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日残夏
第三百三十一章 还请救我
风在温嘉德面前聚合为单薄的人，横风长老安静注视温嘉德，冷漠地宣判他的失败。
“你们鼓捣出的议会消息被调查卫队呈上长老议会，他们借此起诉你等的谋逆之心，欲要将你们处以极刑，挫骨扬灰。如无意外，这个狗屁议会的人已经被连夜抓走一些。你待如何？”
“我祈求您的宽恕。”
“你确实该求我。”横风长老冷漠道，“正因为事关重大，牵扯太多，这事在会议上陷入僵持，天海长老态度暧昧，没有投下最关键的一票，这才让你们有了喘息之机。”
温嘉德将头埋入手臂之间，额头卑微的贴着地面，来自地毯的草木香清晰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诚惶诚恐地祈求生存之法：“还请长老救我。”
“断尾求生，能卖谁就卖谁，将关系撇清楚。”风构成的人数落温嘉德的罪行，“你比任何人都该清楚，就你们做的事情，若是公之于众，没有一个跑得掉。特别是你，掳掠幼崽、勾结欲血教团、走私违禁品、与冷原血裔合作、制造驻颜脂、结党营私……每一项罪行都能要了你的命。”
“只亏你首尾处理得好，目前只有驻颜脂一事被人盯上，否则……呵呵。接下来你及时将锅甩到别人手里，我再力保你，可以让你留得性命，还有服侍我左右的机会。”
横风长老已将话挑明，在他眼里温嘉德活命的几率不低。
或者说，和长老有直接干系的人活命机会都不低，因为长老是律法的制定者亦是确保律法运行的强制力之一，当他们想要保人时，一切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只是他们也不能保护太多人员，总归是要让人代为受过。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清洗血会漫到哪里。
“长老大恩大德，小人永世不忘。”
“做好你本分的事情，起来吧。”
“是，是。”
温嘉德站起身来，低下的头颅只能见到横风长老的如云飘荡的衣摆，他忽而踧踖不安，为难地抬起头。
“大人，小人还有一事请您照顾。”
风如钢刀穿过温嘉德脸侧，温嘉德只觉得耳畔一阵麻木，随后温热的液体浇灭了麻木，带来了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的耳朵被风割掉了。
“旧事未结，你还敢有所求？温嘉德，我真不知道原来你的胆子这么大。”
“大人……”
失去耳朵的痛苦被温嘉德压下，他企图辩解，却被横风长老挥手打断，如云袖袍挥动，随之而来的高压令他重新跪回地面。
“说吧，温嘉德，我可以满足你当人时的最后一个愿望，只是这之后你就该恪守本分，彻底为我看家护院，供我驱策。”
温嘉德张了张嘴巴，半晌无言。
他知道，说出这一愿望后，他再不该有尊严，也不能再自由，而是会彻彻底底的成为横风长老的附属物，成为一位奴隶。
但他需要横风长老的保护，野兽直觉察觉到一种厄运与恶意正从天而降，不可抗拒的拢向他，如罗网，如死神。
“大人，我近期准备举行一场仪式，希望您能屈尊为我护法，阻挡仪式期间的来犯之敌。”
同化仪式在即，温嘉德却信不过列那胡，这诨名狡狐的荣冠人心思深沉，笑里藏刀，既不可深交，也不值得托付。
唯有长老的保护才可以让他心安。
横风长老答应下来：“可以。”
“若来犯者中有一位叫做洛希薇娅的女人，还请大人不要手下留情，若她身死，忠诚于您的仆人处境会好受很多。”
又是一道烈风划过温嘉德耳畔，只是这次没带走他的身体部件。
“下次有话一起说，不要藏掖。”
“是。”
横风长老散作微风，归入秘境。
