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结城能手下留情的，无非是区区几人，做的太明显，审判者会看出问题来，这仅仅是一场不分敌我的猎杀。
芙梅拉不会和魔物阵线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结城的交代仅是避免她被误伤，而中间传话的芙莉莲就很重要了。
如果她想对结城不利，会悄悄传话，让三方共同挖个陷阱，可有菲伦做纽带，她不会这么做。
而芙梅拉只会信这个再续前缘的弟子，以高塔贤者的智商，更明白这是唯一出路。
结城不插手，‘贤者高塔’肯定会被消灭，插手做的太明显，审判者会找她麻烦，唯有不分敌我的一阵乱杀，才能把事情局限于‘狩猎’之内，贤者高塔捡的便宜只能算偶然。
刀在结城手里，他要谁伤而不死谁就能活，要谁必死无疑——
谁就得死。
第六章 行，你们一起死
狩猎继续，芙莉莲用空间魔法回到了大本营，而结城按照名单继续猎杀。
这叫魔物阵线和大墓地长舒一口气，在它们视角下，这就是某个阵营大佬来趁火打劫，毕竟像‘以太粒子’这般混乱而高端的猎场可不好找。
每一个史诗级玩家的灵魂素材都价值连城，要不是怕惹来更多敌人，他们都想‘打扫卫生’，但本土玩家无法隐藏身份，处理起来极为尴尬。
你杀了人，立刻会被一整个阵营给恨上，以后下副本做任务别想清净了，实在给脸不要脸的可以干掉，大多数都礼送出境。
金甲战士在某种意义上就帮了大忙，隐蔽道具非常高端，无法侦测到是哪个阵营，也就没办法报仇，趁火打劫玩家的狗咬狗也跟他们无关，至于送掉的那些部下，就当见面礼吧。
这是好事，统一前哨站之后战争会很快结束，金甲战士也不得不走，祂再强也不可能与一整个‘以太粒子’抗衡。
攘外必先安内嘛，反正玩家源源不断，再用一百个交界地年又能补充回来，而从战争中存活下来的玩家，会变得更强大。
没人想打搅结城，只安排了远远监视，发现他并不想干预‘以太粒子’的内战之后，两个势力催动大军围攻高塔。
山谷之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玩家，一座灰白色的通天之塔正在山谷中央，如同百鬼夜行的天守阁一样，这座专属空间无比坚固，从外面难以摧毁。
数以百计的玩家排着队进入高塔，将内部的情况传输回来，耐萨里奥与不死者之王坐镇中军，望着这源于科技世界的混沌道具微微出神。
金甲战士的出现让两者重归蜜月期，不得不迅速结束战争，否则更多、更强的玩家打进来说不定倒反天罡，交界地之中被外地灭掉的阵营并不罕见。
“很厉害的空间折叠技术，塔内就像另一个世界，专属空间的强度也很高，完全可以承受史诗级以下的攻击。”
不死者之王盯着屏幕，阵营战争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没有提示也就不需要调查，仅仅是战力的比拼。
数以百计的玩家涌入，然后与塔内玩家打成一团，这高塔从外面看起来直径不过两百米，却是无数个专属空间相互叠加。
这第一层就是广袤的森林，精灵玩家在树间伏击，只是跟魔幻世界不太一样，成为玩家的精灵可不止是拿弓射箭。
重离子炮、飞弹阵列，甚至还有巨大机器人，拉弓射箭哪有开高达升级迅速，魔物阵线这边也不差，身穿合金动力甲的巨魔玩家正与高达角力，亡灵骑士骑着机械战马冲锋。
千奇百怪，群魔乱舞，没有一件道具是相同的，在林中以小队厮杀，熔岩喷射器与火焰魔法夹杂，飞剑与魔法阵并列。
“到底是他们的老巢，自开战以来，还加固了不少。”耐萨里奥早就习惯这种诡异画风，每一名玩家都有不同奇遇，唯有阵营天赋‘以太亲和’都一样。
但以太可以有各种表现方式嘛，能在魔法之道上钻研，也可以与修真或者科技类道具融合，就像一台巨型机器人被超位魔法轰碎，从驾驶舱跑出来一个矮人一样。
