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la鸽
“剧本。”
“废话，我看得出来。”
李默看了眼封面上的署名:“梦野咲子……咦，这个名字微妙的有些耳熟？”
“是《月刊少女罗曼史》上正在连载少女漫画《恋爱吧?》的作者。”
天草筱揭晓了答案。
“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印象了……”
几乎不看少女漫所以对这方面了解不多的李默锤了下手掌:“我记得是前段时间宣布和助手结婚，还冲上过热搜的那个对吧？虽然因为只有文字新闻，热搜的名次也不是很高就是了。”
“没错，就是那个。没想到吧，梦野咲子也是我们总武高校友，而且就比我们高了两届，这份剧本也是对方当初留在演剧部的，原本是留给当时演剧部的‘王子大人’在学园祭的时候表演，但后来学园祭的时候发生了一些预凬料之外的突发情况，总之最后演剧部没能把排演好的剧目登台表演。”
天草筱说道:“在找到这份剧本之后，我就通过对方在学生名簿上留的联系方式，向那位梦野咲子老师要到了这份剧本的使用权。对方似乎对自己曾经写过的蒙尘剧本能够重现天日也很开心。”
“确实是一件大好事……那么这玩意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李默翻看了一下剧本，发现作为舞台剧而言，整个故事简单清新，有趣的同时又有着细腻的情感描写，虽然主基调是老套的王子公主，但核心有了修改，没有老掉牙的陈腐味道，反倒是有些小清新，需要参演的角色并不多，起承转合也相当不错，意料之外的是个有趣的小短剧。
“我希望你能邀请那位雪之下大小姐一起表演这出舞台剧。”
天草筱难得认真地说道:“我看过了，这出短剧大概有二十分钟，可以顶你们两个社团各一个节目。你们原本准备的节目里有一个可以选作备用，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开天窗情况。”
第一百八十六章锐气全无的雪之下。
“不是，就算我愿意，那位雪之下大小姐肯定也不会同意吧？”
李默扬了扬手里的剧本有些无语:“这和让对方吃嗟来之食有啥区别？心高气傲的那位可不会拉下自己的面子。”
“只能说事在人为，毕竟平冢老师都有些没辙了，最后不得不找到我这边来。”
天草筱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说道:“雪之下大小姐油盐不进，如果能维持之前的高水准也就罢了，但最近上课好像还总是走神，之前的学力测验成绩也掉了不少，平冢老师生怕她的症状会变得更加严重，所以才委托我们帮忙，不求太多，只希望她的精神状态能够安定下来。”
李默最近也没怎么关注雪之下，一听说对方状态好像不怎么好的样子，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立刻打车去对方面前当面嘲笑。
然后李默又回过神来: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有车的人了，不需要打车……不对，在这之前雪之下应该还在学校里来着，根本不需要跑出去。
对于雪之下的情况，李默倒是之前就有所了解，简单来说就是世界观碎了一地之后，暂时还没有能够完整的粘起来，也不知道现在对方好点没有——不管怎么说，之前在活动室里的时候，少女就表现得非常正常。
“……我只能说去试着邀请一下，估计没法成功，你做好心理准备。”
在思索片刻之后，李默还是做出了决定。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力量的现实令雪之下雪乃世界观崩了，并且切实地影响到了少女的正常生活。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犹豫了。
过去没有删除雪之下雪乃的记忆，纯粹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李默根本没有那么高端的技术。
但现在不同，在理解了魔咒【烛】真正的应用方式，烧记忆就跟玩似的（虽然精细操作还有点微妙，可能会多烧掉一点其他的记忆），就能回过头去亡羊补牢了。
他打算和雪之下雪乃好好聊聊，如果过去经历的那些超自然事件对她而言都只是困扰的话，那他就干脆把女孩脑内的记忆给烧了，让对方回档到那个冰山美人似的雪之下雪乃。
“那可太好了，一切都交给你了朝仓！”
卸下了平冢静丢过来的包袱的天草筱轻松愉快地离开了。
只剩下李默若无其事地凷又翻了一遍手里的剧本，接着才起身去找起了那位大小姐。
然而在找遍了用来充当社团大楼的旧校舍没能找到雪之下雪乃的踪迹，李默不得不又跑到了操场上，这下才看到雪之下雪乃正在中庭的角落里，独自一人搭建着简易的单人舞台。
这种位于露天的小舞台，是为了给没能报名参加创立者祭表演的学生准备的——确切来说是那些已经决定要在学园祭登场的学生们准备的。
他们正在练习的曲目几乎都已经注定会在学园祭的舞台上表演，不可能在创立者祭上披露，但对于创立者祭这种别人能表演，自己就得憋着的情况也会感到不满。
