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la鸽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到底要怎么做才会结束……自己又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越是思考，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是只能硬着头皮不断‘重开’。
毕竟不管平时表现得再怎么优秀，朝云千早终究不过是个15岁的少女而已。
当可能性耗尽，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在温泉旅馆外的小路上踱步。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让我们好好谈谈吧。”他温和地说道。
“……绫野君，为什么……你现在不应该是在湖边吗？”朝云千早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怔住了。
‘绫野光希’柔声说道：“一切都到此为止吧，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朝云同学。”
然而就在他这么说完，少女的眼神却变得犀利起来。
“……你不是绫野君，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呢，我是绫野光希啊？”‘绫野光希’怔了一下。
“不对，你绝对不是绫野君！”
“真恶心，”半晌，‘绫野光希’才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为什么你看得出来啊。”
少女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自己的怀表往地上一砸。
但这次对方比她还要快。
“【鳞】——！”
这一次并非再是包裹自身抵挡时间的逆流，而是将那块怀表包裹起来。
鳞片在自然界是生物用于保护自身的手段，也就是俗称的叠甲。
虽然魔咒【鳞】也有‘隔离’的意象，但其本质毫无疑问是用于防护的。
于是被【鳞】所包裹的怀表重重地撞在地上，然后完好无损地弹了起来。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六十章 这位夫人，你也不想……
虽然被识破了，但李默并不在意。
原本用复方汤剂变成绫野光希的模样，就只是为了防止自己在接近朝云千早的时候，对方在第一时间通过‘回退时间’的能力逃跑而已。
虽然并不确定对方能力发动的条件，不过根据上周目最后的记忆，李默认为八成是和对方手里那个怀表有关。
既然如此，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个怀表封印掉就行——就和限制住由比滨结衣的格雷姆那样，只要用魔咒【鳞】将其包裹，隔断怀表与朝云千早之间的联系，应该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封印掉怀表了。
因此只要对方进入到自己魔咒的射程，并且能够最大程度确保魔咒命中的距离之后，不论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被识破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能够封住对方时间回退的能力，剩下的都不是事。
于是他便捡起地上的怀表，朝着少女缓步走去。
——朝云千早的视角——
情况不妙。
朝云千早努力压下心里的慌乱，立刻扭头想要逃跑。
怀表丢了并不要紧，只要自己没有被抓到，之后是不管是制造铝热炸弹还是用卫浴用品弄点毒气，总归会有办法从对方手里把东西拿回来。
“朝云同学，”但这个时候‘绫野光希’却好整以暇地开口说道：“你也不想绫野的皮囊被破坏吧？”
朝云千早扭头一看，就看到那个‘绫野光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真对准了他自己的脸，好像下一刻就会动手自残一样。
这个怪物莫非是抢走了绫野君的身体吗？
朝云千早的身体僵住了，她的内心天人交战，理性告诉她这个时候被抓住才是最糟糕的，但她的感性却让她无法放任绫野光希的肉身遭到破坏——倘若真的可以那么轻易将绫野光希的安危弃之不顾，那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用来源不明的超能力‘重开’那么多次了。
而当她因为心中的矛盾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少女心里就已经明白，自己完蛋了。
一般来说，女生的身体素质自然是比不过同龄男性的，当被对方近身之后，她就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希望。
“如果我能任你处置的话，你可以放过绫野君吗？”朝云千早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至少将绫野君的身体还给他……”
“关于这一点，其实我是骗你的。”
结果‘绫野光希’就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他拉了拉脸颊：“这具身体是我自己的，只不过是通过魔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至于绫野，那家伙现在应该正在被他那个小青梅拉着去湖边告白吧。”
顺带一提，因为没有李默的帮助，这周目的萤火虫只能由魔像小蛇拿破仑从嘴里吐出来了——虽然效果比起前几个周目李默的满天星雨差了很多，不过想必那对狗…咳，青梅竹马应该不会介意的。
顺带二提，同样因为李默在这里堵朝云千早的缘故，怕黑的由比滨结衣一个人没办法跟踪烧盐柠檬俩公婆，而八奈见作为麻瓜肯定不能跟过去，五更琉璃需要压制八奈见和照顾她自己的俩妹妹，所以最后不得不让了解一定内情的雪之下雪乃帮忙和由比滨一起去，为此李默还欠了对方一个小小的人情。
