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前慢
从头到尾,人也没提一句‘这事儿不妥,’就是跟他拉家常顺口提了句。
李爱民求我办事,想给自个儿整台小汽车。
提这一句,也是有感而发,爱民现在混的可真好,羡慕啊!
挂了电话,杨建国心里自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拉家常哪儿有趁着上班的时候,专程打到办公室来的。
真要是只拉家常,杨建国心里能没点不舒服的。
买车,才是重点!
官场上这些个弯弯绕绕的,干了这些年他能不门清?
何况,他在外头的形象可也不怎么干净。
‘杨金鱼’这名声儿,可是在某些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来找他不提点‘小海鲜,’你这门外汉没点规矩!.
第三百五十三章 求上门,活了个球?
这名声,到底是在小范围帝都圈儿里传播。
外来的哪儿能入得了‘皇城根老爷们’的眼皮子,外头来的泥腿子也想跟爷们儿攀关系呢?
所以,这不懂规矩的时不时就上门了。
“杨主任,我是涟钢的下属单位,胡钢的王福友,打扰您了。”.
让秘书请人进来,杨建国就见着这个满脸褶皱,手中布满沟堑纹路的黑脸老农。
淳朴、踏实,脸上的一条条纹路都诉说着他艰难的人生岁月。
眼前的王福友,就是这一时期广大群众的真实写照。
这四九城的光景,才是特例中的怪相。
“坐。”
请人坐下,杨建国让吴梅倒杯茶来。
屁股刚挨着沙发的王福友,蹭的起了,摆手道:“不用,不用,有口水喝就成。”
“王厂长,坐,坐下说话。”
杨建国手掌虚压,朝吴梅使了个眼神,她就继续去给泡茶了。
“来,抽支烟。”杨建国平易近人的坐在他身边,掏出前门抖出一支烟来。
“诶,谢谢杨主任,谢谢……”王福友坐立不安,这见面的情况跟他想的太不一样了。
帝都的官儿,那可是在皇城边上办公的主。
宰相门前三品官,这意思还不够明白的?
王福友原先想着,自己这趟不管怎么着,就是跪地上磕头也得把事儿办了。
不答应,他就是硬赖也得赖在屋里不走。
可没曾想,领导是这么的平易近人,还给他倒茶递烟。
镇上那些个领导的谱儿,都比他摆的足。
杨建国要去拿柴火,王福友这会没让他动手,抢先把柴火掏出来划着:“主任,我给您点上。”
杨建国也没客气,叼着烟点上,吸了口吞云吐雾。
瞧他这老烟枪的表现,王福友心里就对他多了几分亲近和信任。
给自己点上,把柴火晃灭了,再说起话来踏实多了。
“这趟来,是为了给我们胡钢,胡钢厂里八十多号人,这些人后面的家庭求条活路的。”
王福友说着一扭身,贴着沙发边就要跪下。
杨建国一把抄着胳膊,给他担住了,“起来,有话说话,大老爷们的搞这些干嘛?”
“咱是新社会,又不是旧社会,不兴这个。”
鼓劲儿试了几次,王福友都没跪下去。
看杨建国脸色不悦,也就不再坚持的顺着他的意思起了,屁股沾了个边坐下。
“主任,我们是真没活路了。”
跃进带来的后遗症,到现在也没缓解,体制大改革,消减了工作量。
上头不好过,下头就更不好过。
没活儿可做,就是上面分下来的些边角料工程。
完了,工资还不能照常发。
今儿托明儿个,明儿托后个儿。
这一托就是撒俩月,隔三差五的就没钱了。
好不容易见着钱了,能把当月工资给发全了就谢天谢地,更别说补上前面欠的了。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杨建国有点吃惊。
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也成了被架在高阁里的官老爷,对基层的情况了解太少。
可再一想到今年的连番大动作,各项改革措施。
杨建国心里头,大致就有底了。
包产到户、包干到户,计划生育,经改委的成立,建设特色主义的崭新命题正式出炉。
这一命题等同于冲锋号,为先后成立的经济特区贴上标签,也带动了第一批敢于吃螃蟹的大胆之徒。
李爱民凭借手里的资源,走上倒爷这条路子。
混的是风生水起,吃的是满嘴流油。
其余各地自然也有跟他一样儿的,用资源走上不同的路子发家致富。
其中就有办炼钢厂的,积压了胡钢的生存空间和市场。
83年,私营合法性还没列入现法。
但并不代表它就不能存在,毕竟设计师都说了,要大胆尝试,要摸着石头过河。
不敢闯,不敢试,上来就定调子能行吗?
