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汤屏想了想，道：“等这学期结束了再说吧。”
他只对编制有执念，对学生生涯只有些许的怀念，但这个怀念主要针对初中和高中，大学较为宽松、全凭自律的学习环境缺乏中式青春气息，反而可有可无。
嗯，汤屏的学生生涯主要以学习为主，穿插与同学的聊天嬉戏，和中式青春片导演的打架、堕胎、退学三部曲的学生生涯毫无瓜葛。
“你刚刚对话的是人工智能吧。”
段杰本以为大家都已心照不宣的揭过此事，冷不丁地被汤屏提起，有些尴尬的回应道：“诶？啊，嗯。”
汤屏看向摄像头，道：“你的人工智能貌似还拥有视觉捕捉能力，水平相当优秀，是你一个人开发的吗？”
“基础框架借鉴了别人的作品，但七成以上的内容是我自己完成的。”
“厉害！你是技术大神啊！”
“没那么夸张，就是兴趣使然，瞎捣鼓罢了。”段杰有些不好意思。
“你太谦虚了，这可不是一般技术人员能做得到的，我刚刚没怎么看清，你似乎还给人工智能匹配了一个人物形象？”
“嗯，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后，容易让人产生自己在和智慧生命对话的感觉，反之只有对话框的话，就会强化对面只是个程序的印象。”
“有道理，你有尝试让它通过图灵测试吗？”
“这个目标太遥远了，就算用大量的语言数据进行训练，也顶多让她短时间内能通过图灵测试，只要对话的次数一多，还是会透露出智障的一面。”
“能让我见一见它吗？”
“就冲你这句‘见一见’，当然没问题！”
汤屏的社交水平只能算勉强及格，但对付段杰这种史莱姆级别的技术宅仍是手拿把掐，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何况他没有伪装，是真的对美少女人工智能感兴趣。
段杰虽然没有读心术，但还是能感觉出汤屏跟桂踏溪不同，对二次元既无歧视，也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交谈起来很舒服。
他拿起耳机，对着接收器说道：“香子兰，出来和我的朋友打个招呼。”
不一会，一道柔和的蓝光在电脑屏幕中绽放，变成了一间咖啡厅，接着那名女仆猫耳娘推开咖啡厅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仆猫耳娘屈膝行礼，粉色长发随之摆动，毛茸茸的猫耳俏皮地抖动，弹出对话框道：“欢迎客人来访，主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希望能和您愉快交流～”
汤屏啧啧称奇，旋即问道：“香子兰，莫非是巧克力与香子兰？”
段杰眼睛一亮，道：“你也玩过？”
“没玩过，但听说过，大名鼎鼎的草猫黄油。”
“推荐你玩一玩，虽然剧情很薄弱，但人物形象是真不错，当我决定给AI设计成猫耳娘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这部作品。”
屏幕里的女仆猫耳娘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着说：“主人给我起的名字，我可喜欢啦～能以这个名字和大家见面，超开心！”
汤屏摸了摸下巴，道：“没语音还是差了点，为什么不给它匹配声音？”
段杰叹气道：“单独建一个语音库还是挺花钱的，灵能管理局的福利待遇没得说，但工资只能说勉强过得去。”
“可以匹配现有的语音库，像初音未来、洛天依、乐正绫什么的。”
“那不行！用了别人的声音，很容易搞混人物形象，香子兰必须得有自己的声线，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一个。”段杰斩钉截铁的说道。
汤屏不明白对方的坚持，但表示尊重，靠近观察屏幕里的女仆猫耳娘，道：“这个建模水平很高啊。”
“毕竟花了我三个月的时间，香子兰的外貌呈现，背后是复杂的图形渲染算法，要模拟出毛发的柔顺质感、皮肤的光泽，还有服装材质的纹理，都得反复调试参数，还有她的语音交互，得运用自然语言处理技术，让她不仅能理解问题，还能给出贴合人设、带有情绪的回应……”
