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我说你们藏不住吧。”结城双掌一拍，问道：“那他们为何而战？之前几千年都是打代理人战争，没必要亲自下场吧。”
“确实是个疑点，各个谱系实力差不多，也不需要争权夺利。”空摸了摸鼻子，与此同时，数十个分身正顺着线索深挖。
“找到一些残缺的记录，说是各个谱系一致决定发动战争。”
“一致决定？为什么？”结城回头看了眼地面尸体，这些神族长得奇形怪状，可都不像癫子啊。
自相残杀一般是利益冲突，哪有一致决定自相残杀的。
神炬，肯定是这玩意，从现在的情况看，神族早就想让神炬显现了。
结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远处被红云遮蔽的星球，看到那无数根如同密网笼罩世界的光带，为何近在咫尺，就是无法触碰？
通过日和之口，结城已经知道光带内的信息，那里面在传达规则，并要求天使族也遵守这个规则，神族距离神炬最近，显然更清楚光带传达的信息。
规则？游戏规则？
结城与空对视一眼，看见彼此已经有了答案。
“祂们一致决定遵守游戏规则，但出了意外？”
“我在想神炬是不是早就挂在那了，并不是因为咱们上来才显现？”空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我找到了对于其他玩家的记录，咱们前辈的回归要求不一致。”
这是当然的，一个反复使用的副本要分阶段，比如在百族繁荣时期，你要杀到仅剩下五个种族，没有人能做到。
“他们帮助本方势力消灭一个，或者多个种族即可回归？”
空侧头看来，轻轻颔首。
那就是跟咱们差不多，一样遵守着游戏规则，那么伟大游戏的基本规则是什么？
结城眯起眼睛，从头阅读背景故事。
【创造世界的诸位神明已经远去，红月世界各个种族为了争夺祂留下的‘神炬’爆发了无数年的战争。这场战争就是一场最为惨烈与残酷的游戏，大地为之粉碎，生命为之陨落，种群为之灭亡，神明为之欢笑，而现在，这场游戏已经到了冲刺阶段】
大地为之粉碎，生命为之陨落，种群为之灭亡，神明为之欢笑......
战争！
“天使族的情报有误，神族也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现行规则不是祂们设定的，祂们也需要遵守规则。”
“嗯，或者说祂们也想修改规则。”
“所以神炬在我们到来之前就显现，而显现原因就是神族内战，这场战争把月球打的粉碎，取悦了诸神。”
“但战争失控了，或者说计划出了岔子。”
“陨落的神族太多，遮蔽了地月通道，大地应该是主舞台，百族厮杀或许没有神族激烈，但一定更加残酷。”
“你的意思是说祂们卡进度了，由于不知道多少鲜血才能取悦诸神，神族也不敢继续自相残杀下去？”
“差不多吧，所以才利用伟大游戏的规则，邀请更多演员来到舞台，用咱们的血来继续推进进度。”
两个极度聪明的人根据现有信息一问一答，竟然把事情弄了个七七八八。
好残忍的世界，好残酷的诸神。
结城吸了口气，他算是明白神族干嘛要把这里打成一片废墟了，计划本来很简单：
神族距离神炬最近，所以一致决定自相残杀，让神炬显现，顺带决出哪个谱系来制定新的规则，那时跟现在一样，神炬确实显现，游戏进度只差最后那一点。
这个阶段其实跟神族就没关系了，代理人战争末期还有一百多个种族，不可能有人抢夺，祂们只需要跟神炬俯瞰舞台就行。
一个种族灭绝不行，那就十个，一百万人不够，那就一千万，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到时候拿到神炬重塑规则就行。
“但他们忘了，战争会让大地破碎，会尸横遍野，但‘战争’这条规则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发起战争容易，想要结束战争就很难。”空叹息一声，他在短短时间翻阅了上百万字的战场记录，现在讨论出结果，回头一看，便发现神族自行发起的战争最终失控了。
“每个谱系都想成为胜利者，每个神族都是完整的生命体，战争会激发仇恨，而极致的仇恨会超越游戏，直接掀桌。”
祂们本来约定的是擂台规则，比如战神与死亡决战，既保证了战争烈度取悦诸神，又能公平决出最后胜利者。
可战争哪里来的公平，祂们会作弊，会暗杀，会不择手段，打到后期神炬确实显现，可积攒的仇恨让谁都没办法停下来。
陨落的神族太多，隔绝地月，本该品着美酒，欣赏大地搏杀的观众所存无几，连月球都被轰得粉碎。
待他们如梦方醒，终于决出胜利者，进度便尬住了。
神炬显现，可最后那一步也踏不下去，因为地月联系被隔绝，大地之上的百族战争神炬看不到，无法继续推进。祂们更不敢继续厮杀，鬼知道神族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那人是否可以触碰神炬。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种蠢事没人肯干，于是祂们只有等，等新的演员来补充戏份。
“难怪要躲起来，难怪想方设法也要让咱们内斗，他们联系精灵族和矮人族不是要拖延进度，反而是要加快进度。”
结城握住拳，眼神闪烁，看到周围已经震惊的伊卡洛斯和斯洛特等人。
这最后一幕戏，配角不能太强大，否则喧宾夺主，最优解是引发五族内斗，大家杀得血流成河，让神炬进入可触碰的状态。
到了那个时候，藏起来马库斯会第一时间抢夺胜利果实。
既然敌人的计划已经搞懂，那么应对起来很简单。
“把消息传递给其他种族，现在不需要寻找什么线索了，也不需要互相猜忌，把那些混蛋找出来，用祂们的血去取悦......”
