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末那眯着眼，当风暴巨鲸全速前进，数以十计的神族也看了过来，这是拼命的代价，而女孩伸了个懒腰，把一个个道具摸出。
嗯，之前歇到毫无存在感，现在该拼命了！
“阿卜杜拉斯，风暴巨鲸已经往前了，你不是说谁都能拿，就这跟你打赌的懒鬼不行吗？”
同一时间，手持法杖的菲伦也在催促，因为之前乐子看的太多，颇有些遍体鳞伤的‘寻灭者’扬起头，露出满嘴的尖牙利齿。
“他吗的，真是见鬼了，鸟人没得选，咱们不该躲在她们背后捡便宜吗？”
这头有着古龙族血统的魔兽很聪明，一眼就看出情况不对劲，照理来说，这是六方，不，七方混战，大家都在互相算计，谁也不肯出头。
鸟人就算了，一定是害怕战神谱系的控制，可老子凭什么当出头鸟，等他们同归于尽捡便宜不好么？
“因为战果都是拼出来的，诸神不会允许一个旁观者获得神炬。”
“老子没有旁观，咬死了好几个神族了！”
“可你依旧心存侥幸，在我的故乡有一句话，高风险才有高收益。”菲伦语气平淡，可眼神很让寻灭者火大。
圆脸少女有个天赋，就是当她用看垃圾一样的嫌弃眼神盯着你的时候，你会感到浓重的羞耻感。
“他吗的，好，老子就带着你一起去死，那群废铁都拼命，伟大的阿卜杜拉斯不会当缩头乌龟。”
魔兽扇动起巨大的翅膀，死亡光束喷涌而出，竟冲到了天使族的前面。
“网道意志，天使族，魔兽族已经开始了冲刺，人类也在全速跟进。”
“思维构造体计算，最佳选择是跟随，这样会增加7.1%的成功率，您可以利用时间掌控整个种族。”
“计算，盲目冲锋会让伤亡增加317%，属于不可选择项。”
电子音此起彼伏，机械族其实是最难渗透的种族，因为它们的一切选择都出于概率学，这跟人类不一样。
人类见到神炬就已经是赚了，斯洛特阵亡，留守的露西接过了种族代言人的权柄，依旧忠实地执行着结城的命令。
机械族没有友情，即使有，也得臣服于计算，在数据洪流之中，幼小的欧姆长出了四对钢铁羽翼，完整数据库冲击着脑海，让她看起来像一块冷冽的钢铁。
思维构造体的计算不会失误，她也在延伸数据触手，掌握每一台机械，可脑海里完全没有计算。
她想到了最后一次见到结城的场景，那是在同盟成立后的天空之城上，男人搓揉着自己的头发。
“欧姆，你的愿望是什么？”
“记住我刚才的誓言，我这人说话算话，你是知道的。”
“什么都不用做，记住你的愿望。”
他预料到网道意志陨落，会由我来继承？
这是长线投资，就为了在我接过权限的时候利用上？
机魂迷茫，这有些匪夷所思，这也很符合逻辑，难怪网道意志把她拘束起来，再也没有跟结城联系过。
可欧姆还记得结城最后的一句话。
“在关键时刻，遵循本能，做出选择。”
轻轻吸了一口，暂时忘记了理性与计算，张开嘴，用数据链传达自己的意志。
“最高战速，舰队前进。”
“警告，网道意志的选择不符合逻辑，违背计算。”
无数机械体在回馈不满，可欧姆毫无表情变化，在其他种族，代言人并不是绝对的，甚至会被推翻，但在机械族不存在，这个蜂巢意志的种族里，‘女王’代表了一切。
“执行。”
“是，执行错误命令，最高战速，突击阵型。”
......
