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藻喵
此刻的他对眼前这个老者没有任何贬低和轻视，有的只是对为众人抱薪者的尊重以及对这片大地的未来，和他的女王摩根的王权而感到伤痛。
苍也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伏提庚在察觉到自己很有可能与他是一类人时不辞辛苦来拉拢他时的心情。
也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会称自己为同僚。
那是一个承担了一切孤独的，走在路上的老人，在某一日看到自己还有同行者时的激动与感动。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的心中都藏着千言万语的想法，可在面对如今的这种局势下，又不知该如何讲起。
如果不出意外，整个不列颠除了梅林那只没有人性的梦魇，也只有自己和伏提庚这两个知晓一切的人吧。
苍也这样想着，下意识的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半晌，当苍也再次抬头时，他的眼中已不再是如往日那般和泉水一样的光泽。
那片无尽的碧蓝之中，染上了深邃的暗。
“这个悲剧一样的结局，真的不能改写吗？”
他再次开口道。
这次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明显的不甘。
他是铁屋中和伏提庚一同醒来的人，他对这片大地，以及大地上所在意之人的爱一点也不比伏提庚小。
甚至因为苍也很明确自己的爱相比前者那样爱整个凯尔特人与不列颠的爱太过狭小和自私，但也正因如此，他反而还要更加不甘，更加想要知道改变命运的方法。
毕竟，那是摩根的理想，是他深爱着的，即将成为他妻子的毕生所求。。
似是感觉到了苍也眼神的变化，伏提庚这次看苍也的眼神不再是混浊的琥珀色，而是逐渐染上一抹淡淡的的金色。
他注视着苍也，语气平静。
“结局是注定的，我们改写不了。”
“但是。”
不待苍也露出颓然的神色，伏提庚瞬间话风一转，再次让后者抬起头来。
“我们无法改变结局，却可以延缓那一刻到来的时间。”
“延缓，时间？”
听着伏提庚的话，苍也顿时一愣。
但很快他就明白伏提庚说的是什么。
“你是说，将神代短暂固定在不列颠的地表上？以此延缓灭亡到来的时间？”
“是，不过我想要的不是将神代‘短暂’的固定，而是将它拖在不列颠上，直到所有的神代遗民都迎来那本就该属于他们的终末，才方可为止。”
得到了伏提庚肯定的答复，苍也的语气不由一窒。
半晌，他才有些声音沙哑的说道。
“能做到吗？想要在不违背世界规则的情况下将神代最大限度的留存，这样的计划真能成功吗？”
面对着苍也的质疑，伏提庚并没有给出繁长的解释，而是站起身来。
“不管能不能做到，我们都只有这一条路，这一个方法了。”
“兰马洛克，我能感觉到你对我那侄女的情意，想来你也不愿意看见她一个人去迎接那种结局，甚至是因为你的不作为而陷入更惨的悲剧中吧。”
听着伏提庚的话，攸的，苍也抬起头来，眼神狠厉的看向伏提庚。
而后者却像视若无睹一般，缓缓说道。
“想要避免这一切，就跟我来吧，看了那些东西你就明白我这条路的可行性了。”
说完，伏提庚往桌子上扔下了几枚金币后便迈步离开了这里。
他步伐稳重，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就好像不在意苍也究竟会不会跟上来一样。
毕竟，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很长了，即使兰马洛克没有出现他也不会放弃。
直到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城堡前，伏提庚才回过头来。
在他的身后，是穿着黑蓝色盔甲的兰马洛克。
不由得，这位老人的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
【你跟随着伏提庚来到了他的城堡中】
【进入之后你才发现这偌大黑色城堡竟然空无一人，并且灯光昏暗，居住者只有伏提庚一个人】
【就如同这个老人选择的路一样，他的生活也同样是孤独的】
【在伏提庚的带领下你们走进了城堡最底下的一个密室中，打开密室大门，是一道直通地底深处的螺旋阶梯】
【在螺旋阶梯的台阶上，你感受到了一股荒芜的味道混和神代气息直涌上来】
【你隐隐猜到了下面是什么】
【走过漫长而又黑黯的螺旋阶梯，你们来到了一个位于伦蒂尼姆地下的巨大溶洞之中】
“这里是，伦蒂尼姆的地下灵脉？”
看着周围那无数光怪陆离，如人类血管般密布且散发出莹绿色光彩的钟乳石，苍也顿时有所明悟。
他下意识的沟通体内的魔力尝试去感知周围，果然感知到了密布在空气中的浓郁魔力，只是当苍也想试试能不能吸收时，却意外从魔力的反馈中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
那气息荒芜而又死寂，如同死亡，似若亡灵。
迫不得已之下，苍也只得舍弃了那部分的魔力。
见此一幕，伏提庚只是笑了笑，随后说道。
“准确的说，是链接整个不列颠的地下灵脉。”
“所以，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灵脉吗？”
四处打量了一下，苍也将手放到了一旁的一根被莹绿色爬满的钟乳石上。
仔细感受一番后，苍也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不是魔术师，但他的爱人可是如今不列颠魔术造诣最高的摩根，耳濡目染之下，苍也对于神代基础的魔力认识还是足够。
“伏提庚阁下，如果你想依靠这座灵脉就固定住神代似乎有些不太现实。”
苍也摸了摸钟乳石上那光滑发绿色光纹，缓缓说道。
“这灵脉里的真以太已经十不存一了，再过了一两年估计就要枯竭了，根本不足以留住整个神代。”
“我知道，在如今空气中的真以太基本都回归了星之内海的情况下，想靠灵脉来完成神代的留存当然是不可能的。”
