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笔是这
因为人口的稀缺，普通人对于修炼者来说，其实是相当重要的。
毕竟个体一旦修炼自身，就不再对外流出信仰了。
他们从信仰“生产者”，转变为了信仰“进食者”。
从这点上来说，这世上的一切修炼者、妖怪、神灵， 实际上都是靠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一个个人提供的情绪供养。
可惜这片大地上活的最惨的同样是这些供养者。
大家一开始的想法都是好的。
因为修炼者的增多，信仰的逐渐稀缺，等级开始分化。
上层开始指挥下层。
刚刚开始，也只是为了种族延续做的小小欺骗，随后欺骗中夹杂私欲，再然后欺骗变为理所当然。
而当欺骗成为理所当然，必要的牺牲也开始被摆上台面。
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继续抬头看着天空发呆。
她思绪如同天空飘荡的云朵一样，开始四散分流。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在这里，又在这里做些什么。
她只是因为一开始期待的过高，而有些难过而已。
博丽灵梦刚开始接触到的，是刚刚办完庆典勃勃生机的小镇；看到的是，修炼者与普通人的交易通道被打通的现状。
黑川和弥带着她去游玩的，甚至是《幻想双生》这种，想要让人与妖共同汇聚与城市，满载着八云紫大同理想的游戏。
博丽灵梦对其，有着更进一步的期待也很正常吧。
她当时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座小镇的未来。
但现在的话——
“本质终究没变。也对，毕竟是正确的道路，谁能对正确进行指摘。”
喃喃着的少女如此开口。
浑身上下有种卸了力的懒洋洋的感觉。
博丽灵梦从来不是什么济世救人的大英雄。
至少她自己不认为自己是。
她觉得再让自己选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当狗屁的博丽巫女。
现在，她只是一只咸鱼而已，她可没空管这些。
这座小镇该发展成什么样， 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会因为本尊是博丽巫女，因为平安京的关系，帮忙编写一下相关修炼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律法。
这就够了，难道还要让她为另一个城市累死累活吗？
远方的天空中，战斗的声响逐渐剧烈。
似乎可以看到一个自称黑川佳树的娇小人影，向着所有人宣布自己的存在。
不过这一切与灵梦无关。
张开双臂的少女，逐渐闭上眼睛。
灵梦觉得她应该睡一会，逐渐将心里的各种奇怪想法驱散。
刚一闭上眼，身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遮蔽了阳光。
博丽灵梦睁开双眼，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扰她的清梦。
入目所见是一头金色的长发
——境界的妖怪八云紫。
灵梦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如果是在平安京的话，她这时候肯定已经出手了。
毕竟这样通缉榜上的大妖怪闯入城市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
她有足够的理由直接对对方出手。
不过现在……
“做着春秋大梦的境界妖，来找我有事？”
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带懒洋洋的说着，甚至在说话间已然闭上了双眼，看起来不太想和面前的妖怪说话。
八云紫：“巫女偷偷分出来的，有感情的分身也不遑多让。”
对于博丽灵梦的冷淡，八云紫倒是不太在意。
她知道灵梦在嘲讽她什么。
讲道理在自己实力提升到如今这个水平前，有关自己的想法遭受到的嘲笑，八云紫经历了不要太多。
这种事对她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八云紫：“你对我的想法怎么看？”
博丽灵梦：“不是说了吗？春秋大梦，当然你如果想换个词汇的话，白日做梦。”
少女毫不迟疑的给予自己的评价。
那听起来并不刻薄，有种实事求是的感觉。
但正因为这样，讽刺感反而更高不是吗？
不过八云紫对此倒也没太在意，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对方。
而灵梦则在看了一眼后，毫不在意将之盖在自己的脸颊上，打算拿这玩意给自己来遮挡阳光。
八云紫：“不仔细看看。”
博丽灵梦：“让每个人都掌握超凡力量的途径，很厉害的东西，你去找黑川说就是了。”
少女的话语依旧带着兴致缺缺的感觉。
八云紫：“你确定，这对平安京的发展可是有利的。”
博丽灵梦：“发展再有利也和我无关，真的有用的话，黑川会拿出来和平安京那边做交易的吧。”
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十足的理智。
八云紫：“你是平安京的巫女。”
