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日残夏
他似乎是被袭击了。
温嘉德不确定说：“我死了？”
“嗯，你的肉体毁灭了，在塑肉池里躺了一周。幸运的是，灵魂按照设定好的术式传送到新身体里，不幸的是，那道毁灭你的雷霆也沿着联系追了过来。”
赭旦示意温嘉德去看塑肉池地，透过清澈红液，依稀能见到烙印在底部的数道人形焦黑痕迹。
“这是你耗费的备份身体数量，总共六具，顺延过来的雷电顺便蒸发了我三分之一的原液，实验的进度又要推后了。”
“我会补偿这部分消耗。”
“这就没问题了。”赭旦满不在意原液损失，他继而道，“攻击被原液消磨殆尽，但你的灵魂也受到重创，根基受损，终身都不能以正统方法晋升超凡。这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
温嘉德目光一沉。
无法成为超凡就意味着他无法跻身长老议会。
无论他积攒多么巨大的财富，有多么优秀，只要他没法成为超凡，实力不达标准，就无法获得长老席位。
唯有超凡才能成为长老，这是硬性标准。
“有补救措施吗？”
“有。”
这与温嘉德合作许久，为他带来特别多惊喜的好伙伴这次也没让他失望：“正统晋升方法无法达成，那让你拥有三阶的实力就行，魔兽们也不需要践行道途，但这不影响它们掌握毁天灭地的力量。”
“前路断绝，那就横向扩展，将林中异响的嵌合能力发挥到最大，同化超凡魔兽的器官，贴合兽类，以此获得媲美超凡的战力，不过需要花费的钱就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了，你撑得住吗？”
想到市面上超凡魔兽器官的售价，温嘉德脸色一白，他不知是和赭旦说话，还是在安慰自己：“没关系，不过是花钱买超凡器官，只要我成为长老，一切都是值得的，都能赚回来。”
感受到温嘉德的决心，赭旦颔首，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三件事你需要了解。”
“哪三件？”
“你寿命不长了。”
赭旦向温嘉德解释：“你灵魂里同化魔兽积攒的因子被雷霆洗了个干干净净，因为魔兽生命力撑起来的虚浮寿命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做点措施挽救，你只剩三年能活。所以你需要想办法解决灵魂的伤势，可惜红容不在，否则以她那一脉对灵魂与情感的成果，应当能医治好你。”
这消息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让温嘉德身体晃了晃。
“我知道了，还有呢？”
“你该禁欲了。虽然我无权置喙你的癖好，但你必须立刻禁欲。人类的每一次交媾都会引起灵魂力量的泄露，一般而言，它不会影响到人，因为这部分力量本就是满溢而出的力量。但你灵魂破损的状态显然是入不敷出。若还是维持以往堪称狂乱的纵欲频率，恐怕你活不过半年。”
“最后，小心闪电，雷光在你灵魂中造成了灾难，你的灵魂将会本能的畏惧雷电，就像那些被你囚禁的小孩子畏惧你一样。并且那道雷电犹如附骨之疽潜伏在你的灵魂深处，如果你不加注意，或许只要一个雷雨天，天雷勾动心雷，就会让你灵魂自内而外的燃烧。”
寿命余额不足，需要禁欲，畏惧雷电。
这是温嘉德需要注意和弥补的事情。
温嘉德脸色惨淡：“只有这些了吗？”
“只有这些。”
“袭击我的人是谁，你查清楚了吗？”
赭旦对追查一事兴致缺缺：“这是你招惹的敌人，身份来历我不知晓，但以他速杀你的战绩来看，其力量最次处于二阶上层，你绝对报复不起。况且按幻魔所说，当时来袭的总共有四位二阶，其中三人能合力拦住他，若非顾忌城卫队，能连他一起挫骨扬灰。
这种力量，哪怕他们光明正大的站到你面前，你敢报复吗？”
“依我说，你该好好想想哪里做错了，以至于惹出一群精锐职业者联手杀你。我要说的只有这些，你多加小心，我可不希望培育了许久的样品忽然报废。”
虽然温嘉德目前的模样和废了也没有区别。
“我明白了，实验经费会在之后送到这。至于你……”温嘉德看了眼跳脱的幻魔，咽了口唾沫，“只有一半的委托金。”
