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日残夏
焰咬剑爆裂时绽放的寒光击穿了莉莉图的防护，在她脸上本该是眼睛的空白位置留下无法抹除的伤痕。
“啊！！！”
莉莉图痛苦地哀嚎，其声凄厉，撕心裂肺。
忽如其来的一击超出莉莉图的预料，超凡者的危险预知能力没有给她丝毫预警，以至于她用脸接下了这一击！
残忍之光在新生的伤疤间运转，摧毁莉莉图对这块肌体的自愈力。
很快，伤疤不再蠕动，它留在莉莉图脸上，倘若莉莉图侥幸逃得一死，也无法抹去这些伤痕，因为它们被莉莉图的身体判定为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莉莉图妖异的魅力被破坏，气质崩碎，这和杀了她没什么区别。
六具灵能化身的挥动剑锋，划过莉莉图脖子，但是哪怕脸接了犹如太阳爆发的一击，她依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魔力迅速展开成为坚甲覆盖在体表。
六具灵能化身砍出的一百五十六刀造成了毛毛雨的伤害，残忍之光在伤口处一闪而过就消失不见。
心灵之力的判定失败了大半，对莉莉图任何的伤害微不足道。
诺伊塔的心凉了半截。
说好的支援呢？牝鹿你不要说话不算数啊！
最关键的一环出现了意外。
恰时，莉莉图从痛苦中缓过神，她见到飘在天上的诺伊塔，露出残忍笑意。
“招数用完了吗？该我了。”
我要把你切开，砍断，剁碎！
诺伊塔知晓大事不妙，立即御风升天，但莉莉图比她更快，传送起手直接来到诺伊塔头顶，一拳砸下！
体重愈加可怕的诺伊塔犹如陨石天降，没有缓冲的镶入地面，将大地撞得龟裂。
“疼疼疼。”
诺伊塔分开坚实土地，生龙活虎地蹦了起来，出乎预料的是她没受伤。
但她越是生龙活虎，莉莉图的施虐欲望就越强，其情绪熊熊燃烧，转化为磅礴力量灌入躯壳内。
魅力被摧毁的痛需要诺伊塔的痛苦才能弥补！
眼见莉莉图要报复她，诺伊塔拔腿就跑，凄厉的呼啸由远及近，莉莉图要用诺伊塔表演一下什么叫从天而降的膝踢。
这绝对是夺命的一击。
诺伊塔夺命狂奔，一边向血珠发出急促地求救信号，一边催动月寒，使之达到极限运转状态。
“救救救救救！”
霜梦或者沉稳之鳞，总要来一个救一下自己吧！
莉莉图的魔力砸到空处，她分明锁定了诺伊塔，却又让诺伊塔溜了，还是像先前一样，没有预兆的离开。
就像是传送术，却没有丝毫前摇。
忽然，她察觉到诺伊塔的气息，愤然回首，见到站在宫殿废墟上的诺伊塔。
没有跑远，还在这。
莉莉图传送袭去，一脚踢出，大地下沉，但这个诺伊塔却立即破碎，只是一具灵能化身。
假的。
莉莉图冷漠地扫了眼身周废墟，准备根据亵渎烙印的联系追踪她，但这时她才发现诺伊塔压根没有受到亵渎烙印的影响，这意味她没有受到伤害。
恶魔静立片刻，忽而走向祭坛。
她向深渊祈求，向怪物之母索取，她希冀获得追踪传送的技艺或法术。
此仇无解，萨拉，你死定了。
————
阴谋与血是美的妆点。
乌有唐突想到一句箴言，只是她想不起这话从哪里听来的。
少女孤坐雪峰顶，晶莹白雪迎合清澈天光，优美起舞，犹如合唱赞颂天、地、神、人的圣歌。
乌有觉得这番景色万分熟悉，却又想不起这里哪时见过它。
天地清白分明，她却觉得白原雪山迷离惝恍，难以分清天地之色。
“好奇怪。”
乌有徘徊于雪地，又想睡去了。
先前她被“萨拉”瞪了一眼，睡醒后就发现身处此方，明明雪原天凝地闭，她却感受不到丝毫寒冷，累极后就地一躺也没有丝毫不适。
这本是好事，可久而久之她就发现自己被困在这里，找不到离开的路。
每天只有看不完的雪景。
她的身体不会被雪埋住，但心似乎在渐渐冰凉。
“咦，你的梦好奇怪。”又一次徒劳的漫步，乌有忽然听到熟悉的音色，她惊喜地转头，见到仙子教母俏生生地立在空气中，踩着漫天白雪。
“呀，仙子教母。”
“是我。”粉发女孩悠然来到乌有身边，微笑问，“睡够了吗？”
“你在说什么呀？”
乌有的笑容暂停了。
粉发女孩说：“你该醒了，再不醒的话，诺伊塔会死。”
“她是谁？”
“你曾经叫她萨拉。”
仙子教母温柔一笑：“要许愿吗，愿望可以救她。”
乌有疑惑地看向仙子教母，这是她第一次劝她将愿望用于拯救。
第二百三十章 旧人离梦乍醒
诺伊塔被从天空击落的情景显现在风雪中，从天坠地的一幕让人揪心，无人会怀疑莉莉图打出激波的一拳放水，纵然乌有学识浅薄，也觉得诺伊塔难从这一拳下逃出生天。
她必死无疑。
乌有以第三方的视角将一切尽收眼底，有些怅然。
她已了解诺伊塔的处境，知晓她的艰难，可是又能如何？
“许愿真的有效吗？仙子教母，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以前的你，我在雪原里回忆了你的本性，总是不怀好意，借着为我而好的借口怂恿我杀死萨拉。如此恶劣的你，究竟要怎样才会让我许愿拯救别人？”
