这些生活技能可以派上用场，余光撇向窗外的荒芜大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场战争无比残酷，她们这却岁月静好，既不用出去拼命，暴露在强粒子干扰下，还能欣赏一群养眼的天使美少女。
“哈萨卡小姐，您上次说的奶茶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
这时，一个白色长发，红色双眸的天使飞了过来，头顶光环细细数去有八重，这是一名接近史诗级的强大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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