温嘉德视线下移，捡起掉在地毯上的耳朵，拼回脑袋，肉芽纠缠，不多时，温嘉德的耳朵复原。
他摸着颈上的血，苦笑一声。
往后倒是平安无事，但他也不再自由，只希望那常伴翡心身边，武力超群的女人能来他的同化仪式上捣乱，以便为他的自由陪葬。
点名要杀洛希薇娅出于温嘉德的私仇，翡心受天海长老信任，即便是长老也不敢轻易杀死她，顶多小惩大戒一番，但对调查卫队的其余人员，长老则没有太多顾忌之处。
这点上，长老的自由度确实不如底下人。
知道回天乏术的权贵可以选择和翡心爆了，但要考虑长远的长老就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杀翡心了，相反，他们还要躲着翡心，免得惹得一身腥。
谁知道一旁虎视眈眈的天海长老会不会真在他们越界的时候给他们一下。
送走横风长老，温嘉德进入木偶剧场里的议会，舞台上无人，木偶杜鹃死气沉沉，观众席上的人数少了大半。
他询问还在议会里的观众：“怎么人这么少？”
“因为调查议会的事呗，一些人被抓，一些人逃跑，一些人和议会切割，还有一些人正处理斑斑劣迹，没空来这里。倒不如说有空来议会的人才是少数，而且温嘉德先生怎么还有空来议会，你不是翡心的重点打击对象吗？我听说她早在得到天海长老的恩宠前就在与你作对。”
“我……性命无虞。”
“这倒是好事，可以知道自己能活着就比绝大多数同伴幸运了。”
“嗯。”
温嘉德没有再聊的心思，他快速出了会议，去处理后事。
别处，调查卫队征调城市卫队配合办案，一张张密令被签发，卫队扼住瑟卡尔出行关口，作为预备队的智灵卫队被调用，检查这段时间出入瑟卡尔的车队和人员。
运河边，卫队截留过往船只，将企图携家产离开瑟卡尔的权贵押回瑟卡尔，或是于原住宅软禁，或是带到驻地接受审讯。
一位养了法师食客的权贵希冀法师可以用传送术将他送出瑟卡尔。
法师推脱不得，只得奉命施展传送术。
法术波动闪过，法师和携了细软的权贵消失在屋内，再睁眼时，权贵却看见身穿冰冷铁甲的卫队成员站在不远处，冷漠地视线让人冷汗涔涔。
法师快速举起双手，张大嘴巴，让人看清他掌心无危险物，也不会吟唱咒语。
他已束手就擒。
“又一个想用传送术跑路的。”
卫兵召人过来，给两人带上符文手铐，推搡他们走远。
权贵颓然问：“传送术怎么会落到这里？”
法师无奈道：“调查卫队启动城市迷锁歪曲了传送落点。”
权贵愕然：“他们竟然连迷锁权限都拿到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纷至沓来
“蔻兰竟然将瑟卡尔的迷锁向你开放了？”诺伊塔感慨道，“这么要命的权限都能交给你，翡心，你是不是蔻兰没有血缘的亲女儿啊。”
迷锁是瑟卡尔的根基之一，它既能在战争期间修改提供庇护，为卫队提供加持，又能在非战时/状态修改现实，高效利用地脉之力。
蔻兰会在相识这么短时间给翡心迷锁权限，要么有阴谋，要么翡心是蔻兰她妈！
“别闹，这是蔻兰大人对我的信任，而且没给我核心权限，当下只有干扰传送，定位人员等细枝末节的功能。”翡心让诺伊塔不要贫嘴，免得她祸从口出，激怒远在天边天海长老。
诺伊塔于是不言，陪侍在翡心左右。
但就连翡心自己都不会知道，蔻兰开放迷锁权限给她的目的是为了加深她与瑟卡尔城的联系。
瑟卡尔大迷锁的加持将翡心和这片土地相连，让她能够看见许多人无法见到的事物，知晓淹没在风中的絮语。
这是她暂时无法理解的沉重话语，其中记录了岁月的细节与城市的发展脉络。
翡心垂首，好似梦游的走在路上，沿着道路向前。
她们此时处于通往权贵宅邸的路上，有一位权贵负隅顽抗，不愿接受调查卫队的邀请。
其在权贵之中也属于有身份的人，是往日总领市政厅事务的事务官之一，一些木偶剧长的议员透露出他是议会里的有名望者，故而调查卫队请他去往驻地做客，只可惜这人做贼心虚，将调查卫队拒之门外，严守不出。