幻魔欢声答：“能拿到委托金就很满足了。”
温嘉德冷淡地离开，准备去解决商会的事情，他沉睡一周，外界指不定有多么热闹呢。
眼见温嘉德走了，幻魔不解地问赭旦：“他真的是原先的温嘉德吗？”
“货真价实，怎么？你察觉到不对之处？”
“不是，马车上的时候他分明很厌恶我，还说什么没有世俗欲望，但方才他看我的一眼里，我瞧见了。”幻魔直言不讳，“他想上我。”
“你是第一次替他办事？”
“是啊，我和他不熟。若非你说有一笔事少钱多的委托要我来做，我如今应该在某间酒馆里唱歌，哪至于受雷劈的罪。”
赭旦笑了一声，解释说：“所谓没有世俗欲望，是假的，由于林中异响职业需要融合并驾驭，所以他的欲望要远远强于寻常人……此等欲望并非践行道途，向上攀登的欲望，而是纯粹的暴虐和繁衍欲。强者能统治这种欲望，将之转化为驱动力量的原料，但温嘉德只有将这种欲望发泄出去。”
幻魔恍然大悟：“原来那天他是进入了贤者时刻，我说他为什么对我不假辞色呢。”
“旺盛的带给他旺盛的欲望，但也让他获得了一种直觉。对弱者，他自然是欣然享用，对强者，他抱有狂热的追奉欲，但对你这种明显打不过，看不穿，让他产生致命危险的怪东西，则只有厌恶了。”
“怎么骂人呢老头！”
赭旦瞥了他一眼：“你是人吗？”
幻魔不好意思地苍蝇搓手：“我觉得我是。”
赭旦不置可否：“呵。说回他为什么忽然对你产生欲望——温嘉德的灵魂被雷霆洗涤了一遍，因子大减，直觉减弱了，但是纵欲的习惯已经养成，你此时又足够漂亮。所以在他眼里，你是值得品尝的珍品。”
“如果你将之前在马车上对他用的那一套再施展一次，或许他真会冒着生命危险尝试你的滋味。死于玫瑰的刺下，对他而言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会让他压住你吗？”
幻魔轻轻摇头：“我会变成男人。”
赭旦冷声说：“只要觉得好看，他都不介意。”
“啊？”幻魔愣了一下，捧腹大笑，“老板还真是荤素不忌啊，那就只好请老板去死了，毕竟我的这些幻形来之不易，一个都不能让他玷污。”
赭旦没有情绪地点了点头，下达逐客令：“行了，你可以走了，佣金会送到老地方。如果红容联系你了，记得替我问她能不能换取她那一脉的技术。”
“遵命。”
幻魔无声无息消失。
……
外界，温嘉德商会的暗流掀起了波澜。
群山之音宣布温嘉德死去的前三天，商会的合伙人都没有异动，但从第四天开始，其余商会就开始发力了。
尽管预言术里有关温嘉德生死的答案在生与死之间来回摇摆，让人不清楚这老登到底死了没，但他重伤是肯定的，多日未出席商会会议也是真事，哪天真的嗝屁了也不无可能。
所以前三天其余商会撬温嘉德墙角还是悄悄摸摸，第四天光明正大的许诺，或是挖人，或是支持自己想要的人成为温嘉德商会的新任会长。
莫泽便是其中一员。
莫泽在与乌鸦夜谈，又拉着皮克分析一宿局势后，下定决心支持温嘉德的长子。
因为他在商会内势力最大，许多忠心于温嘉德的人纷纷选择效忠他，在他们的支持下，商会不至于分崩离析，只是势力有所缩减。
而且莫泽心中还存有一丝期待，假如温嘉德真如乌鸦所说那般没死，真的活下来了，那温嘉德商会的基本盘怕是不会缩减，但落井下石者和首鼠两端的商会内人士必然会受到清算。
届时位置出现空缺，论功行赏时，他作为兰戈会的支持者，必然能拿到一份利益。
在那之后，有所成就的他在面对倚老卖老的头目时也能有底气！说不定父亲还会夸赞他办事得力。
好处唾手可得，坏处近似于无。
这种美事莫泽赌性上来了。
莫泽幻想着赌赢后的未来，丝毫没注意到乌鸦已悄无声息地到来。
乌鸦早已知晓莫泽的抉择，但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上一句。“你在何人身上下赌注？”
莫泽回答：“温嘉德的长子。”
诺伊塔偏偏头，对此人剧情没有印象，应该是位不成气候的炮灰。
“你觉得他能赢？”
莫泽振振有词道：“温嘉德平日对属下施恩颇多，如今遭逢大难，属下念之恩惠，危难关头自会鼎力相助，我只是雪中送炭，起到了些许帮助。”
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丝毫不提自己的私心。