博丽灵梦：“是的，但这件事肯定不会由我负责的，并且黑川既然做出来了，那么这东西一定会向平安京推广，我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平静的声音依旧带着一股子摆烂的味道。
而八云紫则在此以奇妙的眼神看着对方。
博丽灵梦：“有问题吗？”
八云紫：“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暴露了你思考很多的事实。”
博丽灵梦：“是博丽巫女思考了很多。”
说完话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直接将纸张盖在了自己脸上，做出一副拒绝继续交流的架势。
而八云紫只是看着她摇了摇头。
八云紫：“技术的更迭必然伴随着对现有体系的冲击，我记得当初神道体系刚被发明出来时，平安京内的修炼者圈子互相敌视着，几乎到了内乱的程度。”
神道与妖道两种放向，一开始人类这边掌握的自然是最为简单直白的，将自己向着妖怪转变的妖道。
创建虚像能集众人之力一起修炼的神道，是后来发展出的东西。
崛起的新一代与老一代产生冲突，自然而然的会爆发出乱子。
无论是为了资源的重新分配，还是技术实践过程中，需要对各种功法本身进行的试验。
信息封锁，欺骗拐带，残酷的人体实验等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修炼体系的完善， 可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各种修炼方法里面的小细节修改，反应在现实就是一条条的人命。
那是真的需要人们以自身去修炼，将路给蹚出来的。
更不用说，绝大部分需要进行的测试和实验，还没办法在普通人身上进行，必须要让有足够等级的修行者来才有实验价值。
人命在那个时刻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不过，时间到了如今乱子早已抚平，该死亡的人与该消逝的势力也已经被淹没在历史之中。
现如今平安京中的各大势力，基本没有一个是没有属于自身的强力虚像的。
八云紫说这个，实际上是在故意刺激身旁的博丽灵梦。
而后者只是保持着用纸张遮脸的姿态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对八云紫所说的一切完全不感兴趣。
八云紫：“如果我和灵梦你说，黑川那里或许有根本不需要流血的实验，就能直接达成收获的技术与制度？”
智慧贤者在这时突兀的开口。
而用纸张盖着面庞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少女，则在这时候，将脸上的纸张下拉。
她仰头看着面前的八云紫。
博丽灵梦：“你就算和我说这些也没用，我现在只是一个闲人。”
八云紫：“相似的借口总感觉自己已经听过了。我现在说的只是猜测而已，至于具体内容，需要你自己去找师傅去确认。前提是你能获得他的信任。”
她直接陈述了自己此刻的想法。
虽然黑川和弥并没有向八云紫暴露过自己能联系现代世界这件事。
但从现代传来的各种信息中蕴含的蛛丝马迹，以及那毫无征兆的庞大信仰，八云紫接触了这么久要还做不出有效猜测，她才是真傻。
博丽灵梦：“……”
沉默的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少女，从草地上爬起了身。
她用看起来非常不爽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八云紫。
博丽灵梦：“白日做梦的境界妖。”
她发出了对于八云紫来说应当是最恶毒的言语。
不过如今的境界妖，看起来倒是并不在意。
八云紫：“可不是白日做梦，现在我的事情已经有不小机会了。仔细想想，还真有种师傅或许是世界给予我的某种奇迹的感觉。”
博丽灵梦；“一次性的奇迹？”
八云紫：“不，这一点我找师傅确认过，他和我说他的信仰，只要继续做游戏，是能近乎永久稳定产出的。”
博丽灵梦：“你也信？”
少女在此发出了嘲讽。
八云紫：“师傅这种看起来超天真的人类有理由骗我吗？”
博丽灵梦：“……”
博丽灵梦：“所以你这家伙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八云紫：“差不多吧，主要是最近打算更进一步的了解这座城市里的人，于是查询了博丽巫女相关的情报。”
博丽灵梦：“呵～冲我来的。”
八云紫：“为什么不能是来帮你的呢？”
金发的妖怪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
八云紫：“博丽巫女的最初理想，这东西想要了解到可是相当轻松的，毕竟你怎么说也是平安京过去历史中的大人物。了解之后，我反而觉得我们两个在某方面还挺像的。”
博丽灵梦：“自作多情。”
八云紫：“自身理想中的家园，并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不是吗？”
境界的妖怪伸手指了指天空。
八云紫：“你要是觉得这样的欺骗不好，那就去和师傅说，让他想办法别进行这样的事情。毕竟这场演习只是为了展示力量，欺不欺骗本身带来的影响实际上并不多。”
博丽灵梦：“？”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