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本无尘
七天了。
事实证明，比人体极限先迎来的是生理极限。
江辰还是没能抗住困意席卷，一个不小心撞死一头狼形怪物，挨着那柔软的皮毛，瞬间睡了过去。
居然在地下城睡着了，这可不就成了怪物的自助餐了吗？
简直太危险了！
是的，危险，对地下城而言。
无穷无尽的崩坏能终于失去了约束，在短短一分钟内破碎了35——39层的地形。并且在地下城触发反击机制，诞下特殊怪物的瞬间。特殊怪物被侵蚀成崩坏兽，忠诚的守护在江辰身边。
直至江辰睡饱，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入眼的就是，被崩坏兽清扫了一天一夜，好似献宝似的，堆积成小山的魔晶石。
有零有整，挺好。
崩坏兽也因保留了特殊怪物的属性，在江辰睡醒之前水灵灵的自灭。
收尾工作都省了。
“……第几次了？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怎么作死，拼命作死，为什么就是死不掉？”江辰崩溃啊。
见了魔晶石小山，他眼神有点不对。
好像最近两个月的生活，一睁眼就要面对魔晶石。眷族里面是，到了地下城还是。
“我是陷入了什么怪圈吗？”
“嗯，好巧，我好像也陷入了怪圈呢。”
一道虫洞开启，白发少女神色恹恹的走了出来。
“琪亚娜，你怎么来了？”江辰语气蕴含担忧。
他隐隐猜到了，这女孩正在经受的考验。
“我猜你在这里，突然很想见你。”琪亚娜耷拉着脑袋。
这是往昔，白毛团子绝不会在江辰面前表现的示弱。整个人儿无精打采，散发的阴郁气息，仿佛邀请：快点来欺负我。
“怎么了，一副精神受到创伤，急需安慰的样子？嘬嘬嘬~来大哥哥怀里，让我好好rua一下。”江辰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换平时，白毛团子肯定炸毛。
然而此刻……
“嗯，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所以……”
042 女王？菜鸡罢了
琪亚娜点点头，视线紧盯着地面，缓缓朝江辰走了过去。
“喂~喂，琪亚娜，寻求安慰的话你应该找芽衣才对。没在芽衣面前卖惨，反而朝着我走过来了吗。”江辰继续挑衅。
或许是希望通过打闹的方式，让白毛团子恢复以往的样子吧。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琪亚娜，他心里难受。
“嗯，就是在找你。”
琪亚娜没有理会，而是直径走到江辰面前，额头抵在了江辰的胸膛，缓缓抬起手抱住，越来越用力紧紧抱着，仿佛是想抓住什么。
她是少女，是女孩，是个认不清心意的傲娇鬼，绝不会在江辰面前坦率，绝不会正视自己的心意。
所以，她不是来寻求安慰的，她是……
一点点用力，顶着江辰后退。直至后背贴到了墙壁，两人相互拖拽着，靠着墙壁滑落坐下。
即便如此，两人依旧紧紧抱在一起，姿态亲密。
可，有一股难喻的悲伤感。
“不管你想干什么都好，惩罚我吧。”女孩如此说道。
她不需要安慰，而是需要被惩罚。
只有这样，才能消减一些内心的罪恶感。
然而那些罪恶感，真的会因惩罚而减少吗？
“你知道了，对吗，西琳的那些事情。”江辰叹出一口气，放缓了声音。
琪亚娜没有出声，只是在江辰怀里动了一下，似乎是点头。
这下什么都说得通了。
和江辰猜想的一样。
他不清楚西琳的想法，总之，大概是诱骗了琪亚娜。
只要接受那些记忆，并战胜过去，琪亚娜就一定能获得升级LV2的伟业。不用想也能判断出，这种方式是可行的。
承认，自己和西琳就是一个人，并在崩坏世界，那场谈之色变的第二次大崩坏中，正是她西琳（琪亚娜），或亲手、或间接的葬送了不计其数的生命。
甚至那个一直以来她埋怨着的，突然离开的臭老爸，齐格飞的左臂，也是她亲手砍下。
承认、直面，然后将其背负，这正是连神明都会为之侧目的奇迹（伟业）。
但，这对于拥有高道德感的琪亚娜来讲，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女孩没有瞬间被内心的愧疚和罪恶压垮，还能跑到自己面前，寻求惩罚（安慰），就已经足够让江辰惊讶了。
“……”
江辰沉默了很久。
他清楚这些却没有告知，乃至没有点名西琳，就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无法解决，所以才隐瞒着。
却未曾想过，过度的保护也是一种伤害。
缓慢的，他抬起手，放在的琪亚娜头顶，轻轻抚摸。
“琪亚娜，你做的很好。”
“……不，不是这样，我要的……我是必须被惩罚的人。我这种人，我……犯下的罪……”许是酝酿了一下，琪亚娜语气变得哽咽。