朝云千早的小脸一黑，眼神开始在李默的身上游移，似乎正在考虑对哪个部位使用女子防身术的效果最好。
“好了，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不过我并没有恶意，”李默拍了拍手，强行让对方的注意力从下三路集中到自己手上：“倒不如说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少女皱起眉头。
“不管是什么魔法，像你这样滥用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特别是像你这种规模宏大的类型，难道你自己没有感觉的吗？”
“魔法？”朝云千早若有所悟地说道：“原来不是超能力啊……”
李默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并没有反驳自己的话，看来她似乎自己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妥的样子。
但随后少女又皱起眉头：“可你不是也猜到了，‘重开’的能力需要用那个怀表才能发动吗？那就不是我的力量，单纯是那个怀表的力量吧？而且它……”
朝云千早说着瞄了李默拿着怀表的手一眼，显然意思是‘它已经在你那里了，我不可能再用它发动超能力了’。
“失礼了。”
李默轻声说了一句，没等少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看到自己面前的‘绫野光希’摘下了眼镜，先是看了眼手中的怀表，接着又迅速瞥了她一眼。
就单纯只是一秒钟都不到的一瞥，却令朝云千早有种自己好像被人看光……
不，与其说是被赤身果体的看光，感觉反倒是更像被从内而外，小到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缕肌肉纤维，大到心脏大脑，都被透彻地观察了一遍那样，那种感觉实在过于异样，让少女几乎是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不到两秒钟，他便再次戴上了眼镜。
少女敏锐地察觉到面前的‘绫野光希’呼吸一下子急促了不少，脑门上也沁出了很多的冷汗，就好像那短短的瞬间，就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和精神一样。
“情况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李默没有注意到朝云千早异样的眼神，只是在调匀自己呼吸的同时，轻声说道：“这个怀表只是你的魔咒的具现，类似魂器一类的东西，它的能力本质上还是你的魔咒的力量。另外，直到现在你的魔法还在运行。”
“可是我现在并没有倒回时间……”少女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被李默打断了。
“用简单易懂的比喻来说，就好像是一台电视，你‘重开’……是叫这个名字吧？总之你发动能力可以视为用遥控器，也就是怀表换了个频道，但在换频道之前，电视机依然是在播放着节目，是打开着的状态。只有当电视机关闭，你的魔法才会停止运作。”
其实里面的情况要复杂得多，譬如李默虽然说得好像是少女在跳跃时间线一样，但实际上时间线从始至终只有一条，她的能力更接近那种经典的时间倒回，李默藏在魔像小蛇拿破仑体内的纸条就是证明，倘若是更换时间线的话，纸条就不可能存在。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其他更加恰当的比喻就是了。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当电视机关闭……也就是魔法结束的那一刻，”李默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就会因为巨大的魔力亏空，被你的魔咒抽干自身的‘时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第六十一章 能者过劳
“朝云同学，我没有说谎。”
李默看着明显露出怀疑神色的少女说道：“当你透支魔力的时候，你的生命就已经开始终焉的倒计时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完全没有实感。”
朝云千早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到无所适从。
哪怕在获得了怀表，拥有了‘重开’的超能力，但少女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平凡的日常中，对于李默那近乎预言般超现实的话语，实在是难以产生现实感。
“是吗，那就稍微给你看一点证据好了。”
李默伸手撩过少女的长发。
朝云千早先是因为他依旧保持着绫野光希的外表而羞红了脸，但旋即少女立刻意识到对方并不是绫野光希，于是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但在这个时候，李默手中已经缠绕上了一根棕色的发丝。
“当你的身体组织离开神秘学定义上的‘你’一定距离或时间后，它就会被判定为不再属于你，自然你身上还在运作中的魔咒也不会再对它加以庇佑，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下场也代表着你在停止魔咒后的情况。”
李默话音还没落下，他手中的那根长发就迅速褪去了颜色，变成了一根白色的丝线。
又稍稍过了几秒，那根白发没有了动静。
难道就到这里为止吗？
当少女心里不禁浮现出这个想法时候，只见李默轻轻捻动了一下那根头发，那根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改变的银丝就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断碎成了灰尘般的残渣。
