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是这样修的 第101章

作者:一二三四维

  村子里,肌黄面瘦的村民见到税吏那身皂服,无不色变,惧怕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而税吏似乎很享受这种被敬畏的目光,下巴微微抬起。来到村子中间时,更是态度极其傲慢和恶劣的开口道:

  “好叫尔等知晓,为皇帝陛下祈福,自下旬起县衙决定征收‘祈福钱’,一旬一钱,到时候记得备好,不然,有尔等好看的。”

  相比于山中的猛兽,对于世代耕种,艰难求生的乡下贫农们而言,这话所代表的无疑是更为可怕吸血敲髓之物。

  但税吏并不理会村民的哭天喊地,泣诉县里再加税就要活不下去的言语,反而是更加神气的带着帮闲径直前往了村尾。

  村尾只有几户人家。

  税吏在其中一户面前停下。

  这户人家院子院墙只有一面,是柴枝搭的,一张残破的甚至不能说是门的木板拦在柴墙旁,一看便是穷苦到极点的那种。

  税吏却并未管这么多,他从怀中掏出一本陈旧的明显已经翻阅了很多遍的册子。

  翻开册子,税吏找到了其中一页,将上面文字念了出来:

  “方家村方阿牛...嗯,方阿牛已经死了,如今是独子方喜继承户主。方喜家去年夏粮未缴,秋税未纳,如今已是欠衙门钱粮折合十二两四钱...”

  税吏特地从县里下乡看似是来收欠税的。

  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方喜家穷归穷,但是家里却还是有着优质资产。

  没错,在方家村南边有着三亩上等水田属于方喜。

  而最近,县里的土豪乡绅黄老爷刚好兼并土地到了这边,这方喜家的三亩水田自然也被看上。

  黄老爷想要直接买下,方喜当然不肯,田地可是农民的命根子。也是有着田地,才是‘农’,而不是佃户或者奴仆。

  不过没关系,想要从贱民手里夺走土地有着一万种方法。

  “就是这家了,给我上!”

  随着税吏的一声令下,其带来的三名帮闲瞬间冲上去,一脚踹开木板,破门而入。

  附近几户的邻里躲在低矮院墙后看着这一幕,脸上一片麻木,不过还是有一些兔死狐悲的情绪:

  “造孽呦...喜伢子本就身体不好,为了买药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这次只怕家里的地都保不住了。”

  帮闲在前方开路,税吏跟在身后,慢吞吞的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只有两间屋子,都是草屋,黄泥糊的墙,许多地方脱落,却是没有修补过。

  院子里除了角落里堆着的一捆稻草,什么都没有。

  一个年轻人正站在院子里,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麻布衣服,脚上踩着一双烂草鞋。

  身材佝偻,面露菜色,似乎是被吓傻一般的呆愣在原地。

  ———

  方岁除正在回神,或者说正在将原本的记忆记载匹配到这书中世界的人物身上。

  随着逐渐融入这具身体,方岁除也大概明白了现在自身身处怎么样的境况。

  “这是...下副本了?”

  阅读着这具躯壳中自带的记忆其中揭露的这个书中世界的背景信息,方岁除喃喃着。

  而系统也是在方岁除完全代入掌握了这具身躯后被激活。

  【正处在即将破境的状态下的你进入到了一场试炼之中,请宿主努力的通过这场试炼吧。】

  统子说的很清楚。

  现实层面自己应该是陷入到了真厄级的神通之中,但是统子却是将其转换成了一场试炼。

  “这便是先前所说所谓大机缘的意思,居然和破境有关?”

  听着统子的话,方岁除顿时来了精神。

  的确,炼窍境的最后一道关隘,三庭一殿,如今他已经将【下黄庭】,【中黄庭】以及【黄金殿】三窍开辟。

  而开辟的程度,积累的底蕴完全足以打开上黄庭,炼出那颗性命金丹的。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比是加载的进度条,破境却是卡在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差一点,但却怎么也无法突破。

  继续积累下去,方岁除并不觉得可以让量变转变为质变。或者说,可以发生质变,但还需要某一个契机。

  而如今,这个契机似乎已经到来。

  也的确对得上统子所言‘大机缘’的评价。

  不过,随后问题又来了:

  “这试炼具体又是要干些什么...怎么不说清楚。”

  统子在撂下提示话语后便直接静默了,让方岁除颇为的不爽,只能吐槽着:

  “这不就跟开放世界没有什么主线的游戏一样的了...”

  但随意的吐槽却是让方岁除自我把握住了一些灵感。

  “等下...开放世界?游戏?”

  “而且这里似乎还禁止使用各种的神通术法...所谓的试炼关卡,不会是类‘骑马与砍杀’的游戏吧。”

  想到这里,方岁除眼睛却是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不过,这开局可真够惨的...”