“能量雷达观测到多少个阵营？”耐萨里奥伸出手，立刻有副官送来报告，这种数据化分析也是成为玩家之后学习的，想想以前就跟原始人似的。
“十七个阵营，竟然还能花的上价钱陪他们找死。”不死者之王伸头看了一眼，骨手在上面轻轻一划，“‘神魔宙域’最麻烦，不愧是铁杆盟友。”
这也是个包含‘剑与魔法’元素的强力阵营，属于高塔的铁杆盟友，正说着，雷达探测到高能量反应，将画面放大。
一道粗大的能量束从天空坠落，像是核爆般将数十平方公里全部覆盖，画面中央，红发的少女魔导士感应到了什么，对着画面做出射击的手势。
“龙破斩，火之龙女也来了，真就是铁了心帮到底？”耐萨里奥眉毛一挑，轻轻挥手，让第二批玩家入塔，“史诗I阶的实力，左右不了战场。”
“但她的姐姐可是个麻烦人物。”
“加入阵营战争某一边，陨落也是咎由自取，莫非让我们手下留情等她杀？”耐萨里奥哼了声，才懒得管那么多，“审判者给了‘赤龙骑士’明确的警告，她若参与，就是打斑大人的脸。”
参与战争与结城这种猎人是两种概念，前者属于雇佣兵，敌我身份非常明确，当然了，有些来头极大的玩家还是得手下留情。
“雅儿贝德，你带人缠住她，不要轻下杀手。”骷髅稍稍侧头，对美艳的白衣恶魔说道：“经过锤炼，你已到史诗I阶，缠住她不成问题。”
“您的要求，就是我的使命，无上的至尊。”
少女行了个屈膝礼，杀气腾腾地迈入高塔，十几位怪物III以上的玩家纷纷跟随而去。
不死者之王满意地点点头，阵营战争带来毁灭，但也是淬炼，存活的玩家越来越强悍了，当然了，对方也是一样。
“得快点结束战斗，尽快攻入高层，只要威胁到介质，这些阵营自己就会撤。”
不死者之王的话直入重点，介质是前哨站与交界地的桥梁，高塔内仅有一个专属介质，一旦被他们掌握，这些其他阵营的玩家想跑都没得跑。
再多的好处，也不至于让他们把命留在这里吧。
“变形怪已经混入伤员，很快就能找到位置，到时候你我二人再从外层突破，一举奠定胜利。”耐萨里奥抬起头，数以百计的玩家正围着灰白高塔飞翔，用各种探测道具扫描。
专属空间的外壁很坚硬，但在两位史诗III阶玩家的面前并非无懈可击，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大蛇丸阁下，你确定祂不会参与吗？”
“这我没法确定，那一位既不想暴露身份，更不想受到拘束。”大蛇丸阴柔的笑着，用沙哑的声音道：“大审判官不来，没人能威慑到祂，我如果话太多，自己都得留下。”
“无法无天，审判者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斑大人真就不管？”
呵呵，他不知道拿着真知百眼在哪个任务空间里蹲守重点目标呢。
大蛇丸笑而不语，只随口说道：“等消灭了‘太一’，我们有的是能力重拾威严。”
但你们压根就找不到，或者说交界地里面遍地都是‘太一’，需要你们逐一鉴别。
耐萨里奥突然觉得审判者最好跟太一同归于尽，到时候交界地就是真正的黑暗森林法则，没有秩序，以强者为尊。
“我知道了，既然审判者的态度如此，那我们也不会参与未来对‘太一’的战争。”
他立刻拔吊无情，让大蛇丸都猝不及防，心说这些混蛋翻脸真快，表情阴沉些许。
“你确定？”
“哼，为了寻找‘太一’我们不惜将前哨站化为一片焦土，整个任务里面更是尽职尽责，这代价够沉重了吧，参与那场战争本来就不在交易范围之内。”耐萨里奥振振有词，它本就是死亡之翼，从不缺阴谋诡计。
“说得好听，不就是怕了。”
“我们理应害怕，‘太一’与轮回游戏的恩怨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以太粒子损失惨重，在恢复实力前本来就没有参与的资格。”不死之王接过话头，抚摸着戒指，那颗骷髅头仿佛在笑：
“当然了，我们也不会跟审判者为敌，如果有足够的奖励，也保留参与的可能。”
这话就很明显了，并非不可参与，但是得加钱。