“头发在正常情况下很难腐坏，但质地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变脆，所以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看着从对方指间消失的碎发，朝云千早原本气色还不错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觉得的自己拼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冷静，才勉强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
“对、对了，既然解除魔法会遇到这样的事，那我只要一直开着不就行了吗？”朝云千早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道。
“就好像信用卡总有个额度那样，你的魔法也不可能一直以这种赊欠魔力的形式透支施放下去，它总会有个终结，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作为代价所抽取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你的时间了。”
李默严肃地说道：“严重一点的话，甚至会波及到你周围的人也说不定。”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这里，原本还算勉强可以稳住心态的朝云千早终于有些破防了。
哪怕还能用‘全都只是谎话，吓不倒我的’这种话来安慰自己，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朝云千早其实或多或少也已经意识到了面前的人根本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毕竟仔细想想的话，自己早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对于掌握了超自然力量的对方来说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幸运的是，事情并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就被我发现了。”李默这才说道：“倘若真的进展到了那一步，恐怕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了。”
少女看着他，轻声询问：“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没问题，就像相信九月十一号之前的双子塔一样相信我吧。”
“那不是很快就要被撞了吗。”
“和我合作的话，就像是登上了号称永不沉没的巨轮那样放心。”
“那不是第一次航行就沉了吗。”
“噢，”李默发出意义不明的感慨：“美国货质量真差。”
“我觉得那两个出问题和本身质量关系不大，”朝云千早冷静地指出他话里的问题所在：“另外泰坦尼克号是嘤国公司的船。”
“这些东西完全不重要，我倒是好奇事到如今，为什么你对我依然抱有这么高的警惕心。”
“光是你到现在还顶着绫野君的脸这一点就让人完全放心不下呢。”
“说的也是。”李默点了点头，认同了女孩的说法。
他激活了体内的魔力，阻碍了魔药的正常运作。
于是在朝云千早的眼中，面前的‘绫野光希’的五官就像是橡皮泥一样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原本偏淡色系的头发变成了黑色，左眼没什么变化，但右眼的瞳孔却变成了瑰丽又诡异的酒红色，脸庞与五官也不再是绫野光希那种文雅系池面帅哥的模样，变成了乍一看没什么特点，但细细打量却又有种带着点阴郁感奇妙韵味的模样，勉强也能算帅哥一枚。
甚至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对方身高都变高了一些，身材也要更加壮实些，不过绫野光希本身在男生里也是偏瘦弱的类型，因此也很难说对方的身材壮硕就是了，大概算是平均线稍微往上一点的感觉？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他在少女的注视中那么说道：“我叫朝仓琢磨，是个魔法师。”
“……原来是朝仓同学啊。”朝云千早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你认识我？”
“毕竟在年级的学力测试中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想要不认识才比较难吧。”少女说道。
此乃谎言。
其实她对于学年成绩并没有那么关心，只不过绫野光希偶尔会在考试之后跑来和她吐槽说头顶那俩位联合封锁学年冠亚军的联盟实在是太牢不可破了，他们和第三名之间有着几乎断层式的成绩差距，完全看不到能够突破俩人的希望，所以她才会对‘朝仓琢磨’这个名字有印象。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魔王，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我还以为自己够低调了。”少年叹了口气，苦恼地说道：“作为魔法师，太引人注目可不是好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能者过劳。”
“作为能者来说太痛苦了吧，会猝死的！”
“那和朝仓同学成绩差不多的雪之下同学难道也……”
“不，她只是个普通人。”
李默摇了摇头，他又看了眼少女，忽然意识到对话的节奏好像反过来被她掌握了：“朝云同学的问题很多啊。”
“好吧，那最后一个问题。”少女直勾勾地盯着李默，就好像要看穿他的真实想法一样：“为什么那么厉害的朝仓同学要来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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