指定是不行的。
所以,地方支持私营钢厂成立、生产,谁也挑不出毛病。
你要非说人之间有什么勾结,先把证据拿出来。
无图说个弔?!
吃惯了大锅饭,又损害了胡钢的利益。
厂里欠了几个月的工资发不出来,这还得了。
王福友被逼的没法子,只能亲自来趟帝都告状,想要得到上级部门的支持。
“他们这样是违法的,可下面有人撑腰,根本没人管得了……”
看王福友愤愤不平的批斗着竞争对手,杨建国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不能说他错了,以这个时代的眼光去看。
吃惯什么都包的大锅饭,工人们很难适应突然出现的竞争对手。
咱就踏踏实实干好活儿,其余的都不用管。
房子、工资、媳妇儿都能分配,要不为啥叫铁饭碗呢?
竞争意识、市场要靠想法,靠质量,靠产品去争,去抢?!
真就没那意识,一点都不带有的。
咱端的可是铁饭碗,竞争啥啊?
别说这会儿了,就是到了公转私的大浪淘时期,还有人抱着同样的想法不改的。
几十年都这么过来的,一朝就要给推翻了。
谁能想明白,得益者有几个能接受的了的?!
为什么后来都说,八零是迷失一代?
眼看着父辈端的铁饭碗垮了,内心之前树立的目标一下没了。
思想还没跟上转变,自由市场就轰的拍下来。
原先不愁吃穿,子承父业,房屋分配这些个政策全没了。
当头就给拍成沙雕,刚有那么点意识回过神,刚学着适应在里头扑腾两下子。
见证的就是工作难,房价飞涨到让人绝望的现实打击。
那感觉就跟降维一样,对普通人来说,买房成了人生的头等大事。
眼瞅着房价一天一变,三天一大涨。
或是绝望放弃,或是铆足劲儿打算大干一场。
信心还没定下……
网络时代轰然而来,又是轰的落头上了。
等再回过神,除了几个幸运的弄潮儿,其余人也只能无奈选择随波逐流。
因为,敢打敢拼的那个年纪,就这么让壹个接壹个的浪头拍没了。
恍恍惚惚,就这么步入中年……
如今,肩挑上老,下牵幼小。
举目环顾,除了身边跟自己一样负重前行的爱人,连个能说话的兄弟姊妹都没。
能撑着不趴下就算能耐,还想什么乘风破浪?
浑浑噩噩,经历时代的数次变迁。
人到中年回头再看:我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别说外人,就连自个儿都想不明白。
唯有夜深人静时,心里的空洞憋的人浑身发颤,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忍不住道一声:“三四十年,我到底是活了个球?”.
第三百五十四章 出路,小饭馆(求全订)
王福友的诉求很简单,让这家私人开的厂子滚蛋。
把抢走的单子还回来,恢复生产。
这要求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可听到杨建国耳朵里就有点胡搅蛮缠。
其原因自然是在,两人看待问题的角度,认知及位置不同做成的。
王福友还没明白,放开私人经济是大势所趋.
未来不会再有什么铁饭碗,自由市场就像个大滚筒,把一切不具备竞争力的产业碾的粉碎。
“王厂长,你的要求我办不到。”
听杨建国这么一说,王福友的脸立马就沉了。
有生气,更多的是伤感和担心。
他这回去以后,跟厂里的工友和同事们咋交代。
别看他是个厂长,事儿办不好,解决不了工人的工资和吃饭问题。
该挨揍照样挨揍,谁让你无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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