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汤
片刻后，白彦把手伸到琪亚娜面前。
后者一顿，也伸出手，借力站起身。
她的脸色好了一些，但眉间的阴霾依旧没有散去。
琪亚娜起身后松开手，问：“你……不恨我吗？”
白彦没有正面回答。
“无论我的回答是什么，都无益于改变现状。”
琪亚娜：“……”
“所以，请跟来一个地方吧。”
“嗯。”
琪亚娜深吸口气，跟在白彦后面。
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从建筑物内出来，后又跨越天空来到另一座浮空岛。
一路上，她总感觉不断有目光投来。
恐惧、厌恶、仇恨……不一而足。
那个时候，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的发生，包括在天命总部的一些画面同样记忆犹新。
对于这些目光，琪亚娜没有任何回应，只把自己藏在白彦身后。
但随着更多的目光投来，她发现其中更是蕴含着嫉妒的情绪。
重新变成了一个人，琪亚娜的感官和意识又变得敏锐了起来；她第一次开始思考身前这名少年的存在。
然而搜索大脑后，除了“她的哥哥”外，却没有了其他任何资料。
“该不会，和臭老爸有一些相似之处吧？”
齐格飞风评一向受害，加之以前在西伯利亚，甚至教琪亚娜怎么拿捏男性……
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弯曲，甚至在内心深处冷哼了一声。
二人走了一会儿，来到天命总部的档案室。
白彦看都没看上面的索引提示，径直走向里面最小的一间。
通过权限打开后，他转头示意琪亚娜入内。
“这里是？”
她走了进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有些奇怪。
有异于天命其他房间，这里面装满了各种纸质文件，电子设备少之又少。
白彦循着记忆，抽出了一个满当当的文件夹。
里面的纸张几乎要溢出，取出来后他理了理将其规整了一番，防止里面的东西漏出。
随后他才将其摊开，展示给琪亚娜看。
她弯下身子，凑过去仔细察看。
片刻后。
“唔！呕……”
琪亚娜拼命干呕，内心受到了难以抵挡的冲击。
白彦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却有些发愣，因为能明显感觉到拍打时手上传来的骨感。
过了好久，琪亚娜才缓过劲来。
得益于没吃东西，她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少女神情沉重，指着那个文件夹。
“这些女武神……”
“都是还能找到遗体的，有些遭遇的情况更可怕，战后根本找不到成型的身体组织。”
琪亚娜再次感觉反胃，随即干呕，但这次稍微好些。
她不是不清楚，人类对抗崩坏的战争是要死人的，但从未想过战后会有这样的角度看到战争的代价。
“人类自远古时代走来，灾难从未停止；但我听说崩坏甚至在上个纪元就已经存在，甚至直接终结了前文明纪元。
“当时的强者们在那一纪元无法战胜崩坏，只能眼睁睁听着文明恸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我仅仅代入一时半刻，就能感受到死亡与失败同时到来的绝望。
“相较而言，能保住胜利就要强很多了。”
琪亚娜心中一动，似乎理解了白彦想对她说的话。
“我听说你以前并不是战斗人员。”
“是啊，过去的我不仅弱，还很胆小。”
看着那数不尽的文件，白彦的情绪刘I起I陾5虾咝私 N爸也有些上头。
毕竟这里面，有很多后事是他亲手处理并记录的。
“当一个人成为战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但战士存在的意义，是把你的敌人消灭，而不是死亡。”
琪亚娜安静地看着手里的记录，细细地听着白彦说话。
“死亡是结果的一种，既不应当是代价也不是目的。
“我只是知道可能会有这样一天，所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仅此而已。”
到这里白彦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文件。
又过了很久，琪亚娜才将目光从那些记录里挪开。
“谢谢你，白彦……”
话音刚落，狭窄的房间里，便传来了难以制止的饥饿声。
琪亚娜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果然，刚才的训练挺有用的哈。”
随后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黯，但很快恢复如常。
“那个，我的朋友雷电芽衣，她怎么样了？”
“为保险起见，她现在处于完全监视状态，不过放心，没有人能动她。”
“这样啊。”
“想见她吗？”
“不不不，”琪亚娜赶紧拒绝，但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于是改口，“现在的我还不能见她。”
白彦寻思片刻，嘴角笑容一闪而逝：“你们怎么了吗？”
“呃，也不是怎么了，就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行吧，现在也下午三点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好，抱歉啊，连累你也没吃午饭。”
“这不算什么事，我们经常用餐时间混乱，有时候趁着休息吃一块压缩饼干凑合一顿的时候都不少。”
白彦整理好文件，将其物归原位，带着琪亚娜离开这里。
“你们也挺辛苦的。”
“辛苦算什么，当我知道自己一天24小时地干活还没有死伤风险，还是为了全人类的时候，就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没有代价的好事了。”
“呃，哈哈……”
交谈间，琪亚娜的状态好转些许。
白彦带着她来到天命总部的餐厅，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了，只是服务不会断。
琪亚娜现在能吃东西了，但食量并未回归本色，点呃东西也不多。
像在喂猫。
不过能开头就行，但……
白彦悄悄瞄了一眼，却发现琪亚娜虽然在吃东西，表情却味同嚼蜡一般。
他心中一动。
不会是没味觉吧？
要想想办法，让琪亚娜赶紧恢复，不然他这段时间都睡不着了。
用蹩脚的女装逗她开心？那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完美复刻女装，然后催眠琪亚娜，来个白嫣午夜托梦呢？
算了，要是被识破，计划就彻底凉了。
要不然把呆鹅卖了，送她个姐姐让她开心开心？
不太行，奥托被捅死得太早对战胜崩坏不利。
白彦一咬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起身又点了一整个肘子！
开吃！
言传不如身教，行动才有效果。
于是，在琪亚娜有些呆愣的目光下，白彦若无其事地逮着一块大肘子直接啃。
一边啃还一边配着快乐水。
糖分与油脂交缠，刺激着人类最原始的感官。
一口接一口，这就是最放纵的食欲。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嘴上甚至都没沾上酱汁，但频率却很快，同时并不粗鲁，看着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那津津有味的样子，仿佛手中的就是人间美味。
琪亚娜看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张嘴，虚空一咬，磕到了筷子。
又看了会儿白彦的有实物表演，她默默地又去点了些肉食。
见状，白彦心想自己没白牺牲，于是啃得更来劲了。
“白彦，你今天饿得很厉害吗？”
这个声音让他直接噎住。
“呜呜呜，酷酷，咳咳咳……”
他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赶紧抬头，就看到幽兰黛尔神情古怪端着餐盘走来，随后坐到了对面，琪亚娜先前旁边隔一个座位的位置。
白彦心中一凛。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琪亚娜已经走了回来，看了眼金发女武神，自然地坐到了原来的位置。
“你们，这个时候来这里吃饭？”幽兰黛尔问道。
白彦突然想起某件事。
幽兰黛尔十分自律，甚至包括用餐时间，一向都坚持下午六点后不吃东西的习惯。
那么在下午三点吃东西是怎么回事？
看了眼她盘子里的食物，发现里面就是些沙拉，再配了一瓶果汁。
白彦的眼神微妙了起来。
幽兰黛尔见状，随即有些心虚道：“中午训练忘了吃东西。”
随后又问：“所以白彦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吃那么多？”
一旁的琪亚娜闻言一愣，随即看向白彦。
“心情好，吃点爽口的。”
“爽口？”幽兰黛尔盯着他，重复了一遍。
“确实很爽口，不信你自己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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