伏提庚微笑着看向苍也，眼中是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所以我想给你看的其实是这片洞窟里的另一个东西。”
“知道吗，兰马洛克，这座地下灵脉其实还有着另一个称呼，『灵墓阿尔比恩』”
第54章 龙骸与星之锚
“灵墓阿尔比恩？”
听到这熟悉的阿尔比恩之名，苍也的思绪一下子就回转起来，马上就想起了有关这个名词的信息。
灵墓阿尔比恩，其中阿尔比恩是这里的名字而灵墓则是称呼。
对于这个地方的了解，早在苍也还是代行者的时候就有了解。
在现代，灵墓阿尔比恩早已被魔术协会三大组织中的时钟塔发现并据为己有。
具体的地点存在于代英博物馆的地下，是被魔术师们称之为‘人外魔境’的巨大迷宫以及埋葬着无数幻想种尸骸与素材的灵墓。
而这个位置显然也如今苍也所看到巨大溶洞所吻合。
只是让苍也没想到的，这座放在现代即使他成为圣堂教会实权人物也不可能进入的地方在几百年前的不列颠，却被卑王带着轻松降临。
既然得知了这里是灵墓阿尔比恩，那么稍微结合伏提庚的话以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只是瞬间苍也便明白了伏提庚想要给他看的东西以及最终的计划是什么。
果不其然，在继续跟随着伏提庚走过一条条通道过后，最终他们来到了阿尔比恩灵墓的最深处。
而在这里，则有着一只占据了整个通道的庞然大物，准确的说，是庞然大物的尸骸。
即使如今的它已经死去，且一半的身躯都变得腐烂和凋零，但苍也还是一眼认出了它的身份。
龙，巨龙，就如同神话中那般描写的模样，它庞大而又美丽，排列整齐的鳞片和身躯就像是天使的造物，可那狰狞的龙首与嶙峋的翅膀又仿佛出自魔鬼之手。
尽管它已腐朽的死去，甚至姿态也如死前那般是像一只刨土的大狗一样，但这依旧不妨碍苍也感叹它的神奇以及造物主创造它时所流露出的伟大。
当然，相比起苍也如今所见到的泛人类史中的阿尔比恩之龙，其实更多人了解的还是它的另一种姿态。
不列颠异闻带，妖精不列颠的三位妖精骑士之一，被妖精的救世主摩根赐予骑士兰斯洛特之名的妖兰，即冠位龙，爱吃小孩（咕哒）的梅柳齐娜。
只是相比起可可爱爱的妖兰，苍也实在是无法把眼前的龙尸与她联想在一起。
看着盯着巨龙尸体出神的苍也，伏提庚微微一笑，出声道。
“怎么样？很震惊吧，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也和你一样。”
“确实很震惊。”
闻言，苍也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向伏提庚询问道。
“所以你的最终目的是依靠这阿尔比恩之龙来巩固神代吗？”
苍也还记得在第二次的推演中，伏提庚留存神代的方式便是通过魔术让阿尔比恩的尸体变成媒介，以此沉入星之内海获取源源不断的真以太来留存不列颠的神代。
看了看遍布在周围的灵脉，苍也多半知道推演中的伏提庚是怎么向全不列颠输送真以太了。
那么伏提庚这次的选择，还是和推演一样吗？
正当苍也暗自揣测的时候，伏提庚却摇着头否定了苍也的话。
“不，这个方法不可行。”
他的语气很笃定，就像是曾亲眼看见过这个计划的失败一样。
“魔术阵始终是魔术阵，稍加破坏就能让我们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这样是根本无法支撑到预想中那么久的，况且……”
说到这，伏提庚停顿了一下，看向阿尔比恩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感慨。
“龙付出的已经够多了，生前因为留恋不列颠而错失了回归世界里侧的机会从而累死在这地壳中，死后大半的尸体又化为了养料堪堪维持住了如今的不列颠。”
“作为与它同样的神代之物，即使迫不得已要使用它，我也想用最体面和最尊严的方式。”
“…我明白了。”
沉默的听完伏提庚的讲述，苍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么伏提庚阁下，你也应该告诉我你所说的神代留存之策到底是哪种，以及你寻我来的目的究竟是想要我去做什么，在你的计划中我又该扮演什么角色呢？”
言罢，苍也便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伏提庚的背影，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后者自然也没再打算向他隐瞒。
“当然，兰马洛克，见过了这些之后，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期待的。”
伏提庚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当着苍也的面，右手在空中一挥。
下一刻，伏提庚面前的空间瞬间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柄银白色，造型奇特的骑枪便缓缓出现在他的手中。
“既然让神代留存下来是违背世界大势的事情，那么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我们自然也需要可以与世界意志对抗，甚至本身就是钉立世界规则的东西。”
“这是……”
感受到骑枪散发出的那股熟悉的气息，苍也的眼神顿时一凛。
与摩根给的那把伪圣枪一样的止境气息，但毫无疑问，伏提庚手中这把肯定是真货。
“看来我那侄女真的很在乎你啊，居然连星之锚的事都告诉你了。”
察觉出苍也眼中的情绪，伏提庚不禁笑着打趣道。
“这么看来，我也可以将她安心托付给你了，侄女婿。”
只是的苍也此时却完全没有精力去理会伏提庚的调侃，因为从后者把圣枪拿出来的那一瞬，苍也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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