乌鸦冷冷说：“我不喜欢温嘉德，如果你再说温嘉德好的地方，我就将你衣服扒光，挂在温嘉德商会的大门前面。”
莫泽顿时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
如果乌鸦说打断手脚什么的，他还能硬气两声，但这般羞辱，实在是承受不住。
“是，是。”莫泽唯唯诺诺，随后将真正想法说了出来。
反正当下温嘉德之子势力大，呼声高，他锦上添花一下，赌输没影响，赌赢有奖赏。
就赌一下呗。
诺伊塔心不在焉地听着，忽而飞向高空，遥遥注视位于内城的温嘉德商会。
此时，莫泽安插在商会里，为商会看家护院，防范刺客的打手察觉到异样。
他们察觉到了，诺伊塔也就通过日志知道了。
……
“东院的护卫从哪雇佣来的？手脚一点都不老实。”
趁着夜色回家的温嘉德冷淡地扫了眼跪了一圈的人，自他回家后，这些人就跪在地上热泪盈眶，为他的归来而兴奋。
然而温嘉德提不起一点兴致安抚他们，他手握诸多文件，倾听仆从与儿子的讲述，开始了解这七天的事情，准备回敬敌手和清除叛徒。
“这是兰戈会借调来的护卫，今夜轮到他们值夜。”
“兰戈会，我记得他们首领前段时间死了？新来的人是谁？”
“是兰戈先生的儿子，莫泽，他是第一批支持我的势力。”温嘉德的孩子在一旁介绍。
w“兰戈会……”温嘉德思忖片刻，暂且放下这茬。
他已经将事情梳理清楚了，在这时刻背叛商会者的名单也写出。
温嘉德瞳孔中满是令人心悸的阴沉与狠厉，他将名单送下去，吩咐道：“找中间人发布委托，把这些人在今晚处理掉。”
商会经营名声已久，如今轮到使用这些名声的时候了，当商会以受害者的身份报复叛徒时，只要行事干净利索就无妨，有的是人替商会洗地。
这只是一个开始，后续还有更多的清算。
ps：4300字，燃尽了，明日再战
第一百零三章 协会的异动
午间，剑鱼酒馆，诺伊塔熟络的坐到安捷身前，向他打听昨夜几家欢喜几家愁。
她知晓温嘉德向敌对势力发起报复，掀起一夜血雨腥风，惨烈的无限制报复着实惊到了企图肢解温嘉德商会的幕后推手，使得他们保持观望态度，这导致温嘉德报复的异常顺利，以至于杀的人太多，城市卫兵至今没有收拾完尸体。
结果惨烈，但官方不会披露伤亡人数，详细数据还是需要从情报贩子手里购买。
所以诺伊塔到安捷这来了。
“十枚金币。”安捷狮子大开口，“这是我费劲心思整理到的情报，绝对比友商准确，十枚金币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
诺伊塔将叠起的金币推到他面前，在他想要扒过时，食指一弹，一道劲风将他手掌弹起。
冷漠地瞳孔锁定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安捷读懂她的意思，殷勤地取出一份文件，交给诺伊塔。
“都在里面了，其中有部分由温嘉德商会主动披露的数据，还有我和别的中间人合作，四处打探得到的情报，又分门别类地整理一遍，得出的这份文件。”
诺伊塔接过文件，毫不避讳地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安捷急不可耐地将金币塞入口袋，贴身放好，坐等诺伊塔给出反馈。
在温嘉德失踪的时间里，总共有十七个势力开展了对商会的试探，与温嘉德齐名的【白木贸易】利用埋伏在温嘉德商会里暗子，联合欧泊玉石、无梦武装等势力侵吞了温嘉德十分之一的外围产业。
昨夜，一名悍然跳反的高层暗子和七名中层遭到袭杀，祸及全家，无人幸免。
白木贸易的一条走私线路被破坏，走私人员死的悄无声息。
欧泊玉石的一间魔法宝石储藏间遭未知势力洗劫。
无梦武装与未知势力打了场硬仗，双方死伤惨重，同时有七十多位无辜者遭到波及，由于未能及时净化死者怨念，在清晨阳光的调和下，交战地点生成了会让人发疯的浓烈影响。
如今那块地点已被封锁。
还有很多身份不高的背叛者遭到袭击，许多住所一夜之间成了鬼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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