他的宅邸早些年就被改造成防御阵地，仅凭卫队一时之间难以攻下，须得让多支卫队久攻才能拿下。
但这场骚乱不能持续太久，会不好看。
所以翡心亲自来了，且只有她们二人同行。
行至路中，环境忽然变为静谧。
翡心从宛如梦游的失神中惊醒，看向周围。
“有人来袭击我了？”
“是啊，你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外面，不就是打着钓鱼执法的心思吗？”
诺伊塔笑语盈盈地看向四周，风从她掌中散出，化作柔韧的线，搭到不知来历的刺客身上，而后，她肌肉与魔力共振，几缕震动沿着风丝传播，直直落到埋伏者体内。
细微的震动落入刺客体内的瞬间扩大，猪突猛进，将敌人体内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刹那，埋伏者全数毙命。
震动象征力量的传播，维持生命力量的运转与和谐，而诺伊塔插入埋伏者体内的细微震动象征入侵的异物，打乱了他们体内原本和谐的共振，使得他们死于自身力量的攻伐。
这是物华所传技艺的延伸，近期被诺伊塔琢磨出来了，可惜只能用来欺负实力低微的敌人。
“解决了。”
前后不过三秒，诺伊塔宣告战斗结束，翡心继续向前。
然而敌人不止这么多，往后的路上，来历各不相同的刺客争先恐后地冲来，以生命为代价袭杀她们，好似诺伊塔一众是夜里的灯火，而他们是赴火的飞蛾。
瑟卡尔这一周来恨翡心的权贵与亲眷何其多，他们恨她，畏她，要她立即身亡。
滚滚财宝撒入黑市，落到中间人手里，重赏之下，这才有了这场飞蛾扑火。
诺伊塔无情地摧毁敌人，不论强弱，全部斩杀，因为他们的杀意做不得假。
敌人不断迭代，强度却是向下。
直到敌人中多出凡人，诺伊塔才首次手软。
这很没意思。
若是来袭者是职业者或是罪恶缠身的凡人，她还有兴致为民除害，但新来的敌人里竟有连兵器都不会握的软弱凡人。
“无聊。”
诺伊塔挥手，狂风以她为中心扩散，作为简单的筛选机制，将凡人打倒在地。
翡心就在一旁看着，对此无动于衷。
她们继续向前，这次刺客里出现了小孩。
诺伊塔蹙眉道：“……这不好玩。”
于是风变作有形的手，将孩童抓来，灵能激素灌入小孩鼻腔，让他顺从，其手里的武器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
诺伊塔质问小孩：“为什么要来捣乱？”
“父母生病了，有人说只要来这就能给我足够的钱治病，我就来了。”
诺伊塔端详这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心中嗤笑。
他能理解杀人的意思吗？鲁莽的拿着一把菜刀就过来了，死了也活该。
诺伊塔嘲笑着小孩的冲动，给他喝下中和灵能激素的药剂，随手丢下一枚宝石到他怀里，让他滚蛋。
小孩忙不迭跑远，因为过于紧张，他还险些因为趔趄摔倒。
“直接给钱会被人抢走。”翡心低声说。
“我知道，所以我在他身上放了一些小惊喜，有人来抢，或者遇到幕后之人，这点惊喜会给他们带来惊吓。”诺伊塔斜睨着翡心，“还有你，怎么就在旁边看着，累活全让我一人做了。”
“我相信薇娅可以妥善处理好麻烦，而且你默认了钓鱼执法的行径，未来结算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更多报酬。”
“怎样的报酬呢？”
翡心轻声说：“长老的职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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