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纸鸢飞
她的视线又落回石碑上,像要用眼睛把它烧出一个洞。
马尔科走上前,手掌落在妹妹的肩上,很沉。
他没多余的话,只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件件摆出来。
从红月兄弟会的覆灭,到卢平与格雷伯克的死斗。
从那头光铸的怪物,到那个小小的弹力球。
伊莎贝拉的脸,随着马尔科的话,一点点失去血色,最后僵得像块石头。
当洛伦佐的名字被提起时,她的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一股冰冷的、被戏耍的感觉从她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洛伦佐……他利用了我。”
这不是疑问,是一个她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声音都有些发抖。
道格拉斯从石碑的阴影里走了几步,阳光照在他身上,却不怎么暖和。
“往好了想,他确实想帮你和你哥哥团聚。”
他停在伊莎贝拉面前,看着她那双冒火的眼睛。
“顺便,也借我的手,扫一扫他院子里的垃圾。”
“再探一探,他身后那些人,究竟敢把脚伸多长。”
伊莎贝拉的呼吸停了一拍。
“你回去,告诉他。”
道格拉斯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山谷的风。
“告诉他,当年我在意大利欠下的人情,还完了。”
伊莎贝拉的瞳孔针尖似的缩了一下。
“再告诉他,教廷的亚当计划,暂时停止了,毕竟他们的实验成果被我带走了,他们也担心,巫师国际联合会会不会对他们发难。”
“还有。”
道格拉斯的目光越过她,投向了溶洞深处那些或敬畏、或好奇的狼人身影。
“灰烬之爪部落,现在由我和阿不思·邓布利多照看。”
邓布利多。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伊莎贝拉的心里炸开一圈圈剧烈的涟漪。
邓布利多。
这个名字像一道圣光,劈开了压在她心头数年的阴霾。
安全了……马尔科安全了!
一股滚烫的喜悦从胸口炸开,冲上她的眼眶,一个破碎而真实的笑容不受控制地在她嘴角绽放。
可这笑容还没来得及温暖她冰冷的脸颊,就冻结了。
因为另一个声音,一个属于意大利魔法部傲罗的声音,在她脑中尖叫起来——这不是庇护,这是占领!
笑容僵在脸上,成了一个比哭更难看的表情。
邓布利多……
这个名字,对她这个马尔科的妹妹来说,是救赎。
但对她这个意大利魔法部的傲罗来说,是审判。
这不是庇护,这是一次宣告。
一次来自英国魔法界最顶端力量的,对意大利魔法部的,赤裸裸的越界和示威。
道格拉斯不是在寻求合作,他是在划定领地。
而她,伊莎贝拉·罗西,一个忠于意大利魔法部的傲罗,此刻却成了敌人递交战书的信使。
那份刚刚萌生的喜悦,迅速变成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她的脊椎一路爬上后颈。
她再看向道格拉斯时,眼前的男人已经变了。
马尔科看着妹妹的样子有些心疼,但为了身后的族人,这一次他不能站在魔法部那边。
他轻轻地搂住妹妹的肩膀。
伊莎贝拉勉强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如果意大利魔法部,不考虑后果,想要继续把他们当作棋子……”
道格拉斯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真正的,带着一丝森然寒意的微笑。
“……邓布利多还没老到提不起魔杖的地步。”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锥,钉进伊莎贝拉的耳朵里。
她知道那不是针对她。
但她依旧说不出话了。
感觉自己手里捏着的,不是一个口信,而是一个滚烫的、随时会引爆整个意大利魔法界的诅咒。
“我……”
伊莎贝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
“我明白了。”
她最终只能吐出这四个字,声音平板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那股巨大的矛盾压力碾碎了。
她重新戴上兜帽,深深地,将自己的脸埋进阴影里。
“哥,照顾好自己。”
她对马尔科说完,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然后,她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过身,用一种近乎奔跑的速度,快步向山谷外走去,仿佛身后有看不见的猛兽在追赶。
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这个让她忠诚与亲情撕裂的地方。
卢平走到道格拉斯身边,看着伊莎贝拉消失的方向。
“她很为难。”
他的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道格拉斯的目光落回墓碑上。
“你该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
“你打倒了格雷伯克,现在,就得选一面新的旗子扛起来。一面不一样的旗。”
卢平不作声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战斗的痕迹还没褪干净。
这双手,杀过人,也救过人。
现在,道格拉斯要它去扛旗。
他觉得肩膀上陡然一沉,沉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但也正是这份沉重,把他心里那块因复仇而出现的空洞,给结结实实地填上了。
道格拉斯不再多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金灿灿的弹力球。
在夕阳渐渐退的山谷中,那颗球是唯一的光源,将他们几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拨弄着那个球,让它在手心和指节间滚动。
球体中央,那个光铸的怪物,表情永远地凝固在了惊愕的那一刻。
“你说,我要是把这玩意儿,登报搞个失物招领。”
道格拉斯忽然开口,语气里是那种小孩子才有的坏。
“他们是会假装没看到,还是会派个红衣主教,来跟我谈谈失物招领的事?”