乌有坐在雪里，犹豫了一会再继续说：“至于萨拉，或者说诺伊塔，我们也不熟悉，尽管她在过去的时光里给我带来了少许温暖，但寒冬之中的火柴无法胜过雪花，她的温暖只是短暂的错觉。我救不了她。若是许愿就能救她，我为何不许愿救我自己呢？我还迷失在别人的梦里呢。”
粉发女孩听完乌有的讲述，哀沉地叹了口气。
“既然这是你的意愿，也好。。”
仙子教母欲要离去，但在此之前，乌有喊住了她，期冀地轻声问：“许愿真的有效吗？”
“货真价实。祈愿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哪怕是‘幸福一生'这般难以企及的心愿，同样可以在一言之间实现。要许愿吗，乌有，抛却其他人，仅为自己的未来许愿。我承诺，你将得偿所愿。”
乌有展颜一笑：“想。我想诺伊塔能赢。”
仙子教母不解道：“为什么呢？你之前不是不愿为她许愿吗？”
“这不是为她，是为我自己。”乌有纠正，“她没有把我当奴隶，给过我一杯酒，所以我想要她赢。”
“不为自己考虑吗？”
“我留在梦里就好了，我很喜欢这里。”乌有神情平静，让人分不清她说的真假。
“仙子教母，许愿的话需要正式一点吗，我需要准备仪式吗？”
仙子教母与之对视，温柔说：“不需要，只需许愿即可。”
乌有了然，她仰望神色凛然的粉发女孩道：“我许愿，诺伊塔大人将战无不胜。”
“如你所愿。”
伴随愿望许下，乌有恍惚间见到一座破灭的城邦，它处于黑白相间的阴影世界，荒芜苍莽，了无生机。浓重近死的绿色在城中肆意攀援，扩展荒荒野的领地，墙沿、路边、尸骸中，丽如红河的死之花热情盛开。
白骨覆于野，千里无鸡鸣。
——我仅用一个秘密就叫忧心城崩毁，此景浪潮与深渊为证，深渊佞臣传唱，我将以此成就破灭之功业。
这是莉莉图大人的大功业。
等等，功业是什么？
乌有意识陡然混乱了。
她许下愿望，力量回应了她，但力量的主体是莉莉图，那么莉莉图大人又为何劝我许愿诺伊塔大人获胜？
许多闻所未闻的知识如海潮涌上意识的海滩，让她知晓很多，却又愈加迷乱。
更庞大的冲击紧随其后。
向深渊许愿者需要付出代价，最常见的就是灵魂归入深渊，最后以恶魔的姿态重现于世。
正在祈求深渊赐予新技艺的莉莉图惊愕地停下动作，怒不可遏地望向荒梦城的某处方位。
她的祈愿术被触动了，献祭的力量也流失了部分到别处。
“谁在窃取我的力量！”
核心力量被触动的莉莉图恨不得将窃贼撕碎，她迅速根据法术联系锁定嫌疑人。
结果难以置信，竟然是乌有。
这懦弱的奴隶。
莉莉图曾经确实以仙子教母的形态向乌有许诺过一个愿望，但那只是诓骗，具体愿望实不实现全看她心情，但现在情况大不一样。
未经她允许，乌有就许愿，还成功了。
“萨拉”没有这种本事，有新的敌人介入。
莉莉图恼恨地扭过头，引导深渊气息顺着双方联系闯入乌有灵魂。
恶魔不接受白嫖，莉莉图要向乌有索取代价。
只是欲要将乌有转化成恶魔的气息在没入乌有体内后犹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点反应。
嗯？
莉莉图大为震惊，她发现那股恶魔气息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乌有在梦中昏睡过去，这的确不是她的梦。
仙子教母拨开风雪，坐落在冰湖之间的银峰美如画卷，它是大地的王冠，山民的起源，萨满的参悟之所。
这的确不是乌有的梦，而是露华的梦。
乌有睡去，露华的意识旋即上浮，掌握了乌有的身体。
霜梦第一时间察觉到乌有的醒来，但露华的气质和乌有截然不同，这让霜梦惊疑不定。
前者似铺盖于莽原的雪盖，后者是单纯的自卑。
仿佛一觉醒来换了个人，但霜梦可以拿先祖起誓，这段时间里没有邪灵之类的精神体夺舍乌有。
“你是哪位？这孩子是友人托付照料，若是出了事端，我还得向阁下讨要个说法。”
短暂地惊诧过后，霜梦坐到床边，询问乌有发生了何事。
她不避不让，笑容热情，毫不担忧霜梦伤到自己。
霜梦直愣愣地起身，足尖触地的坐在床边。
“乌有没事，她只是暂时睡着了，至于我是谁……我当前是莉莉图，至少在深渊看来关系如此。”
“我大抵明白了。”
某种技艺可以混淆身份，使一人获取另一人身份，借助乌有身体苏醒的这人大概掌握了更高层次的用法。
从态度等方面判断出这人没有敌对倾向，霜梦语气随即转为温和：“‘莉莉丝’小姐，不知道你占据这具身体有何意图？”
“维系这具身体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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