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但他们不知道昆虫族的价值，还不够做出决断。”
“那就得消除掉他们的选择权，按照此种默契，我断定神族已经插手，神族没有，不，是现在没有力量阻止天使同盟，但祂们肯定就在这战场附近。”
结城斩钉截铁，连‘猜测’的形容都不用，目光再次扫过战场。
“对付墙头草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墙给拆了，昆虫族举族投靠，我再杀了神族，不信他们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哪怕为了撇清关系，也会拼了命消灭对方，记住，天使同盟只是不想在这里损耗力量，而非不能同时覆灭两族。”
一边是神族，一边是天使同盟，一边是维持现状，一边是向下一阶段进发。
精灵与矮人都在纠结，这些天一直在计算得失，结城的办法简单粗暴，直接从物理上断绝选择权。
与神族勾结，那自然是天使同盟的敌人，这口黑锅谁敢背？大兵压境，唯有拿对方的血去做投名状，要继续骑墙也行，最后一个名额大不了给昆虫族，集中所有兵力同时歼灭两族。
说白了，天使同盟损失再惨重，获益者都是神族，与灭亡的两者何干？
“但前提是神族要在，并且还要找到祂。”伊卡洛斯搜索着天空，能量粒子过于活跃，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
“别急，消灭海妖族和亡灵族都在同步进行中。”结城浮空而起，估摸着对方有什么特殊藏匿手段，可这活跃的能量粒子，对两人也是最好保护。
艨艟巨舰，能量咆哮，很难注意到两位玩家。
“压抑能量波动，进入潜行模式，我们一寸一寸的找。”
......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半天，一天。
时间在流逝，战场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狂风暴雨似的攻击没有停歇，但被摧毁的战舰屈指可数。
双方似乎保持了某种默契，只肆意的改造着地形，一个千沟万壑的盆地逐渐形成，然后以超高速机动。
战斗激烈，战果极少，双方注意力更多投向战场之外，分散的斥候带回各种信息。
天使族和机械族目的不纯，完全没有加入战场的意思，可这也说得过去，天使同盟与海妖族的战争已经开始，另有人类正在清扫亡灵，等战力汇聚再做打算也很正常。
另外有个不好的消息，昆虫族终于出现了，这群蝼蚁在协助者的带领下正往内环而来，一副要加入战场博取信任的模样。
但这只是隐患，矮人与精灵都不信天使同盟会选择这群力量微弱的蝼蚁，如果能分出手，一定会先灭了昆虫族，让天使同盟无从选择。
可两头猛虎在旁窥视，两者也不敢分兵，就这么看似激烈的对轰着，无论是精灵女王还是矮人族长，心中都有盘算。
神族不会袖手旁观，随着时间推移，祂们的力量会变强，等拥有了干涉的力量，他们也就不用自相残杀，可以待价而沽。
谁给的条件好，就加入谁，反正配属玩家也快达到临界点，两个种族很快可以签下停战契约。
他们不急，在这乱世，手里有枪就有选择权，若不是怕天使同盟直接动手，两个种族已经休战了。
汹涌的能量粒子形成了潮汐，让整个战场陷入一片五彩缤纷的迷雾之中，这看似美丽，却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偶有光束掠过，在地面炸出一个深坑。
‘超凡级以下体质，在这种环境里活不过五秒钟，我总算知道灰红色的天空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了。’
结城屏住呼吸，这些能量粒子吸入就像是细小刀片，这是足以让检测器爆表的辐射区，连怪物级玩家都不能长期生存。
他并不敢使用能量转换，空气中遍布着无数探测器，好在作为史诗级玩家，对能量的控制已经达到巅峰，这本身就是一种潜行技能。
灵魂拟态，这让结城几乎融入了能量潮汐，而四周也看不到伊卡洛斯的身影，后者使用了‘海市蜃楼’系统，同样在潜行。
一天时间，两人就在炙热的战场上闲逛，正因为精灵族和矮人族划水，只是远远炮击，并没有派出部队近战，光凭探测器哪能发现两人踪影？
恰好两个种族的应对，让结城笃定了自己想法没错。
“找不到，但一定在，明明探测到昆虫族动向，却还稳如泰山，看来神族的力量会随着时间增强，他们在等神族拥有直接干涉的能力。”
结城从一个假设，推测出更多的东西，这是唯一的解释。