卢平看着那个在道格拉斯指尖跳跃的金球,想象着那个场面,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了扯。
一个许久未见的,有些生涩的笑容,终于爬上了他的脸。
“我猜,他们会先开三个月的会,讨论这东西到底算不算圣器。”
山谷的风,带走了最后一点血腥味。
冰冷的石碑,在寂静中矗立,像一个时代的句号。
第433章 辣个男人,他带着土豆丝回来了!
门钥匙的拉扯感,是有一根无形的钩子,从肚脐眼的位置猛地向后一拽。
视野被拧成一团色彩斑斓的抹布,又在瞬间铺开。
一股干燥的热浪迎面扑来,混杂着香料与尘土的味道,将意大利山谷那股冰冷的石碑气息彻底冲散。
道格拉斯脚下踩着坚实的地面,一块刻着圣甲虫图案的黄铜片,正散发着最后一点温热。
他身处一个宽敞的客厅。
厚重的深红色窗帘隔绝了外面刺眼的阳光,只在中间撕开一道金色的裂口,刀刃般切割着室内的昏暗。
老式吊扇在天花板上不知疲倦地转动,发出单调而催眠的嗡嗡声,搅动着凝滞的空气。
这便是他在埃及的家了。
道格拉斯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墙壁上挂着的几个胡桃木相框。
最显眼的一张,是他和比尔站在吉萨金字塔前的合影。
照片里的比尔,一头火红长发在沙漠热风中飞扬,咧着嘴笑得无比灿烂,一只手臂用力地揽着道格拉斯的肩膀,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身边的朋友。
而道格拉斯则戴着一副麻瓜的太阳镜,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比身后的金字塔还要沉稳。
旁边一张,是毕业前夕,他和比尔、查理在霍格沃茨城堡前的合影。
三个少年并肩站着,身后是巍峨的塔楼和清澈的黑湖。
照片里的他们都还带着未褪尽的青涩,查理的脸上写满对未来的憧憬,比尔已经初显稳重,而道格拉斯则一如既往地站在中间,眼神里藏着比同龄人更深邃的东西。
再旁边,是三人在三把扫帚酒吧里的一张。
他们围着堆满黄油啤酒和食物的桌子,笑得东倒西歪。
这张照片是老板娘罗丝默塔夫人帮他们拍的。
最后,是那张著名的韦斯莱全家福。
照片里是一片热闹的混乱,亚瑟先生好奇地戳着一张会动的金字塔照片,韦斯莱夫人则努力想把上蹿下跳的双胞胎按在原地。
珀西一脸严肃地挺着胸膛,而查理和比尔,则默契地在人群后方,比划着那个只有他们三人才懂的秘密手势。
道格拉斯的视线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走向了书房。
靠墙的书架上,原本属于道格拉斯的那些麻瓜小说和专业书籍旁边,挤进了一排崭新的、带有浓郁埃及麻瓜风格的书籍。
书脊上印着烫金的古埃及象形文字和现代阿拉伯语——《尼罗河古墓符文勘误》、《失落的太阳船航路图考》、《第四王朝巫师祭司秘闻》等等。
这些书的纸页边缘都有些卷曲,显然被频繁翻阅过,上面还残留着细微的沙粒。
道格拉斯抽出那本《第四王朝巫师祭司秘闻》,指尖拂过粗糙的封面,又将它轻轻放回原位。
他转身走向厨房。
冰箱里不出所料地塞满了食材,有英国人离不开的培根和鸡蛋,也有本地新鲜的蔬菜和羊肉,甚至在一个角落里,道格拉斯还发现了一小包来自中国的干辣椒和花椒。
看来比尔还记得他的口味。
道格拉斯卷起袖子。
是时候让这位常年与沙子和诅咒为伍的解咒员,尝尝真正的烟火气了。
平底锅在火焰上烧热,黄油融化时的滋滋声,就是一段英国清晨的开场白。香肠和培根的香气很快溢满了整个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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