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00mm
两者靠在一起。
下一个瞬间，无数枚空洞的眼睛就从鸟身上睁开。
那是空洞没有眼珠的眼眶，从它光秃的皮毛上，从那些摆动着的肢体上。
它睁开这些眼睛之后，没有任何动作。
从天空下来，落在白浅面前之后，就只是安静地站在白浅面前。
但它又像是已经告诉了白浅。
接受它，臣服于它，而后被它吃掉。
这是摆在白浅面前唯一的选择。
倘若不顺从的话，那白浅将要面对的是不属于这人间的恐怖。
来自于神明的震怒。
这是它如此传递过来的讯息。
白浅抬着头看着它，望着那一副畸形的身体。
那双黑色的眸子倒是有了一些变化。
“丑陋。”眸子出现了一丝嫌弃。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管白浅的审美多不好，也不会觉得这个东西有多好看。
不仅仅是不好看的问题，以人的肢体作为装饰点缀，不管是多好看的东西，看上去都令人生厌。
听到白浅所说的话，原本的期待和欢喜转化了冷意。
它没有生气。
人并不会对蝼蚁生气，它也同样如此。
那只长满了人肢体的爪子很随意地拍向白浅。
白浅无动于衷，站在原地不做任何动作。
没有任何作用。
爪子就这么穿过了白浅，好像白浅只是水中的幻影，轻轻一触，就重新恢复了正常。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梦里的东西怎么对现实的人产生伤害呢，这样挥爪子，无非就是恐吓人罢了。
从进入到这里开始，白浅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
这里和现实有着一条明确的边界线，现实影响不了这里，而同样的，这里也影响不到现实。
它只不过就是让自己能够看到这里罢了，真实的自己并不在这里。
要不然，它降临到现实来，要不然，白浅找到通往这里的路，来到这里。
它停下了动作，无数只眼睛含着冷意看着白浅。
应该是在说。
等它来到现实，它会让白浅意识到她所犯下的到底是什么错误。
死亡也难以弥补的错误。
届时，就不是把自己的身体献给神明就这么简单了，吃掉她不过就只是最仁慈的事情。
白浅自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
她望着身前的怪物。
“我等你。”这么说道。
但说完之后，或许是觉得不太妥。
“你等我。”她认真地修改了自己的话。
第一卷 : 35、柳仙
“白小姐？”赵林担忧地看着面前发呆的白浅，想帮忙却又不知道怎么帮。
赵林现在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完完全全是把自己过去几十年的经历当成鸡蛋给碾碎开来了。
先不提刚刚这名面具人被这么对待之后，还毫发无损的情况，毕竟换做正常人，十条命也不够用了。
就说刚刚白浅所用的招式。
他也还没老，没得老花眼。
家传的武学起手式，他不可能不认识的，这是刻在骨子里，忘都忘不掉的东西。
六岁就开始练武，到现在为止，慈悲手的每一个细节他就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很确定，这就是慈悲手，尽管多出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是学会的。
就靠着自己刚刚演示的那一下，几个呼吸的招式，就学会了慈悲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自己学会慈悲手是什么时候来着？
赵林记得貌似是从六岁开始学武的第九年，自己十五岁的时候，才勉强摸到了入门慈悲手的门槛，那个时候才是可以使出慈悲手。
然后，现在有人告诉他，或者说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有人才只是刚刚接触慈悲手，甚至都没两柱香，就从完全不懂，到现在这个程度。
比自己厉害。
赵林很肯定这一点，刚刚那一掌，换自己肯定打不出来。
自己这么多年，是练武练到狗身上了。
赵林还在心戚戚自己到底适不适合练武的时候，白浅回过神来。
那双冰冷的眸子收敛起来。
“没事。”兴许是刚刚听到了赵林的话，白浅回答道。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收回自己的视线。
有些冷。
刚刚在和白浅对视的时候，赵林只能够感觉到彻骨的冷意，像站在自己身前的不是身材单薄的少女，而是......
他摇了摇头，收回自己心中的妄言。
有心想问白浅关于慈悲手的事情，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问。
学了就学了吧，不管是之前就学会了，还是说这短短的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学会的，都是人家的本事，自己操什么心。
倒是说，自己之前的举动就是有些让人平白笑话了，人家压根就不需要自己担心，自己护好自己再说吧。
“你们没事吧。”另一边，裴环着急地跑进院子。
她身上还站着灰尘，估摸着刚刚是挨了教训。
白浅摇了摇头，把地上这根被折断的小旗子捡起来，心里在想着刚刚的情况。
那只怪物。
白凤娘娘？说是凤，不太准确了，充其量就是一只长得很丑的鸟。
但如果说是论力量的话......
