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旅团与不死者 第3章

　　罗奇穿过参天古木构成的廊道，泥土与树木的气味逐渐被某种腐臭替代，树墙渐渐变得单薄，在越过了某道分界线之后，眼前出现了一片散落着枯死焦木的山谷沼泽。

　　罗奇放下绳索，随便找了一颗不大不小适中的枯木，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抄起斧头开始干活。

　　这些木头都彻底枯死且富含油脂，砍起来清脆又爽手，由于内部水分已经被蒸发，斧头每一次劈下去都能深深咬入木质之中，仅仅是几下，罗奇就劈砍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接着在反面再如此炮制一番，这颗两人多高的碗口粗细的枯木便缓缓倒地。

　　接着用手斧将树木劈砍成几段，用绳索捆束成一捆准备带回去再进一步对半劈开成一根根半圆形的干柴，这些木头不仅干燥度惊人，还十分耐烧，对于罗奇来说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不过，既然是异世界的话，有些异常也是很正常的。

　　就在罗奇准备离开的时候，沼泽那边传来些微的响动声，这让他停下了收拾木柴的动作，“嗯？还有其他人？”罗奇放下绳索，重新拿起斧头，看向沼泽的方向。

　　“当啷！”钢制剑刃与布满鳞皮的利爪撞击在一起，爆开一团细细的火花，巨大的力量让剑刃甚至都出现了轻微的弯曲，最终这把帝国军用制式长剑顶住了考验，将利爪艰难的拨开，然而紧随利爪而来的是一张布满细碎利齿的巨嘴。

　　血与肉与骨爆裂开来，只留下裹着脏兮兮军服残片的残肢断臂，给剩下的幸存者以极大的震撼感。

　　“稳住阵型！不要慌！”一席黑色皮革轻甲，头戴宽檐帽的男人一手握着迅捷剑，一手捏着一团顺着小臂缭绕而上的蓝紫色火焰大声呼喊着，手里的迅捷剑准确的刺入一只飞扑过来的蜥蜴般的生物，将它甩向沼泽。

　　男人身边簇拥着七八个人，统一手持圆盾，长剑，身穿皮革缀金属片镶嵌甲，头戴圆盔，蓝色的短披风上双狮捧皇冠的图案表露出他们是来自正规军的精锐小队。

　　“嗷！”长着鳄鱼般的脑袋，却没有眼睛的怪物发出一声长长的咆哮，牙齿之间噼啪闪过些微电弧，电流从吻部流淌到尾尖，紧贴脊背的棘刺根根树立，电弧在棘刺之间来回跳动。

　　“小心！”男人用力将手里的蓝紫色火焰砸向地面，一圈炎流向着周围扩张开来，形成一圈火圈，互相纠缠着向上攀爬，形成一个半球形的结构，下一秒闪亮的雷霆便与这怪异烈火撞击在一起，火焰构筑的牢笼瞬间崩溃。

　　男人手上的蓝紫色火焰也只剩下了一点点零碎的火星，趁着怪物释放完某种消耗极大的招数之后的虚弱，几名士兵用力撞向这鳄头怪，将它撞翻在地上，数把制式军用剑疯狂的戳刺咽喉和腹部的软皮。

　　即便是这样，怪物的反击也依然将两名躲避不及的士兵拦腰撕碎，他们身上的盔甲，在利爪面前就好像是单纯的纸糊的一般。

　　“大人......”士兵队长对着男人低下头，“不能再前进了，我们已经折损了一半的人手，按照这个速度，连死木沼泽的一半都无法通过。”

　　“不，必须继续前进！”男人用力喘息了几分钟，手上的火焰也重新明亮起来，“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必须.....咳咳”“大人......”