在经过和学生会友好和谐的善意沟通之后，学生会打算在中庭设立一些这种迷你舞台，让这类学生也能上去过过瘾，同时也能让一些回来故地重游的校友们感到青春的活力，而非过去创立者祭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种迷你舞台其实相当简陋，舞台主体都是由承重能力很强的塑料箱子拼起来，上面再盖一层防滑布，旁边竖起音响，后面则立上一块纯色背景板就是一个基本的舞台了。
不过因为没有其他人搭把手的缘故，雪之下雪乃看起来搭地有些吃力。
“为什么不找别人帮忙呢？”
李默在旁边看了片刻后，忍不住走上前去出声询问的同时，帮女孩拎起了一只死沉死沉的塑料箱。
“能自己做好的事，不需要麻烦别人。”
少女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李默。
“但如果因为这种逞强而导致出了其他问题，甚至是弄伤了自己，反倒会变得不值吧？”
李默努力注视着对方，想要从少女眼中看出什么扇形图来，只可惜功力不够，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我自有分寸。”
“那么请问自有分寸的雪之下同学，你的两个节目，除开那个口琴之外，还有其他打算表演的吗？”
李默问。
少女沉默了一下，随后才缓缓说道:“自然是有的。”
“哦？”
李默眉毛挑起，用一种惊讶的神情看着她。
雪之下雪乃有些不习惯地避开了李默的目光。
“有没有兴趣，来演舞台剧？”
李默拿出天草筱准备的剧本:“天草说要是魔法部和侍奉部一起上台表演舞台剧的话，可以当做是我们两个部各进行了一个活动。”
“没有这个必要。”
果不其然，雪之下干脆地拒绝了李默的邀请。
“如果是以前的雪之下，我大概会选择直接收起剧本走人，”
李默凝视着少女的脸庞，片刻后便摇了摇头:“但现在的你，不行。”
“哈？突然冒出来对我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发言……你是想要吵架吗？”
雪之下雪乃的眼神锐利了起来，也就只有现在，她看起来才像是李默最初遇到她时那种锋芒毕露的样子。
“不，我的意思是，过去的雪之下雪乃，虽然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但她确实相当有能，对于绝大多数问题都能经过冷静理性的思考之后提出解决方案并执行……但现在，雪之下，就算我并不擅长这方面，但也能看出来，你的气质和过去差太多了，简直就像是膝盖中了一箭的冒险者一样，是心态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你还真好意思问啊……”
雪之下雪乃看着李默，无声地叹了口气。
“等一下，难不成……”
李默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因为进不来结社小屋，觉得被我和结衣排挤了，所以感到寂寞了吗？”
说着，他看向雪之下雪乃的眼神都变得温和了起来——那种包含怜悯意味的眼神，让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才没有那回事。”
雪乃咬牙道:“我只是……只是……”
说着，她却又有些茫然。
是因为看到了世界的真实所造成的冲击与震撼？亦或是见到了超自然的力量但却和自己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那种空虚？还是单纯对于自己的无力有了更加切身的了解的沮丧？
现在，连她自己都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自毁倾向。
雪之下雪乃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在李默看来就是被自己说中了之后的哑口无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迫）处（害），李默其实对雪之下雪乃也有了些许的了解，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敌视她了。
这家伙虽然心高气傲性格麻烦的要死，可一旦自己这边有什么正当的理由需要她帮忙，她也不会拒绝，而且只要答应了帮忙，就会尽心竭力去做，虽说很多时候因为她的能力问题都没办法把事情做到最好，但有没有用心这回事姑且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同时，虽然雪之下雪乃一直都没什么朋友，似乎总是一个人，给人一种高冷孤傲的冰山美人的初印象，可实际上她其实还挺重视友情的，至少李默在平时有注意到她会用自己的方法维护好和由比滨结衣之间的关系。
所以之前他说雪之下雪乃‘怕寂寞’其实也并非空穴来风。
“如果你实在非常在意的话，就算没办法进入我们魔法部的秘密基地，但姑且把你收下当犭……咳，我是说，让你成为魔法部的编外成员还是没问题的。”