命令戛然而止，没有征兆，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仅仅是一种熟悉而短暂的模糊感。
空间移动？
结城闭上嘴巴，看到了一道道涟漪在空间中扩散。
眨眼之间，头顶的战舰不见了，红云不见了，映入眼帘浩瀚的宫殿，这层高起码有数百米，密密麻麻的粗大圆柱一眼望不到尽头。
墙壁由螺旋状光带组成，仔细看上去有点像DNA的传输链条，密密麻麻，煞是壮观。
结城瞳孔微缩，环顾周围，面前分不清外形的分身变成了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年。
他眼角上带有浓浓的黑眼圈，身穿一件很简单的T恤和灰色牛仔裤，看起来更像一个死宅，少年眨着眼，像是搞不懂自己的史诗质变‘游戏玩家’为什么会失效。
分身聚合？所有得知秘密的存在全部被卷入？
再往旁边扫去，一身动力甲的斯洛特等人类茫然无措，像螳螂般的战斗王虫触须乱颤，伊卡洛斯直接进入战斗状态，而数十个机械尖兵排成方位队形，中间的机械天使有着三对钢铁飞翼，这可不是普通尖兵。
网道意志？
机械族是蜂巢思维，结城故意让它们在旁边护卫的，因为所有情报都会汇集到网道意志那里，一纳秒就会传遍整个族群，连结城都没有看到过祂的真容。
这怎么可能做到......
瞳孔收缩，结城也算是见多识广，还从未遇到过这么难以描述的事情，哪怕是毫无征兆得到空间拘束，凭什么把网道意志给弄进来？
它明明不在现场的。
一片死寂，大家大眼瞪小眼，哪怕算力最高的网道意志也宕机了，祂发现自己被斩掉了所有数据回路，除了身边这些尖兵，已经联系不上种族。
“谬误，哪怕是被关入亚空间，多尝试几次也能联系上数据库。”
结城无法回答祂的疑问，作为一名史诗II阶的玩家，难以解释眼前跨越了空间与时间的现象，迅速打量周围。
除了宫殿、圆柱和光带，还有许多干尸，奇形怪状，明显是神族，有的佩戴镣铐像是囚犯，有的装备精良，就像被困住的冒险者。
监狱？但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
结城正想着，突然，一阵掌声传入耳中。
啪啪。
很清晰的掌声，所有人缓缓回头，难以理解的事情又发生了。
原本这个古怪的建筑里除了光网，就是数不清得到圆柱，可这时候右侧出现了长长阶梯。
阶梯上有个石头打造的王座，王座上是一个俊美无比的金发青年，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都精雕细琢。
祂端着酒杯，俯瞰着芸芸众生，表情从容不迫，眉宇间藏着优雅的傲慢，但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显得很突兀。
一切尽在掌控？
结城读懂了这种微表情，一边打量着未知，一边恢复镇定。
“‘战神’马库斯？”
“正是。”青年并不意外，要是这点都不知道，也不会收到邀请。
果然是祂。
结城反倒松了口气，然后表情变得古怪。
这效率够高的啊，他刚跟空讨论出神族首领是谁，得到最终答案，直接就被纳入这奇怪空间，就像触发了某种条件，而条件激发了某项被动能力。
对方如果在一旁偷听，不可能逃过感知，结城看似百无聊赖，其实一直在打量周围，再说网道意志远在舰队核心，凭什么被卷入？
原因未知，但结城也不慌，作为史诗II阶的玩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直视那双金色的眼眸。
“你果然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说天使族作为战神谱系的仆人，从一开始就不是首要威胁？”
青年微微颔首，微笑以对：“并非监视，但您很聪明，竟然不安常理出牌，只好请您来这里作客了。”
确实不符合常理，正常人早就带领舰队去往深空，这人倒好，竟然原地停下考古，智库设想的情况中绝没有这一项。