　　“走！这里既然有泥龙种盘踞，就不会有其他危险魔物。”男人用力甩开扶着自己的士兵，“我们必须找回失落的圣物，那是拯救帝国的唯一希望！”

　　“......是，大人”士兵队长沉默了几秒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默默的跟上前面的男人。

　　“这不过是危境级别的区域，按照冒险者公会的评级，这里的魔物最高不会超过.....咳咳，领主级。”然而，从其他士兵的表情来看，他尝试鼓舞勇气的演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领主级的魔物已经是文明领地里面的“魔王”级别的存在了。

　　即便是对于帝国来说，也是需要行省总督或者边境伯爵这个级别的贵族整军备战，再重赏招募勇者徐徐图之的存在。

　　因为领主级的魔物已经是种群里面最为强大的“王”了，它们的危险性不仅仅在于它们自身的力量，还在于它们往往有着数量庞大的同种群甚至异种群的下级魔物群作为护卫。

　　仅仅是依靠他们这么几个人加上一个帝国军情部的猎魔大师，如果遭遇到领主级的魔物下场就是全军覆没，即便是刚刚那种“恐慌”级的魔物就给他们带来了如此惨重的伤亡。

　　恐慌级的魔物在文明领域里面，是仅次于领主级的存在，意思是，这种魔物一旦出现会导致周边区域，甚至几个城市的范围内都会产生大范围的恐慌，附近的村民会逃难，就算是专业对付魔物的冒险者听了也会感到棘手和恐惧的那种类型。

　　恐慌级往下的“灾害”级在“危境”级别的蛮荒区域和遗迹当中属于是常规力量，灾害级是指对会地区，通常是村落或者小城镇范围的区域带来相当的灾害的程度，也就是一般的冒险小队需要做好准备后对付的魔物。

　　至于说“威胁”级的魔物，老实说，除了在“险地”级以下的蛮荒区域和遗迹当中比较多见外，在更高级的区域，连杂鱼都不算，通常是填充生态位的食物和分解者罢了。

　　相反，在文明区域，大部分的魔物都处于“威胁”与“凶暴”之间，后者则是指杀伤力和威胁性和猛兽差不多的那种魔物，而最低级的就是“无害”级别的魔物，这种魔物一般被驯养为牲畜甚至作为肉食来源。

　　罗奇拨开荆棘，向着声音的方向前进，沼泽让他不得不反复绕路，走几步级需要用手里的长木杆探测一下，避免自己陷入这墨绿色的越发不妙的沼泽当中，山谷也变得越发的狭窄起来，好在，枯死的树木的数量也随之变多，彼此之间那些生长的坚韧的藤蔓成为了罗奇天然的安全绳。

　　“以后真的要抽空在这里铺一条木板路了......”这个想法只在罗奇脑子里面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因为他根本不会木工活儿，估摸着连块正经点的木板都削不出来，之前劈柴都差点给自己腿劈了，还好莉薇娅的魔法让斧头在砍死他自己之前自动停在了半空。

　　沼泽渐渐变小，死木也渐渐被正常的树木替代，在沼泽和灌木之间，罗奇发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在轻微的蠕动。

　　等到走到近处，才发现这是一个重伤的男人，一只手和一条腿不见了，胸腹部还被撕裂开了一条巨大的伤口，男人蹬着一只独眼看着罗奇，眼睛里面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还有一丝猛然爆发的希望，然而喉咙嗬嗬了两声之后，瞳孔便渐渐涣散开。

　　“我去，你别死啊......”罗奇加快脚步冲到他面前，然而已经迟了，或者说一开始就迟了，这种程度的伤势，罗奇可以断定这个人的灵魂已经有一大半在冥府那边了，之所以现在还活着，仅仅是最后一丝力量或者说意志在支撑。

　　然而，这最后一丝如风中残烛的力量也很快随风散去，摆在罗奇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罗奇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至少就现在的他来说，看着一个同类以如此凄惨的样子死在自己面前，内心依然有些不舒服，同时还有一些恶心，破开的腹部流淌出内脏，在沼泽环境下还未腐烂就吸引来成群的昆虫。