江辰挑起女孩的下巴。
她没有哭，但那一双蓝色的眸子，死寂而空洞，犹如无声的泪水般。
那是比哭泣更加悲伤的绝望。
她不觉得，灭杀了众多生命的自己，有资格哭泣。她不是被害者，而是加害者啊。
“没事的，琪亚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很棒。你是作为琪亚娜诞生的灵魂，她是西琳，你是琪亚娜。”江辰顿了一下。
他无法欺骗她们是两个人。
“毫无疑问，你们拥有不同的信念，不同的坚持。还记得我们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
“……”琪亚娜没有回答。
“我说，弱者自怜，强者恒强，若只能见证悲剧发生，那就更不能停下，去前进，去变强，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强大到挽回一切，连时间也逆转。”
见女孩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江辰心底犹豫了一下。
原本是希望能激励少女，重新振作起来。
第一次的，女孩在他面前如此柔弱，如此惹人怜爱。
他心里不由一软。
将所有罪恶化为责任，以琪亚娜的性格，应该会在一瞬间变得成熟，然后不要命的疯狂变强吧。那样还是他认识的琪亚娜吗？那样的成长，未免太残酷了些。
“我们终将变强，如果你不行，那就由我，将你的一切一并背负。”
“……嗯。”过了半响儿，琪亚娜低低应了声：“我也会努力。”
“好，我们一起变强。”江辰心中叹息：“琪亚娜是笨蛋，笨蛋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变强，然后把一切都交给我。”
稍微感应了一下【恩赐】，升级是没戏了，伟业只累计了一半。不过把琪亚娜安慰好了，也不亏。接下来，轮到下一位了。
“西琳。”
“呵~人类。”女孩再次抬眸。
倒映着江辰身影的，是一双金色眸子。
西琳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江辰，而是保持着暧昧姿势，表情讽刺的很：“怎么，以为我会和那白痴一样好糊弄？”
她很想知道，江辰会用怎样的花言巧语劝说自己。
她和琪亚娜不一样。
来自他人的善意，只会提醒自己曾经的愚蠢。
所以她憎恨，恨自己，恨人类，恨一切。
曾经，她很傻很天真。母亲重病时，在那天寒地冻的冰雪中，她幻想会有人来帮助自己。
最后她等到的是什么？
是一群披着友善伪装的恶魔。
那些自称天命的人，以救助为名，将她和她的伙伴们，关押进巴比伦塔进行人体实验。不管她怎么哀嚎、求救、祈求，那些恶魔只会冷冰冰的记录数据，用看家畜的眼神注视幼小的自己，等待自己承受不住成为废弃品的那一天到来。
她忍耐疼痛，忍受恐惧，模仿母亲的样子向神明祷告。
她得到了什么？
伙伴们一个接一个死去，一次又一次更加残忍的实验。
“祈祷无用，没人值得依靠。只有我自己，待我成为最强，能毁灭一切的时候，我内心的仇恨才会停止！”
“啊对对对，你会变得很强很强。”江辰直接摆烂，连连点头。
劝说？
西琳已经用眼神表达了：我不听！我不听！
那还有什么意义？
与其劝说西琳放下仇恨，还不如……
“你能不能先起来说话？”江辰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位空之女王，脸上一副傲慢嘲弄的模样，身体却在表达另一层意思。抱得比琪亚娜还用力，还在那里蹭啊蹭的。
我不说你丫就能肆意妄为了呗？
“我……咳！人类，你别得寸进尺，安静接受我的奖赏。”西琳脸一红。
起来是不可能起来了，太舒服了。
看着这样的西琳，江辰忽然明白了，该怎么说服这家伙。
“问一下，现在琪亚娜怎么样了？”
“呵~那没用的白痴，不过是接受了‘自己’的记忆就受不了了，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沉睡，只要我愿意，她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也就是说，她看不见外面对吧？太好了。”
“好什唔……等唔，你这家伙……住手嘤！你手往哪里……唔……”
十分钟后，说服成功。
西琳软趴趴的一团。
江辰冷笑：“菜鸡。”
043 天火圣裁
“来，让我们恭喜琪亚娜，成为LV2级别冒险者，干杯！”
“干杯！”
随着江辰起头，其余几人举起酒杯，气氛迅速热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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