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洛
但他越想，脸色就越沉。
“感觉不对劲。”
这不是随便找个夜黑风高的时间，混进中央广场偷偷砸掉一块石头那么简单。
白羽凛侧过头，看向窗外。
目光停留在远方那耸立在欧拉丽中央的巴别塔。
建造雕像，看起来像是一种荣耀的加冕。
但白羽凛却明白，那女人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忽然，一道电流从白羽凛的脑海中划过。
现在的欧拉丽民众，已经全都处于芙蕾雅的魅惑之中，
他们早就认定他是芙蕾雅眷族。
如果只是为了强化认知，没必要建这种无意义的雕像。
但芙蕾雅却偏偏这么做了。
不是为了别人，而为了他。
昨天晩上的碰面，让芙蕾雅知道，自己并没有被魅惑。
她无法控制白羽凛，甚至奥塔他们都做不到。
所以，芙蕾雅才需要一根“钉子”，将他钉在“芙蕾雅眷族”的身份上。
而且白羽凛的系统，是那种无情的机器。
它发布的任务，从来不是莫名其妙的。
在系统看来，这尊雕像并不是简单的建筑物，是芙蕾雅将“魅惑”具象化的旗帜。
所以这个主线分支任务才会触发。
白羽凛有非常强烈的预感，只要摧毁这个莫名其妙的雕像，就能完成轮回眼的最终融合。
正式进入无限月读的启动阶段！
想明白后，白羽凛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一旁的赫菲斯托斯看到白羽凛那平静却透着冷意的笑容，愣了几秒，才问道：
“你打算怎23么办？”
红发御姐眉头忍不住一皱，
“芙蕾雅那家伙，是不是发现你没被魅惑，然后故意搞出这么一个仪式——”
“她就是想让你知道，就算你摆脱了她的控制，整个欧拉丽，也早已把你当成她的人。”
赫菲斯托斯的语气很平静，但字字如刀。
神，最了解神。
她一眼就看穿了芙蕾雅搞这出戏的本质。
白羽凛点了点头，他并不否认：
“你说的没错。”
“所以只需要把这个破玩意搞掉就好了。”
赫菲斯托斯沉默了一下，
“羽凛，别冲动，中央广场可是欧拉丽的中心。”
“这可是在巴别塔下方，魔法使用是明令禁止的，哪怕是你，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
“赫菲斯托斯大人。”
白羽凛打断了红发御姐的话，
“我已经想好了。”
赫菲斯托斯看了眼白羽凛那双已经泛起淡淡紫芒的眼眸，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沉默了好几秒，她才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
她没有再劝，也无法劝。
这个少年，已经不是她最初在锻造室里看到的那个沉默新人了。
他身上的气场，已经开始压过神明。
“羽凛。”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白羽凛淡淡回答：
“今天晩上，月亮升起的时候。”
……
夜幕，悄然降临。
然而现在的欧拉丽，却依旧没有沉寂下来。
从清晨开始，中央公园就人满为患。
无数冒险者，居民全都汇聚于此，只为了看一眼那座史无前例的雕像。
高达数十米，耸立于巴别塔之下，俯瞰着整座欧拉丽，沐浴在晨光下，宛如神使降世。
而更震撼的是那雕像的面容，不是奥塔，也不是哪位神祇，
而是白羽凛。
一个LV.4的冒险者。
一个在战争游戏中刚刚横扫洛基眷族的“芙蕾雅新星”。
雕像以芙蕾雅之名建造，铭文刻写：
“美神之使，降世于人间，以无可匹敌之力，守护欧拉丽。”
“——献给芙蕾雅最完美的选择。”
街道上，议论纷纷：
“这是神的承认吧？芙蕾雅将他视为神使？”
“这小子怕不是要直接取代奥塔了……”
“我的天，这雕像太震撼了，感觉整个广场都在朝他低头！”
“可是……为什么是他？他连LV.5都不是啊！”
“你懂什么，那场战争游戏你看了吗？那根本不是等级能衡量的战斗……”
“最重要的是——他帅。”
“……”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在雕像前献花、祈愿，甚至模仿雕像的站姿。
一种近乎信仰的氛围，悄然间在城市中蔓延开来。
“真是太坏了……这根本就是逼迫嘛……”
远处，蕾菲娅抱着膝盖，嘟着嘴坐在长凳上，一脸不满地看着那座高大的雕像。
雕像上的白羽凛，目光深邃，神情淡漠，完美复刻了他平日里的冷静模样，甚至连写轮眼的花纹都精雕细琢。
蕾菲娅撇了撇嘴：“……他们根本不知道羽凛的想法，就这样随便认定他是芙蕾雅的人。”
“芙蕾雅她、她真的太过分了。”
坐在一旁的艾丝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只是仰着头，望着那冰冷的巨像，金色的眼瞳中映着雕像的脸，神情平静却又莫名复杂。
良久，艾丝轻声开口：
“……他，应该不喜欢这种东西。”
而在巴别塔的顶端，芙蕾雅看着下方人来人往，脸上再次浮现出标志性的笑容：
“你不接受我的魅惑……那我就让全世界爱你。”
“你不承认是我的人……那我就让所有人都认定你是。”
“羽凛，这才是真正的魅惑。”
在她的身后，是芙蕾雅眷族的核心成员。
奥塔沉默站立，赫定、赫格尼等人一字排开，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太自然。
芙蕾雅微微偏过头，问道：
“羽凛呢？”
“还在赫菲斯托斯眷族，一直没有离开。”
芙蕾雅“嗯”了一声，视线却没有从广场那座雕像上移开。
她的眼神，在短暂的沉默后，微微一暗。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白羽凛说的那些话。
胸口，再一次刺痛。
她明明是美神，却第一次被人用“讨厌”两个字，划开了她引以为傲的神性。
“等会，我们一起去找羽凛吧。”
芙蕾雅的语气重新恢复了柔和的笑意，
“至少，也让他亲眼看看我为他做的雕像。”
“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众人闻言，只是抬起头看向芙蕾雅的背影。
沉默良久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
夜，终于降临。
银白色的月轮高悬于天，将整个欧拉丽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
此时的中央广场，早已不像白日那般人潮汹涌。
偶有几名巡逻的迦尼萨眷族路过，也只是匆匆一瞥，便被那巍然耸立的雕像所吸引，露出敬畏的神情。
而在不远处边缘的长椅上，艾丝与蕾菲娅已静坐多时。
从夕阳斜落开始，到如今月光正盛，足足过去了几个小时。
蕾菲娅抱着魔杖，早已从最初的紧张转为疲惫，又由疲惫转为茫然：
“艾丝大人……”
“我们先回去吧。”
艾丝微微抬眸，望着那座雕像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正要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下一秒，身后的街道尽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艾丝和蕾菲娅几乎是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去。
月色之下，黑发少年的身影缓缓出现，逆着光，朝着广场的方向走来。
艾丝的眼中泛起一丝光亮，蕾菲娅更是条件反射般惊呼了一句：“羽凛！”
那道身影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座立于中央、在无数人注目与朝拜下建立而成的巨大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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