　　“抓痕.....齿痕.......右臂是自己砍掉的......腿上有荆棘的扎刺的痕迹，没有发现刀剑劈砍的痕迹.....”罗奇半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尸体，脑子里面不断涌现出对于尸体的分析。

　　这让他怀疑自己曾经是不是一个警探或者某种对于人类尸体和伤口非常熟悉的人。

　　“也许我曾经是什么特勤局的保镖或者特工？”罗奇一边分心想着一边伸手搜索着男人身上的东西，手指灵巧的避开了血污和残留的可能带毒的不明痕迹，从各个明暗口袋摸出了一大堆的零碎，“也可能我当过飞贼”不然很难解释这灵巧的手指和娴熟的搜索尸体的技巧。

　　男人的遗物包括一只已经不再运作的镀金怀表，金色的表壳斑驳陈旧，有些年头的模样，而这也说明了这个世界至少是发明了钟表和精密的齿轮等机械零件加工的技术，也意味着如果化学方面没有问题的话，制造燧发枪在机械加工上并不困难。

　　两枚戒指，一枚镶嵌着椭圆黑石，一枚则是平顶玺戒，戒面有着复杂的纹路，用于按火漆留下专属印章的那种戒指。

　　罗奇诧异于自己为什么对于这些于他而言的古物如此熟悉，在看见这戒指的瞬间就明白了它的作用，随后看向了下一件东西。

　　一只被皮革仅仅包裹的笔记本，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文字没一个字认识，得，看来自己在这个世界确实是文盲了，能说人话交流都可能是某种大能的怜悯。

　　最后就是一块半掌大小的黯淡斑驳的水晶和一根银质项链，链坠是一枚银灰色金属雕刻成的半身祈祷少女雕像，背面刻着名字，可惜，罗奇依然不认识上面的文字，只能带回去让莉薇娅小姐给自己翻译翻译了。

　　“老兄，你运气不错，遇到我这样的好心人，至少你不用担心暴尸荒野，嗯，虽然也没差多少。”罗奇把死者收拾了一下，用他身上的残破披风裹上，那他紧握在手里扯都扯不动的半截剑刃一起沉入沼泽当中，就当是埋葬了。

　　“尘归尘，土归土，我不知道你们当地的冥府是怎么个流程，有没有转生轮回之类的业务，总之，假如有转生和下辈子之类的业务的话，希望下辈子能够安心死在床上”

　　罗奇双手合十默默念叨了几遍就当是超度了，至于说有效没有效，嘛，这种事情都不是做给死人看的，而是做给活人看的，甚至是做给自己看求个安心的，最起码让他不至于因为拿了人家的遗物而耿耿于怀嘛。

　　罗奇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人，但是自己起码理论上是算一个人，所以，多少还是要做一些人该做的事情。

　　返回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风险，将散落在地上的木头收拾了一下，罗奇顺利的返回到莉薇娅的小屋，先把这些杂物放好，然后再将木材一一劈开，利用保留下来的火种重新点燃炉灶。

　　铁锅内蘑菇、野菜与鱼肉翻腾出浓郁的香味，以“黑暗料理天王”进度增加了15%为代价，罗奇成功练出来的一手还不错的厨艺。

　　当然，为了能够找到能吃的蘑菇和野菜，不至于吃鱼吃到吐，顺便还把【菇勇者】差点刷满了，甚至还点亮了一个新伟业。

　　【神农氏：品尝超过100种有毒植物。23/100】

　　“好慢......”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坐在椅子上，通透的翡翠双眸看着罗奇，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的小脸微微偏向一侧，用肢体动作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啊，遇到了一些事情，顺便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罗奇将那个男人的遗物拿出来摆在莉薇娅面前。她首先被笔记吸引了目光，伸手拿起笔记开始翻阅，“那个，你能教教我这里的文字吗？我完全不认识这些文字啊。”