只有一个与天使同盟分庭抗礼的势力出现，精灵与矮人才能掌握主动权，谁也不想成道具。
结城大概猜出那两位代言人想做什么，这是人之常情嘛，换成是他也会这么选，但前提是‘分庭抗礼’，一个种族的命运可不能压在虚无缥缈的承诺上。
“从同盟成立算起，一共八天时间，神族到底投射了多少力量？”
结城甚至开始计算速率，可他也不慌，既然神族还没跳出来，那肯定实力不够，放在地面来打，总比去人家地盘上好。
等等，投射？
他回过味来，这是神族最有可能参与的方式，经过‘空’的调查，祂们已经无数年没有直接参与过伟大游戏。
这需要代价，否则凭什么坐视仆从被消灭，为什么不降下神谕？
肯定是无法轻易做到，若非这次伟大游戏有结束迹象，祂也不会轻易插手。
“保持潜行，随我来。”
结城言简意赅，这片混乱的能量粒子覆盖上万平方公里，任何探测技能都会被干扰，比如恶魔视野就是一片乱码，可如果是投射的话——
他隐藏行踪，在无数流弹中爬升，超过双方舰队的高度，去往数万米高空。
苍穹近乎无穷无尽，结城试过，许多种族也曾试过，在物理意义上飞向月球是白费力气，这里仿佛是个奇妙的空间，天空无止境的上升。
结城也没想过飞跃苍穹，他只是穿过了那或许要几百年才会散去的能量云团，与伊卡洛斯并肩站立在万米高空。
五彩缤纷的云团就在脚下，带着毁灭性能量的火球一个个炸开，支离破碎的大地变得渺小，连艨艟巨舰也变得若隐若现。
伊卡洛斯不明所以，可随着男人右手指去，红色的电子眼微微收缩。
在全频谱能量探测视野下，她看到了一根细线链接着云层与苍穹，再往上看，这根线超越了苍穹，径直去往那轮破碎的月球。
赤红的月球。
......
“如您所料，混乱的战斗让谁也无法做出抉择。”
迪米特里藏在空间夹缝之中，静静的观察战场，灭亡是所有种族最害怕的东西，即使天使同盟占据绝对优势，正因为知道神族，却又不了解神族，根本不敢在开启最终阶段前付出过大代价。
他们在等，等矮人与精灵承受不住压力分出胜负，可后者也不是傻子，如果没有之前的接触，已经按剧本走了。
但现在他们明知道还有一项选择，为什么不拖延下去，无论选择哪一边，都能卖个好价钱。
“仆从始终是劣等的，但我让你观察，并非只是这点东西。”马库斯晃动着酒杯，带着欣赏的语气，“失败者灭亡，祂们的尸体堵塞了通道，我们在红月之上如雾里看花，还记得上一次亲眼见证是什么时候吗？”
“三千年前，我记得是机神谱系的末裔选择自我流放，借用他们打出来的孔洞，我们清晰看到了大地，记得那时候还有117个种族吧。”
迪米特里当即答道，有一点其实结城猜错了，那便是第二次剧变打碎了月亮，让很多神族谱系陨落，隔绝了交通，也遮蔽了视野。
代理人战争结束了，每个种族都收不到神谕，开始按自己的意志参与游戏，整个伟大游戏也是在那个时候失控。
越来越浓重的能量粒子积蓄，高高在上的神族越发看不清楚地面上的战况，祂们并非不能‘下凡’，可这是一趟单程票，损失惨重的神族可没有那么多侦察兵可以浪费。
他们这回前来，仅仅是因为天使同盟的达成触动了警铃，作为距离神炬最近的种族，他们能感到这场游戏临近终点。
“这些种族已经失控了，在无尽的厮杀中进化出庞大的力量，已经可以威胁到我们。”迪米特里面如钢铁，这才是祂观测的意义。
精灵族和矮人族都在耍心眼，可也打的热闹，作为旁观者，祂看到数以百计的毁灭裂变弹像是不要钱一样射击，上次见到这玩意的时候还是三千年前，是矮人族的秘密武器，一颗就改变了会战走向，把他们从灭亡边缘拉了回来。
“没错，已经失控，所以我从未打算联合矮人族和精灵族，他们既不配，我也不能让两个军事联盟对峙，进化出更可怕的力量。”
马库斯继承了‘战神’的称号，没人比他更多无尽厮杀会爆发出多大潜力。
“我明白，您想借他们之手，去削弱天使同盟的力量。”
“嗯，谱系凋零，我不想再蒙受一次巨大损失，正好借此让神炬显现。”马库斯轻抿了一口血红美酒，目光理性而狂乱，“神炬只能掌握在我们这些拥有神之血脉的种族手里，我要重新设定规则，让伟大游戏从头开始，这么些年，再精彩的剧目也看腻了。”
目标明确，想法直接，精灵族被耍的团团转，迪米特里的使命从不包含‘拯救’一项。
他只负责给予一个希望，让矮人、精灵团结起来对抗天使同盟，再叠加投射而来的力量，与天使同盟打的血肉横飞。
这两个种族必须被淘汰，如果不够，祂甚至可以帮忙消灭海妖族和昆虫族，当残存种族小于五个，通天之路就会开启。
损失惨重的天使同盟，拿什么去抢神炬？
迪米特里低下头，为这锁链式的构想而感叹，为统一所有谱系，杀得同族血流成河的‘战神’献上颂歌。
“那么，我仅仅需要一些时间。”
看不见的金色光线从月面而来，又在头顶分成好几股，一些虚影正在凝实，数以十计的神族正慢慢穿过壁垒，降临于大地之上。