宛如千舟争流，当机械族也发动冲锋，原本还有所保留的其他种族更激烈了。
这有点像战场冲锋，明知道前面是黑洞洞的枪口，但当冲锋号响起，周围的友军跃出战壕，最理智的人也会被影响。
煽风点火，特别是对一群经历了无数战争，极度精明的种族煽风点火这很考验火候，而椎名日和这颗棋子落的极妙，在末那等人的配合下形成了连锁反应。
“这不合理！”
一切都被马库斯看在眼中，当五个种族开始竞赛，拦在前面的神族就倒了大霉，亚空间的秘密已经被日和破解，祂们躲藏不住，只好与各族厮杀。
而在消灭最后一个神族，或者让神炬显现之前，预想中的自相残杀根本就不会出现。
但这不对啊！
马库斯感觉理性在蒸发，祂太了解这些仆从了，哪怕被结城揭穿计划也没有如此动摇过。
是，你们有了防备，很难挑动内乱。
是，你们破解了亚空间秘密，让神族无法在暗中窥视。
可这也不至于提前竞速，拼了命地往神炬进攻啊。
‘那些协助者在煽风点火？不可能，他们无法控制所属种族，而且凭什么给别人作嫁衣？’
马库斯看到了蓝色巨鲸背上，那个被虚空谱系暗杀的女孩，想当出头鸟风险是很大的，她的左胸被虚空刃洞穿，却还是让风暴巨鲸前进。
说好的玩家永不互信呢？怎、怎么看起来像是一个团队？
‘裁判、教练、队员全是我的人，你凭什么跟我玩？’
结城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剩下的只有无尽狂喜。
椎名日和比想象中还做得好，结城都没想到女孩居然能顺藤摸瓜，不仅稳住局势，还破解了神族的亚空间。
这煽风点火恰到好处，利用了心理学上的‘盲从’原理，只要轻轻一推，再想回头就难了。
‘你以为，我为啥要带走伊卡洛斯和空，就是让这两个外人别干扰计划。’
结城看向难以理解的战神，残忍地笑了，真要说运气成分，那便是没想到网道意志也被邀请进来，这可帮了大忙。
欧姆接过权限，这个机魂早已是自己的形状，以前埋下的伏笔终于显露。
机械族冲的比谁都猛，不顾伤亡的冲锋，这又反过来激发了其他种族的斗志，本来有些顶不住想要退后，却咬牙坚持。
谁都知道机械族是绝对理性的，每个选择都通过计算得出，它们如此不要命的冲锋肯定是得到了什么秘密，那还等什么，赶紧跟上啊。
“连锁反应，即便察觉到不对，可谁也不肯退后，效果比我预想中还要好。”
结城看向难以理解的战神，看到冥思苦想的空，看到永远一副呆呆表情的伊卡洛斯，谜底其实很简单，只不过那超越常识，想到而不敢信罢了。
“马库斯，不和我决一死战吗？”
充满杀意的目光一下子聚集于身上，战神不再从容，那股恶气藏在胸中，几乎让神躯炸开。
是，祂可以强行消灭这三名玩家，可那有什么意义，神炬仅差最后一丝即可显现，到时候祂也是强弩之末，怎么对抗剩下的敌人。
无论天使、魔兽、机械、人类还是昆虫，他们都没有资格，也绝对不能获取神炬！
玩家是无限的，杀了这几个还有更厉害的来，唯有获取神炬，创立新的规则，才能挣脱诅咒。
只能启用备用计划了，我还不信，这些人会一直团结。
“你们真的阴魂不散，就这么想把这个世界变成猎场？”
马库斯的话让三人一愣，之前殊死搏杀尚未发觉，如今重归对峙状态，回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
这个战神，似乎很了解玩家的样子。
结城眯起眼，到这个地步，也不想刺激对方真把自己给带走，一些东西开始联系起来。
“我憎恶你们在这些玩家。”
这是马库斯的原话，然后之前开战时的‘BGM’中有一句唱道【所谓神族，同为蝼蚁】。
结城与空对视一眼，他俩都很擅长分析线索，脑洞也奇大。
失乡者？失落者？看起来不像啊。
“不要胡思乱想了，有些话告诉你们也无妨。”马库斯瞥了眼墙壁上缓缓断裂的光带，神界的规则正被祂悄然解除，这时候祂得赶紧回到正常世界收拾残局。
“知道是谁创立了伟大游戏的规则吗？”
祂语气淡漠，却藏着几分期待。
“诸神。”结城想都不想就达到，某种意义上神族也是受害者。
“那么你觉得诸神是什么？”
“你该不会想说诸神是玩家吧。”空嗤笑道，这怎么可能，他刚踏入史诗II阶，知道史诗IV阶比自己强大的多，但也不可能创造世界，当造物主。
结城则没说话，他知道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却隐隐有了种熟悉的感觉。
诸神创造世界，设定了一场残酷的杀戮游戏，然后莫名其妙的离开，特别是离开，听起来咋这么熟悉。
“为什么不可能？伟大游戏与轮回游戏有什么区别，不停地杀戮，踩着弱者的尸体向更高处攀登，然后永远看不到终点，在局中之人永远不可能得到救赎。”
战神握掌成拳，将炙热的野心写在脸上，整个空间之内，回荡着悠长的颂歌。
“红月破碎，谱系凋零。”