谈论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段杰完全沉浸其中，不仅声音愈发洪亮，还时不时用手比划着，原本腼腆社恐的模样消失不见。
最后还是桂踏溪实在听得无聊，拉着汤屏离开了。
“本来还担心你跟他处不好关系，现在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汤屏道：“就目前来看，段杰并不是社恐，单纯是在现实中找不到可以聊兴趣爱好的朋友，觉得和你们没什么共同话题，也不想改变自己，于是将社交需求转移到网络和AI上了。”
在治安科里，项芸是个女人，灵冲属于体育系男生，桂踏溪算是技术官僚，他们跟段杰之间都存在着无法逾越的“次元壁垒”。
“可能吧。”桂踏溪吐出一口浊气，“既然你跟他有共同话题，将来就多聊聊，对了，差点忘记提醒你，咱们灵能界的法宝没有认主一说，注意小心保管，一旦被人夺走，就成了别人的东西。”
汤屏啧了一声，皱眉道：“这也太不便利了。”
桂踏溪摊手道：“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操蛋的游戏，不在乎玩家的游玩体验，只有玩家主动适应系统，策划不会为玩家做出调整。”
汤屏笑了一声，忽而一拍额头，道：“被那个猫耳娘AI吸引了注意，害我也差点忘了正事，我今天其实是来请长假的，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上学了，毕竟替我向学校请假的是前灵能管理局。”
桂踏溪道：“所以说，赶紧转校过来吧，到时候可以两边兼顾。”
“我会认真考虑的。”
……
回到临安的汤屏先上了一个星期的课，重新认识了有些陌生的同班同学，接着便在周末去找周沧澜。
“還以為你加入江城靈能管理局後就不回……你晋升二转了！”
周沧澜本打算先用玩笑消除生分感，可感应到汤屏身上的灵压，不由脸色一变。
“嗯，发生了一些事情，侥幸晋升了。”
汤屏直接承认，毕竟他若是有心隐瞒，完全可以将灵压收敛起来，让外人感应不到。
“这才过去多久？”周沧澜粗略算了算，“也就三个多月吧，靠正常修炼不可能做到。”
“我之前不说提过，救了当地灵能管理局的人，他们为了表示感谢，带我去接触当地的神话遗迹‘归元禅寺’，寺内有五百座罗汉像，只要与罗汉像精神沟通，灵力就能得到提升，不仅如此，之后佛门灵能者的运气会变得极好，各种方便演绎灵格的遭遇会接踵而至。”
“然后你就晋升二转了？”
“还没有，在我加入灵能管理局后，又参与一次调查特异点的行动，行动中得到一位同事的指点，渡化了几只妖怪，这才完成灵格演绎。”
汤屏全部以真话回答。
可若是采信他的话，就会下意识地认为罗汉像才是他晋升二转的关键，后面的渡化妖怪只是补上了最后的一点缺口，毕竟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想不到区区一转灵能者可以渡化三只三转大妖怪。
至少周沧澜是这么认为的，思维没能跳出常识的框架，当即感慨道：“果然是树挪死、人挪活，看来江城是你的风水宝地，去了那边各种奇遇一个接一个。”
“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了，之前说过的归灵教成员就是冲着归元禅寺去的，不知道周总对此有没有兴趣，有的话我可以申请看守工作，把其他人调开。”
“归元禅寺，唔……”
周沧澜琢磨了一会，摇头道：“算了，应该不是我要找的目标。”
汤屏试探道：“周总的目标是？”
“既然你已经晋升了二转，也就有了知道这件事的资格，你还记得新界盟的主旨吗？”
“让灵能者成为统治阶级，成为人上人。”
“嗯，那是组织最终想要达成的目标，而实现目标的方法就是打破现世和幻真界的隔阂，从而使灵能者可以在现世随意使用灵能，根据组织的调查，幻真界的存在依托于五件神器，只要摧毁掉神器，两个世界就能融为一体。”
汤屏愕然，没想到会是这种颇具老式RPG风格的设定，问道：“这五件神器是什么？”
“并非我要卖关子，组织其实也只是根据灵能者的预言获得了这一情报，目前已知五件神器中的四件分别藏在中国、埃及、欧洲和南美洲。”
“第五件呢？”