连大审判官都陨落了，他们算老几，凭什么冒着身家性命加入一场战争，再说以太粒子的确损失惨重，能把自家前哨站守好就不错了。
大蛇丸阴晴不定的看了眼两个玩家，他的权限还不足以商谈此事，在轮回游戏没有发布讨伐任务的情况下，审判者内部对于是否动员玩家都争论不休。
没人会白白打工，让史诗级玩家加入战争，费用相当昂贵，轮回游戏不出手，凭什么让审判者来负担成本。
“你们觉得合作已经没有价值了？”
耐萨里奥和不死之王对视一眼，这不明摆着的事么。
借用审判者的力量，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统一以太粒子，接着就是发展的契机，一个犹如‘英灵殿’强大而团结的阵营迟早会诞生，外面的风雨管他们什么事？
最好‘太一’和审判者同归于尽，让秩序彻底崩坏，他们才有机会成为棋手，这也是很多阵营大佬的共同想法，眼见第二次大剧变迟早发生，为什么不攫取更多的利益。
“价值无穷，审判者的委托我们会继续执行，如果祂在以太粒子，必定会被找出来。”
“废话，剩余的玩家几乎全在这里，祂如果在，早就出来了。”大蛇丸哼了一声，抬起手，不让耐萨里奥解释：“别说了，那个玩家只是个借口罢了，你们是觉得审判者脱不开身，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来找你们麻烦。”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耐萨里奥也懒得装了，露出狡黠的微笑：“不不不，我们一直对审判者，对斑大人抱有极高尊敬，也从未违反我们之间的交易。”
“说起来是你们违反了交易，当初契约里说过，审判者应当协助我们打赢阵营战争，现在明明有个威胁就在旁边，而你们视若不见。”不死者之王默默补刀，让大蛇丸噎住，都讲不出话来。
这怎么插手，金甲战士不知道是哪方的大佬，蓝染大人下过严令，不得扩大敌人，他总不能冒着陨落风险，帮这两个老阴比办事吧。
再说‘以太粒子’这摊破事已经让审判者后悔不已，那时候好不容易逮住一条实际线索也没想太多，谁知道事情发展的这么快。
这才几个交界地月，‘太一’的威胁已经膨胀了几百倍，甚至达到了手握轮回道具，足够让一个世界脱离游戏掌控的程度。
不可以在这里加注，也没空加注，当然轮回游戏里不存在谁占理，谁声音大，但现在大审判官们不是没空吗？要忙的事情太多，哪有时间讨伐这两个杂鱼。
“击破贤者高塔之后，检查剩余所有‘以太粒子’玩家，包括那些从交界地回来的，提交一份报告给我。”大蛇丸下达命令，好歹挽回了几分面子。
“明白，您的那些实验品也会送去，并向大审判官们建议，让您继续留在以太粒子指导。”耐萨里奥微微躬身，显得很会做人。
大蛇丸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不少，这任务归任务，私利归私利，他的史诗质变需要大量玩家当素材，只要能给够好处，立场什么的可以灵活一点嘛。
“好，我在报告中会帮你们解释清楚。”
大蛇丸用手在面前画了个圆弧，漆黑的空间门出现，在一众尊敬的目光中，带着审判者离去。
当门扉关上，刚刚还满脸尊敬的耐塞里奥挺直腰板，重重地哼了一声。
“终于走了，一个史诗II阶的玩家在咱们这作威作福，若非他是审判者，我早就将他撕成碎片。”
没办法，群体力量也是个体实力的一部分，十位史诗IV阶的大审判官镇压一切，无论是谁都得忍气吞声。
审判者也是玩家，而且因为试炼的缘故，还是最恶，最冷酷的玩家，在观感上怎么都谈不上好。
“一群游戏挑选出来的恶犬罢了，除了权限特殊，跟咱们没什么区别，我甚至觉得他们其中某些人也不满足现在的身份。”不死者之王挠了挠骷髅头，不屑道：
“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当镇压诸天的王，非要当狗被轮回游戏牵着走，动不动就被抹杀。”