“不必心急，您已触及真相，这效率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可有几点，我想要纠正。”马库斯将酒杯甩入虚空，抬起右手。
“第一，虽然不知道您在跟谁交流，但让我等了许久，等到那种微妙联系消失，这才发出邀请函。”
结城表情微变，这马库斯居然能发现‘分享阅读’，要知道这玩意能让结城实时旁听天使族的攻略研讨会，难怪发现自己是幕后主使。
分享阅读最大的弊端就是距离和时间，每启用10分钟就得冷却30分钟，如果被发现规律，其实很好防备。
“第二，将你们分割开来最大的原因并非各个击破，而是我需要操纵的空间。”
“你很自信。”结城打断了对方，终于明白日和为什么说天使越来越焦躁了。
按之前的情报，神族对本谱系仆人有控制作用，这种控制可能不是绝对的，但一定有影响。
他掏出龙枪，启动了史诗质变，想捂他的嘴哪有这么容易。
“尊贵的客人，不要着急，我正要纠正你最严重的错误，还有我自信的来源。”
砰！
枪声骤然响起，赤红的弹丸飞出枪膛，带着咆哮的力量飞向马库斯，可在视觉效果上，这颗弹丸没有前进分毫，就在枪膛之外凝固。
结城眯起了眼，不用他说，周围的人都飞快抬起武器。
高热熔对舰炮。
热磁步枪。
无论是伊卡洛斯，网道意志，还是普通人类战士，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光束炮，所有的一切飞出枪膛就凝固住，王座上的青年撑着脑袋，一寸没有移动。
难怪开战前敢这么多废话，原来是有东西的啊。
结城极少遇到会自我解释的敌人，没有实力的傲慢是一种傻比行为，显然这人并不傻。
马库斯望着大厅之中的人，欣赏着他们徒劳无功的射击，伸出第****。
“第三，在那次剧变中我们并非一无所获，我们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傻，总归要有点收获。”
收获？
眼角轻跳，结城看向CPU快要冒烟的网道意志，还有恍然大悟的空，脑力急速运转，几乎同时得到了答案。
神炬，是神炬的力量，难怪无声无息，跨越空间把我们卷入，祂们能调动神炬的力量。
“否决，拥有这种力量，神族早已将我们歼灭。”网道意志第一个不信，作为纯粹的逻辑生命，字典里面没有‘手下留情’。
“很简单，祂们做不到，这是掌握度的问题。”结城表情不太好看，自言自语，“原来如此，神炬的力量就是规则，我们触动了祂设下的规则。”
调查到现在，答案几乎送到嘴边，神炬的力量就是规则，他们找到了答案，触发了早已设定好的规则，所以网道意志才会被卷进来，所以马库斯毫无痕迹。
祂根本就不用监视，甚至没有离开过这里，‘获得最终答案的人会被送到此处’这应该就是设定好的规则。
什么回合制游戏，我预判了他的预判，他也预判了我的预判。
是的，结城本来想钓鱼，只要这个马库斯不秒了自己，那么他的出现就会成为首要矛盾。
如他所料，马库斯果然出现了，却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出现，神族在剧变中收获到了神炬的部分能力，祂将这个情报之外的东西发挥到极限。
红色的眼眸扫视着周围，机械尖兵还在攻击，徒劳地消耗着能量，结城嘴里感叹，却面无表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规则对你也有束缚，不然你会在这废话连篇？”
结城稳稳拿着枪，看到马库斯的脸上充斥着惊喜。
“罗德先生，你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明。没错，规则对我们双方都有效，哪有客人前来，主人却离家的道理。”金发青年点着头，骤然听到第二声枪响。
砰！
这一枪轰鸣声更大，结城直接解锁了狩猎模式，以全出力攻击，更大的出力让弹丸向前移动了数米。
“没错，规则是可以打破的，但你我都没有这份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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