李默朝着少女竖起大拇指。
“不用了，”
少女生硬地拒绝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朝仓同学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妨碍我搭建舞台了。”
李默微微皱起眉头，仔细端详着少女的表情。
但雪之下雪乃却似乎有所感觉，转过身去避开了李默的目光。
“雪之下，如果劗有个机会，能让你忘掉那些普通人无法触及到的相关存在与景象，让你能够重新变成原本那个你，你会怎么选？”
李默开口问道。
雪之下雪乃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向李默，见他少有的露出认真的表情，意识到并不是在开玩笑后，少女抿了抿嘴唇。
“没有犹豫的必要，比起被蒙在鼓里当个快乐的傻子，我还是选择知晓世界的真实。”
她几乎没什么迟疑地说道。
“但就算知晓了世界的真相，为了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死亡和破灭忧心忡忡，也没有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力量，相比之下，至少傻子的快乐是真实的。”
李默试着和她辩经:“反正不管怎么未来都无法，也无力改变，那为什么不在整日愁眉苦脸和开开心心之间选择后者，每天快乐的度过呢？”
“你的话简直就像是在对猪圈里育肥的家猪们说的，只需要快乐的活着，不要在意明天自己是不是会被送去屠宰场一样。”
雪之下雪乃也认真地说道:“我不想稀里糊涂的丢掉性命乃至更重要的东西，哪怕要接受死亡，我也希望能够知晓自己为何而死。”
“你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满脑子都是正论呢。”
李默看着少女说道，他右手握了握拳，微不可查的透明火焰在指尖腾起。
“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满脑子只有自己呢。”
雪之下雪乃没有丝毫畏惧地和李默对视着说道。
“哈？”
李默眉头皱的更高了。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圣人，但被人说‘满脑子都是自己’这种话，还是令李默觉得分外不爽。
更何况对方还是被他救过一命的人。
“看起来无比的温柔善良，会像英雄一样登场，拯救被超自然所困扰的人，也不会去向被救的人索取任何回报，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勇者……”
大概是不想被其他人听到，雪之下雪乃的声音稍微放轻了一些:“朝仓琢磨就是这样的人——大家，魔法部以及被你所救的人或许都会这么感觉吧。”
李默沉着脸没有说话。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朝仓同学，你对整个世界都有一种冷漠到骨子里的疏离感，除了魔法部那些孩子之外，你和外界的牵绊简直少的可怜。”
雪之下雪乃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了不久前一个来自意想不到之人的委托。
其实是她本身对于李默的了解并没有那么多，之所以现在会有这样的具体的感觉，除了这段时间的观察之外，也有那位委托人提供的一些情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表面上也很难看出来，但其实琢磨君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
对方这么说道:‘所以我在这里希望可以委托侍奉部……委托雪之下同学，能够尽可能的解决琢磨君的心理问题。’
“你的一切行为，并非是在‘行善’，而是一种仿佛是为了证实自己存在所进行的，让自己从‘伪物’变成‘真物’的仪式。”
雪之下雪乃注视着李默:“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直接消除掉我的记忆吗？就和那些强迫孩子去做什么，还要说‘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的父母那样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李默恶狠狠地看着她，少女的眼神也没有躲闪，只是和李默对视着。
半晌，李默手里的火熄灭了。
“我管你去死。”
他冷哼了一声，匆匆转身想要离开。
但却被雪之下雪乃叫住了。
“等一下。”
“干嘛？”
李默不满地回头。
“那个剧本，”
雪之下雪乃朝他伸出手，十分突兀地说道:“我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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