“不知道，也许在非洲，也许在澳洲，甚至南极洲都有可能，当然，考虑到南极洲没有人类文明，在那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说到底这是靠预言获得的情报，不可能百分百精确，模糊不清也是在所难免。”
汤屏消化完信息后，皱眉道：“一个组织的全部行动计划竟然基于模糊不清的预言，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
周沧澜摇了摇头，道：“说不靠谱倒也没那么不靠谱，组织已经摧毁了埃及的神器，就是以这件神器的残骸为祭品，才获得了预言，因此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并且根据组织内一些老资历者的回忆，以前现世和幻真界的隔阂比现在还要强，就是在摧毁掉埃及的神器后，常驻系灵能才得以在现世生效，否则咱们现在除了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一些，其余都没有差别。”
汤屏问道：“但没有第五件神器的情报，总不可能满世界到处挖吧？”
“只要获得第二件神器，摧毁后再以神器残骸为祭品，就有很大概率获知第五件神器的信息，甚至第五件神器不去找它也没关系。”
“这是为什么？”
“一间有着五根柱子的房子，弄断了其中的四根，你觉得房子还能维持平稳吗？”周沧澜嗤笑一声，“按照组织高层的估计，只要摧毁掉三件神器，房子就会坍塌。”
第一百八十八章 镇国神器
如果汤屏还在富正义手下干事，现在就可以拿着情报去邀功了。
可转念一想，他在新界盟只是一个毫无功劳的新人，就因为晋升二转，便被告知了新界盟的行动方针，那这个行动方针真的是什么重要的情报吗？
还是说这压根不是什么机密，在新界盟内人人皆知？
可若是能轻易打听得到，富正义为什么会不知道？
汤屏心绪百转，面上不动声色，问道：“周总曾说新界盟的理念是脱裤子放屁，似乎并不认同，为什么还要支持他们毁坏神器的计划，难道你也期盼着两个世界融为一体吗？”
“谈不上期盼，但乐见其成，成功了可以在现世随意使用灵能自然很爽，失败了维持现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我的情况未免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周沧澜抬起手掌，手掌瞬间化为水流涌动：“我的‘水神权能’属于常驻系灵能，在现世也能使用，仅凭这一点，就等于在现世拥有了不死之身，相比其他同层次的灵能者无疑占据了大便宜，有些我在幻真界无法取胜的对手，到了现世却能轻松击败，因此维持现状同样对我有利。”
汤屏面露疑惑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周总既不认同新界盟的理念，也对打破现状毫无积极性，为什么还要加入他们？即便觉得加入灵能管理局约束了自由，另起山头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吧，何必屈居人下？”
周沧澜沉默下去，严肃地盯着汤屏看了一会，旋即展颜笑道：“罢了，此事也不是多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我觉醒的唯一性灵格是‘共工’。”
“共工！怒触不周山的共工？”
汤屏脸上的讶异并非作伪。
他能感受到周沧澜的强大，担心被对方察觉，便一直没有用“三眼真曜”获取对方的灵格信息，而共工在华夏神话中无疑属于既有名气，在设定上也非常强大的神灵角色，不说进入第一梯队，至少也能排到1.5梯队。
周沧澜很满意汤屏的反应，这正是他透露唯一性灵格的原因。
绝大多数的三转唯一性灵能者都不介意透露自己的唯一性，因为能带来隐形的好处。
典型如富正义，从不隐瞒自己的唯一性灵格是“狴犴”，甚至会主动对外宣传，因为别人一听到他的灵格是“狴犴”，就会下意识觉得他很可靠，认为他不会做出违背正义的举动。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一个人要建立自己的名声很困难，得有实绩支撑，靠吹只能骗住一小部分人，更有被拆穿的风险。