倘若，真的是刚刚所感知的它。
应该不是对手，白浅在这件事上，倒是很清楚。
双方之间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刚刚那个官家的人呢？”裴环四下看了看，除了倒塌的墙之外，什么都没看到。
洪余在白浅折断旗子之后，就完全融化了，化作灰白色的液体淌在地上。
刚刚白浅回过神的时候，这滩液体都不见了。
见着白浅不想解释，旁边的赵林走上前和裴环解释了一下刚刚的情况，尤其是着重提到了，白浅如此轻松地就学会了慈悲手。
裴环闻言，倒是没多少惊讶的。
这位爷都做了那样的事情，自己还惊讶个什么。
要说惊讶，除非某天有人跟自己说，这位去梁都把梁都那位皇帝给宰了，那......确实会很惊吓吧。
“没事就好。”裴环微微松了口气。
“外面护院的打手都被那个戴着面具的怪人给打晕了，我还担心你们出问题。”
“至于说，这个官家的人......我想想办法吧。”裴环迟疑了一下说道。
说一千道一万，洪余还是没了。
哪怕现在朝廷像是危楼随时都会倒塌，但现在总归还是正统，无故没了一位捕快，甚至连尸首都看不到，总得给个说法。
“本来商会这些天就可以出发，我不知道这里的官府是什么意思，会不会疏散城里的百姓，但要是不疏散的话，他们可能会卡着我们，不让我们走，赵叔，你回头让车队的人做好准备。”裴环吩咐道。
“知道了，我等下就去。”赵林闻言，脸色也严肃起来。
车队这些天走不了是小事，但问题是，恶潮马上就来了，到时候要是被围在了白奉城，那麻烦可就大了。
换做以前，还可以指望朝廷派人来救，但现在这个世道......指望朝廷还不如指望有那个大妖突然大发慈心来帮忙解围。
......
白浅坐在裴环对面，看着裴环整理凌乱的发丝，白浅大概猜到刚刚裴环或许是挨了两下，白凤人对人的攻击并不重，赵林和裴环看情况，都伤的不重，拿药酒擦两下就好了。
“爷，这几天，您要不然就先在我这里待几天？或者跟我们一起去郡城？”裴环说道。
白奉城不太对，况且之后还有恶潮。
“再看看吧。”白浅歪着脑袋看着面板。
还剩下一百零三年的妖物寿元，以及二十一年的诡异寿元，白浅在考虑怎么加点。
“恶潮总归不是靠人力就能够挡住的，我知道您厉害，不过......”
“得问问其他人。”
“其他人？”裴环愣了一下。
“嗯，我姐。”
“您的姐姐？”
“这些武功都是她教我的。”白浅这倒是没说谎，确实是白姚教她的。
“那家姐肯定很厉害，不说是个大师一样的人物，也相差不远了。”裴环恍然大悟，也怪不得白浅这么厉害。
“白奉城有通脉的武者吗？”白浅问道。
她是想要加点的，但现在的妖物寿元虽然剩的多，但消耗起来也挺快的，还会遇到莫名其妙的瓶颈。
按照赵林的说法，如果能够知道通脉的手段，那么或许可以跨过这些瓶颈，省些妖物寿元。
“嗯......我知道的就两位。”裴环沉吟了一下回答道，也没问白浅问这个做什么。
“一位是黄家的现任家主了......您刚刚遇到的那名戴着白凤面具的怪人就是从黄家出来的，听说他们家和之前白奉城的白凤庙有关。”
“还有一位，现在不在城里，听说住在城东的樵河村，十多年前在外面打拼，受了些伤，没了一只胳膊才回老家那边隐居，现在年老力弱，恐怕一身武学没剩下多少了。”
白浅闻言点了点头。
黄家那边......暂时去不了。
那只鸟，白浅不打算这么快去招惹。
她也不是说就真的不管不顾就打上门了，遇到打不过的，就等能打过再去。
像是那只鼠妖就是这个样子。
明天去另外一位那边看看吧。
等学了通脉的方法之后，多找几只妖怪，拿些妖物寿元后，再去考虑其他事情吧。
这么想着，白浅看着面板，挪了五年的诡异寿元到了【云柳】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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