一刻都没有耽误，祂甚至没时间去仔细研究天使同盟成立的契机，那些古怪的协助者意味着什么。
时间，最长五天，最短三天，我就可以带着同胞出手，先拿机神的仆从开刀，恰如篝火那般将飞蛾引来，再将它们与天使同盟一起燃烧。
作为绝对理性的生物，后续每一步计划都在脑海里依次展开，让神族重新伟大的使命，令心脏变得炙热，又在一瞬间落入冰窖。
“你......笑什么呢？”
淡漠，轻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迪米特里有些茫然回头，看见黑发红眸的男人就站在背后。
不可能，神性领域无法被观测到。
第一个念头是难以置信，可事实不容辩驳，对方伸出手，在空气中制造出一片波纹，随着‘咔嚓’的脆响，穿越了空间的屏障。
黑夜熔炉没有启动，可对空间的剥离打破了壁垒，黑发青年与粉发少女就这么钻了进来。
“这就是空情报里提到的神性领域？居然造了个亚空间，难怪我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你。”结城左顾右盼，看到了数以十计的虚影，它们有的侧头看来，有的茫然无措。
一种现实投影，将肉体和能量数据化，凭空‘书写’出来，好高端的技巧。
结城长舒一口气，若非灵光一现，他还真找不到这些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旦投影完成就可以直接参与战斗，所谓神族毫无荣誉可言，真叫人失望。”
迪米特里眼角轻抽，这句话让祂的神心都停跳了一瞬。
一个坏消息，他了解神族。
另一个更坏的消息，他非常了解神族，甚至猜对了整个计划。
怎么做？
这根本不用思考，因为超重粒子光束已经顺着破洞轰了下来。
唰——
伊卡洛斯开场就是大招，轰在男人身上发出了折射，那像是一个无数六棱光晶形成的护罩，拒绝了一切攻击。
不朽谱系.太晶光斑。
轰！
巨大的能量在亚空间内部爆散，让四周空气浮现出无数裂纹，结城望着祂跃出亚空间，看着光晶变形，喷出纯白的能量。
风暴之刃。
史诗质变早已开启，化作雷霆的剑枪狠狠劈下，如中流砥柱，将这能量乱流向两侧劈开。
史诗级力量，攻防换算，差不多是史诗II阶的实力。
‘战术灵能眼镜’判断着数值，永夜弥漫开来，结城并没有反击，目光扫过战场。
那些虚影也有动作了，确切地说是部分虚影，那种已经能够被感知到的神族，理论上而言，它们应该是这个晶闪闪的部下，可实际上，能力五花八门，截然相反。
有的冒出金光冲过来肉搏，有的散发出黑色雾气，吞噬着永夜，有些当场分裂成几百个。
谱系，家族，咦，神族各有不同？
结城突然有了灵感，空的情报属于前提条件，想要接近真理，他一直信奉亲手尝试。
“这些虚影不强，交给你杀，记录它们所有能量频谱和技能，正好拿回去跟空对照。”结城把‘记录’如此专业的事情交给智械，蓦然融入永夜。
“那个家伙，交给我来。”
迪米特里已经脱离亚空间，战场显得格外寂静，这是当然的，精灵族和矮人族又不是傻子，史诗级交手的能量余波根本掩饰不住。
怎么做？怎么弥补？
祂脑子有些混乱，计划很完美，唯独缺失了被提前逮到这一项，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大地之上的种族除了‘神族’这个称谓，几乎一无所知，连他跟精灵族接触都浪费了大量时间自证身份。
‘他们是协助者，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存在？又是怎么找寻到我？’
心乱如麻，可结城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雷霆巨龙蓦然穿出黑夜，直接撞在了祂身上。
轰隆！
金色雷暴在‘云团’中炸响，将几个跑来查看情况的精灵吞没，水晶浮现出一些裂纹，迪米特里顺着力量坠向大地。
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先跑再说。
不朽谱系.叹息之甲。
水晶又一次变形，化作一身半透明、犹如宝石打造的美丽晶甲，而下一刻，结城突然从永夜**现，握住弹飞的剑枪，彷如最高明的刺客，从侧后方就是一记猛斩。
铛！
火花一闪而逝，反馈回来的力量震得结城手掌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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