　　“嗯......”女孩抬眼看向罗奇，在经过了一贯的智力评估之后，微微点头，拍拍手掌示意罗奇集中注意力之后，抬手一招，一本厚厚的大书就从楼上飘了下来。

　　墨水瓶与羽毛笔紧随其后，蹦蹦跳跳的跃上桌面，笔杆不露痕迹的轻轻的在白嫩的指腹蹭了蹭，少女书写下一行简单的字母，墨汁没有在纸页上停留，一个个墨色的文字跳到罗奇面前，大声的发出自己代表的读音。

　　“哇~”罗奇发出一声惊叹，“啪！”桌面上作为橡皮使用的干木屑团跳起来打在他额头上。

　　“听讲。”少女认真的说道，罗奇重新坐直了身体，开始认真学习起这门陌生的文字来。

第四章 学习，多是一件美事啊（摔！）

　　学习一种完全陌生的文字，对于罗奇来说是一件颇为艰难的事情，由此，他也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智力属性应该不会超过⑨点。

　　“九？那不是智慧的数字吗？等等，为什么智慧的数字是九而不是别的？”罗奇脑子不可避免的走神了，然后再一次被面前大声读着自己的发音的墨色文字撞在脸上，留下一道漆黑的墨痕，让他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词典上来。

　　他现在学习的语言名字叫做“路斯特语”，由古路斯特语演变而来，流传于古代路斯特王国以及周边文化圈区域内，优点是易于拼写和变种方言较少，缺陷是漫长的时光当中演变出了大量的俚语词汇，以至于整个词典的厚度非常的大。

　　这让罗奇在掌握基本的语法和拼写结构之后，在记单词这件事上堪称死去活来，而更让他绝望的事情是在询问了小魔女之后，他得到了一个非常之糟糕的信息：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大陆上，根本不存在一种名为“通用语”的不管你在哪里，都能正常读写交流的语言。

　　仅仅是人类世界的书籍，最为广泛的记录语言就有三种。

　　第一种是罗奇正在学习的路斯特语；第二种是高地语，主要在高地和山地王国一带流行，属于黏着语系，其词汇长度和长句子足以让人崩溃；第三种是维斯语，主要流行于文明世界边缘的那些零碎部落当中，特点是语法混乱，优点则是你学的再烂也能比手画脚交流。

　　以上三种也仅仅是相对比较流行或者范围较大的语言，实际上，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语言文字，最起码有自己的方言。

　　这还姑且没讨论其他非人类异族的语言，这个情况，让罗奇尝试阅读莉薇娅收集的那堆书本的企图彻底告吹了。

　　不过，至少如果他学会路斯特语之后，他在路斯特平原地区可以脱离只能“阿巴阿巴，歪比巴布”的状态。

　　是的，他确认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说某种不可名状的异界语言，而莉薇娅也似乎是通过某种方式可以和他无障碍的交流，姑且这种奇妙的状态就称之为“魔法效果”好了。

　　在初步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之后，罗奇就尝试阅读那本笔记了，前面几页是某种读书心得笔记，后面几页是一些日常琐事，再往后，就是他完全看不懂的东西了。

　　非要说的话，就是那种每一个词他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了，并且使用的单词还十分的生僻冷门，以至于罗奇就算翻词典都不太好找出来的程度。

　　“这一定是加密了吧？”罗奇认真的说道，“这个笔记一定是加密了吧？这一定是某种密文规则对吧！？”

　　“.......”翠眼的少女抬起头，目光扫过笔记的内容，微微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这些词，我明明认识，可是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是宫廷体”莉薇娅小声说道。

　　“啊？”

　　“宫廷体”莉薇娅重复了一遍，小手拍拍面前的教材，书页飞快的翻动起来，显示出相关的那一页信息。

　　宫廷体是流行于路斯特平原地带各国高层贵族当中的一种语法，和罗奇学习的内容相比，大概就类似文言文和白话文的程度，突出一个不明觉厉和大量使用冷僻的同义词来说话和记录，是贵族用于彰显自己和下等人从各方面都不是一类生物的手段。