  方岁除如今代入这个世界的身份为大夏王朝治下,方家村村民‘方喜’。

  按照‘背景’的设定,方喜父母已逝,甚至连父母双方的亲戚都基本死光,方喜又是独子,现在可谓是举目无亲,孑然一人。典型的光棍开局。

  而且自己的身上还天生挂上了个病弱buff。外加本来的农民身份,基础数值简直低的可怜。

  “不行,得赶紧把级给提上来。”

  方岁除抬起了头,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四人。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不久之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几人。

  这几人一来就开始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语,让正在接收人物信息的方岁除有些不爽。

  ———

  方喜家的院子之中,税吏看着面前的瘦弱青年,眉头已经紧紧皱起。

  自进来院子之后,这方喜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的,喊了对方的几遍名字,对方也都没有回应。

  这让税吏逐渐不耐烦起来。

  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面对催税,刁民总会以各种手段搪塞。

  不过,若是觉得撒泼,当个滚刀**可以不交税,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税吏老爷手里的棍棒可不是吃素的。

  自己已经收了黄家的礼,在吃酒时也拍着胸脯承诺了自己会搞定。

  自己这在县里十里八乡都算有名的金招牌可不能被砸了。

  今天怎么也得让这方喜把那三亩良田给交出来。

  “你去,给他醒醒神!”

  这税吏点了身边一帮闲,示意让其给对方点颜色看看,让他不能装疯卖傻。

  被点到的帮闲立刻点了点头,就要走向方喜。只不过,他刚刚迈开脚步,却又被税吏给叫住。

  “下手有分寸点,别一下子把人给弄死了。”

  就算是要弄死,那也得是对方心甘情愿签字画押把田地交出来之后。

  这帮闲口称明白,再回过头去,看着面前那瘦弱的病秧子,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狞笑。

  而也是在此时,这‘方喜’仿佛察觉到了装疯卖傻不行,一副回神过来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这税吏不禁露出了冷笑。

  这乡下的贱民就是这样,不去给点教训,根本不会老实。

  但随后,税吏却是又发现,回过神来的方喜突然挺直了腰杆。

  他晃着脑袋,活动着双臂,伸直手臂,十指交叉进行着拉伸。

  明明只是作出几个动作,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都与先前大不一样。

  明明脸上依旧是带着菜色,身躯也依旧削瘦矮小,因为长期的饥饿以及病痛,甚至都到了皮包骨头的地步。

  但是那双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是没有面朝黄土麻木求活的贱民的浑浊。反而是明亮无比。

  被那双黝黑且平静的双眸所注视,税吏没由来的心神晃荡了一下,甚至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不过退后一步,税吏又立刻回过了神来。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被一个贱民给盯着,自己便害怕了?

  回过神来后的税吏只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火烧一般,让他又惊又怒,他大声喊道:

  “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跪着!”

  老实说,刚才不仅是税吏退了一步,就连被点名让其上前给‘方喜’教训的帮闲也没由来感受到一股心悸,本能的便停下了脚步。

  被身后税吏这样一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手臂还没有自己一半粗,轻轻一推便能推倒在地的青年,重新露出了狰狞表情,迈开脚步大步上前。

  而也是在他上前之时,‘方喜’向旁边走了几步,捡起了稻草旁边的柴刀。

  柴刀刃面已经生锈,甚至还崩出了几个豁口,连能不能杀鸡都有些存疑。

  双方体格状态上的差距让这名帮闲有着十足的底气,就算是对方拿着柴刀想要自卫,但真的会砍人吗?真的有挥砍的勇气吗?

  帮闲又大步向前了几丈,果然,‘方喜’就像是吓傻一般的呆在原地不动。

  帮闲突然一扑,直直向着‘方喜’手持柴刀的手臂扑去,似乎是想要在扑倒对方的同时,顺便将其手中柴刀夺下。

  但也是在这名帮闲直扑之时,他却感受到双腿向着被某种东西撞了一下一般,紧接着,双腿麻木,让他重心发生改变,却是变成了脑袋撞上了‘方喜’的手。

  随着噗嗤的一声,生锈的柴刀尖锐的那面直接撕开了帮闲的喉咙,撕开了动脉,大量的鲜血蹦出,散满了一地。

  “田三!”

  两名帮闲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立刻开口呼唤那,同时急冲冲的向着‘方喜’冲来。

  刚刚的一幕在几人眼里就是田三冲上去,但似乎滑了一跤,正好撞上了柴刀,是巧的不能再巧的意外。

  这两名帮闲与这田三关系确实不错,甚至因为田三出事,一时乱了心智。

  ‘方喜’此刻将柴刀拔出,血液飞溅,田三的身体直接摔倒在地。

  见到这一幕,那两帮闲如何能忍。

  “你这该死的贱种!”

  其中一位当即就红了眼睛,一拳向着方喜面门砸去。

  这因为愤怒之下用尽全力的一拳若是真的击打在原本方喜的身上,以方喜身体的孱弱说不定就给一拳打死了。

  但在这帮闲挥拳之际,更快的却是重物的破空声。

  染血的柴刀从侧面劈来,穿过了帮闲的手臂,精准的砍向了其脖颈动脉。

  霎那间,柴刀半个刃面便没入到了壮汉的脖颈之中,鲜血顺着柴刀宛如小溪溪流一般流下。

  这血滴在了正在检查田三伤势的最后一名帮闲的后脖颈上。

  这最后的一位帮闲先是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后脖颈,当指尖感触到那温热的液体,以及鼻尖的血腥之后,才猛的回过神,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