倒也是，普通玩家做任务能混，审判者完成不了任务直接抹杀。
耐萨里奥有些幸灾乐祸，但也没有深思，他也相当镇压诸天的王啊，如果能聚集起不逊于审判者的庞大底牌就好了，唯独担心一件事。
“你确定他们不会来找麻烦？”
“几率很小，翻脸不认人的又不止咱们，‘深海眷者’‘血缘梦境’这些阵营都一样，既然风暴必将到来，在局势明朗之前就别轻易下注。”不死者之王的声音大了起来，史诗级玩家没有傻子，大家都想当黄雀，至少站在胜利者一方。
也对，现在交界地混乱不堪，闭门发展的、趁火打劫的、自我内战的比比皆是，除非轮回游戏真的发布战争号令，给够了好处，大家凭什么去当炮灰。
审判者不是交界地秩序的基石吗？你们力量强、反应快，那就快上啊。
连绵的战争将前哨站化为废墟，却也锻造了玩家，由无数尸骨与鲜血堆积，让更多人踏入了史诗级的界限。
“包括我俩在内，已有五名史诗，等稳定下来，我再调整任务频率，用不了多久就能翻倍。”耐萨里奥一步踏出，化作漆黑的钢铁巨龙，那双翅膀遮天蔽日。
高塔之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数十名怪物级玩家已在聚集能量。
“是的，这第一步，就是统一以太粒子。”不死者之王也带着眷属飞上天空，与巨龙并肩而立，“咱们的力量越强，在未来的战争中越能攫取利益。”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消灭这些愚蠢的同类，以其之血——”
龙啸在空中回荡，震得灰蒙蒙的天空一阵颤抖，在数以十计的漩涡见证下，死亡之翼向着高塔喷出了恐怖龙息。
“铸就成王之路！！”
......
草，声音真大啊。
耀眼的闪光在远处亮起，站在一座荒芜山峰顶端的结城睁开了眼睛。
这是要发动总攻了，将贤者高塔连根拔起，从此之后，以太粒子将归于一统，只要魔物阵线和大墓地不内讧，他们就是绝对的王。
“某种意义上算是件好事，这个阵营再没有自相残杀，可以有个共同目标。”
结城在前哨站待了十天，跟上次来已经是截然不同的情况，那如芝麻面似的小团体早就被统合，战争中可没有小势力的生存空间，除了一部分玩家躲到了交界地，剩下的全都得挑选一方加入。
杀戮铸造秩序，死亡带来和平，同样的事情在无数个前哨站里面发生，这么一想，荆棘蔷薇真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
数万名玩家，几百个团体，得死多少人才能统合，而活下来的人都是精锐，再过几个交界地年，‘以太粒子’会比以前更加强大。
“好事，但可惜捡便宜的不是你们。”
结城闭上眼，数百公里之外，另一个金甲战士停下了追杀的脚步，前方正有个史诗级玩家狼狈逃离，触摸公共介质，消失不见。
替身使者最大的缺点，没有自主意识，必须像无人机一样被他远程操控。
“但如果有自主意识的分身，我还不敢用呢，用来对付史诗I阶以下的玩家绰绰有余。”
金甲战士转过头，看向远处戴着圆圆眼镜的恶魔，这是迪米乌哥斯，不死者之王并非傻子，当然要派出得力手下看紧这个不确定因素。
被充满杀意的目光盯住，恶魔表情一紧，随即优雅的抚胸行礼。
“阁下，我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吾主派遣我来，是为了跟您做一个交易。”
咚咚咚。
回答它的，是沉重的脚步声，金甲战士握着长枪大步走来，送来最纯粹的意志。
“你的干预，让猎物逃走，我要你的命。”
“等等，我没有与您战斗的想法，吾主是为了给您做交易。”
“哦，你背后有人，那你跟你的主人一起死。”
迪米乌哥斯目瞪口呆，他智谋深远，他巧舌如簧，但这混蛋根本不听自己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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