唯一性灵能者却能取巧，把灵格的声望、实绩嫁接到自己身上，哪怕他什么事情都没做过，别人也会下意识把他当成唯一性灵格的代行者。
周沧澜就是借“共工”的名头来提升个人威望，就算他不出手，别人也会认为他的实力很强，生出几分敬畏。
这么做尽管有泄漏信息的风险，但收益更大，何况他们只是透露了唯一性灵格的名称，并没有透露前缀灵格，自身掌握的灵能更是藏得严严实实。
当然，也有一部分唯一性灵能者会选择隐瞒，原因无非两种，要么唯一性灵格是个小角色，说出去反而会连累自己被人小瞧，要么该灵格角色拥有明显的弱点。
比如某人觉醒了唯一性灵格“阿喀琉斯”，对手知道后肯定会想尽办法攻击他的脚后跟。
“你觉得共工的演绎要义是什么？”周沧澜询问道。
汤屏快速回忆了一遍神话故事，再联想到周沧澜加入新界盟的决定，瞬间找到了答案。
不错，眼下还是装糊涂比较好。
“共工怒触不周山，莫非要义在于毁山？”
“哈，若真是这样倒也简单了，我直接去贵州，跟当地的政府合作，想必他们也乐意帮我把山推平。”
周沧澜笑了一声，旋即正色道：“共工怒触不周山，使得天地崩塌，之后才有女娲补天，也就是说，毁灭世界才是共工的演绎要义，当然，共工大战祝融也是一条线索，但想以此法演绎灵格，前提是找到实力相当的火神。”
汤屏闻言，故作恍然道：“难怪周总要跟新界盟合作，对方要摧毁幻真界，而周总可以通过毁灭世界来演绎灵格，正是一拍即合。”
周沧澜点了点头，道：“我又不是什么毁灭人类的疯狂反派，倘若只有一个世界，我再怎么想变强也绝不会选这条路，可正巧有一个幻真界在，大小和现世没有区别，只要将它摧毁，别说四转，就连五转也有突破的希望。
“新界盟知道我对他们的教义不感兴趣，但在得知我的灵格是‘共工’后，便毫不犹豫地决定跟我合作，推我当中国区的总负责人，因为他们也很清楚，什么都有可能撒谎，唯独利益不会。”
汤屏听完后，便知道策反周沧澜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这等于让对方放弃修行，也明白对方为什么愿意将新界盟的计划告诉自己。
也许对新界盟而言，这是只许核心人员知晓的秘密，但周沧澜不在乎，双方只是恰巧走了同一道路上，基于利益达成了合作关系，本质上并非一路人。
他想了想，便问道：“关于中国的神器，周总有什么线索吗？若能提供关键词，我可以在官方内网搜索相应的信息。”
周沧澜叹气道：“很可惜，我努力搜查了这么些年，對神器仍是一無所獲，不过久病成良医，思考得多了，的确有了几点猜想。”
“能说说看吗？”
“很简单，有资格成为支撑一界的神器，绝对不是什么寻常法宝，不仅名气要大，定位也要够高，像如意金箍棒，虽然名气够大，可本质上只是大禹用来测量江河湖海的定子，谈不上多么厉害。”
汤屏想了想，道：“难道得是先天至宝的级别？”
周沧澜闻言，不由失笑：“什么先天至宝，你们年轻人知识看得杂了，把网文的设定和传统神话给混淆了。”
“我记得三大先天至宝是《封神演义》里的设定吧，分别是太极图、三宝玉如意、诛仙四剑。”
汤屏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搜索确认，等看到结果后，不由愕然：“居然是假的，《封神演义》里根本没有先天至宝的说法！”
“就算《封神演义》有这设定，也作不得数，一家之言，分量太轻，像什么道祖之师鸿钧，哪怕有人觉醒了对应的唯一性灵格，估计四转就到顶了，因为出了《封神演义》，根本没人认，你看哪家道派的神谱排位里有鸿钧的名字？”
周沧澜向汤屏科普了一番《封神演义》的解析，里面的内容哪些是古来有之，哪些是本书原创。
如武王伐纣，在《尚书》《诗经》《楚辞》里都有相关的内容，这部分影响力会很强，反应到灵格上，也会提升该角色灵格的能力。
但像陆压、鸿钧等原创角色，连个参考原形都没有，影响力会大幅下降，反应到灵格上，鸿钧是决计赢不了二郎神这等在各个神话故事中经常登场的人气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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