“厮杀犹如血海，战争取悦诸神。”
“伟大游戏，伟大游戏，神炬再现，重构规则。”
“以吾等之血，重塑神族，切断天之纽带——”
“掌控命运！”
颂歌反复吟唱，三名玩家表情古怪，这很像是谜语，却也难不倒三名资深玩家，特别是空，这个各种意义上的玩家。
这算什么，打破第四面墙壁？
一个副本人物告诉他，想要摆脱游戏的操控，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其实这倒不是什么绝无仅有的事情，比如结城，他在‘恶魔医院’遇到的富川院长，就颇有打破第四面墙的意思。
诸神即玩家，祂们突然离去，是因为‘大剧变’，这个轮回游戏的历史拐点。
结城调查了很多事情，种种迹象表明‘大剧变’是跟太一有关的，通俗来说就是‘太一’造反了，祂让轮回游戏失去了主动思考能力，减弱了控制力，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他早就死一万次了。
大剧变还带来一个特殊效果，太一切割了轮回游戏，让‘轮回者’与交界地失去联系，所谓轮回者应该就是史诗级以上的玩家，祂们参加的是另一场游戏，与轮回游戏同级别的对手竞争。
遴选轮回者才是轮回游戏的工作，现在所谓的大佬、杂鱼，不过都是一群养蛊中的毛毛虫罢了。
等等，巫神魂晶没有效果，难道是因为神炬跟轮回者有关？
结城一愣，他原本还以为是‘神炬’级别太高，现在发现是巫神魂晶对轮回者无效，也对‘万神殿’无效。
玩家面面相觑，原本打Boss得奖励的简单路径变得复杂起来，这里面牵扯更深层次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玩家打造的？”
“确切说不是你们这种弱小玩家，所谓神族，不过是祂们亲自捏造的玩偶罢了，整个世界都是祂们的游乐场，所有种族都是一群表演动物，知道马戏团是什么吗？”
战神的脸上泛着仇恨与羞耻，心理战术有效果了，代价就是一些尊严，这些秘密可不会记录在任何文献中。
嘶。
结城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发现‘太一’的逼格无限拔升，即使他现在可以随便修改地形，移山填海，依旧难以想象顶尖的轮回者有多么恐怖。
游乐场，每次回归之余就在这个世界寻欢作乐，作为高高在上的神祇，观看百族表演。
肉体欲望太低劣了，比如机械信徒就可以满足你一切想法，唯有操控百族命运，俯瞰芸芸众生才是真正的愉悦。
他扭头看了眼宕机状态的伊卡洛斯，看了眼陷入幻想状态的空，这故事太过离谱，连他们都无法想象。
时间、空间、命运、因果、生命都是玩具，如果不离去的话，这个世界能重启一百次，可以制定无数次伟大游戏。
“所以祂们离开了，这个世界被废物利用，变成了轮回游戏的副本？”空感觉喉咙干燥，史诗级玩家能查到很多东西，不由得赞美‘太一’。
没有祂，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后面还有无数‘好日子’等着他呢。
“是的，我不知道轮回游戏出了什么问题，但你们的表情让我舒服了不少。”马库斯可不单单讲故事，他也在观察结城等人，发现他们并没有绝望。
作为副本里面的NPC，祂当然不知道什么‘太一’和大剧变，但能猜到诸神突然离开，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搞了半天，大家都是受害者啊。
结城摇摇头，他可不想给对方讲‘太一’的故事，旁边有闲杂人等，更不敢说‘我就是太一，赶紧跪下磕头感谢’之类的话。
‘怎么弄成了情报交流大赛，不过这个马库斯倒让我大为改观。’
结城既古怪，又佩服这位战神，祂的计划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否则即使让世界重铸，玩家还是会来捣乱，即便不是天生坏逼，为了不被抹杀也得执行任务。
“你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我不奢求怜悯，只是告诉你们我的愿望，我知道玩家也是受害者，能不能将神炬给我，我给你们补偿。”马库斯张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结城。
这些话其实他不必说，只因为结城实在是厉害，把祂逼到了墙角，只能展开备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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