　　“.......”罗奇陷入了沉默，这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开始学习汉语，可以用奇怪的腔调说你好的外国人，准备去阅读一本纯文言文记录的书籍一样。

　　“坑爹呢！为什么要没事发明这种毫无意义，也毫无实际用途的文法啊！”

　　文言文是那个鬼样子单纯是因为在当时是没有纸的，得靠刀刮竹片来写，字多先不说写的人会不会死，就是读的人也拿不动几百公斤重的“书”啊。

　　但是这个宫廷体，那就是真的是毫无意义的在给阅读和交流增加难度啊，混蛋！罗奇只能倒回去看开头的琐事部分，最起码，这些事情是用正常的文法写的，他磕磕绊绊借助词典还是勉强能看懂的。

　　日记的主人是名叫“格雷姆·斯特拉尔”的来自于“斯托尔帝国”的一名荣誉爵士，日常生活就是在帝国官方机构上班，可能是某种公务员，从里面抱怨薪资太低，新来的文书抄写员过于愚钝等能看出来。

　　甚至由此，罗奇还知道了这个斯托尔帝国的物价和薪资水平，这位格雷姆爵士，每月可以从帝国内政部领到一金二十七银的薪水，只是罗奇还不是很搞得明白币值，因为在记叙当中，光是金币就有

　　“羽毛”“天秤”和“龙”三种代词，银币也有好几种，最常用的是一种小银币，比正常银币更小，大约和铜板差不多大。

　　罗奇也不太清楚他领到的薪水里面，所指的金币和银币到底是哪一种，但是从抱怨帝都的面包涨价了3个铜币，以至于每个月要在这方面多支出4个银币的内容来看，罗奇换算了一下，大概一个银币可以兑换最多22.5个铜板，考虑这不是整数，也可能有小银币之类的辅币作为填充。

　　“真是天才的币值呢，让我不由得想到了大英帝国的币制”罗奇脑子里面莫名浮现出某个名叫“英格兰帝国”的国家的奇妙货币制度和兑换比例，给人一种就好像是闹着玩的感觉。

　　然后就是关于这个斯托尔帝国的一些零碎信息，大致上提到的地名有帝都维因城，位于边境的莱伍德郡和一个名叫风烛镇的地方，尤其着重提到了莱伍德郡的山榉木做的硬木家具非常有名，考虑在结婚的时候买一些用于妆点婚房。

　　“啊，在日记里面写这种禁句，难怪死得这么惨啊”罗奇也不知道这种认知是怎么来的，但是好像在危险的活动之前，说什么结婚拉，恋人拉，之类的话题的人都很难活到最后的样子。

　　不过，介于日记的大部分内容都被所谓的宫廷体以不是加密，却胜似加密的文法书写，以白话文写的只有开头这些琐事，罗奇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增进得也十分的有限。

　　倒是开篇的一些心得笔记，他倒是看的懂，从笔迹与后面内容的差异来看，应该是这位格雷姆爵士在帝国金狮学院上学的笔记。“而且是一个不太认真学习的家伙”

　　字里行间分布着数量不少的莫名其妙的涂鸦，而内容也让罗奇看的十分的艰难，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的标准来说，不能说是胎教肄业，也可以说是准文盲了。

　　其中让罗奇比较感兴趣的就是“魔法”的部分，当然，他们称之为“秘仪”的法术系统，毕竟魔法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对于每一个成年男人的吸引力都是超乎想象的。

　　可惜，这上面只有关于这种魔法的基本介绍，和罗奇平时观察的莉薇娅释放魔法的方式完全不同。

　　秘仪术由三个关键步骤和结构组成，第一个步骤，被称之为“定源”，确定你的法力的“源”，在笔记上，用一个向上的正三角形标记出来三种被认为是安全且无害的源，使用的某种被称之为“古密斯语”的语言书写的单词。

　　“莉薇娅，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罗奇不耻下问，而萝莉魔女轻轻伸手一点，笔记上的文字就自动扭动起来，换成了罗奇勉强能读懂的路斯特语单词。

　　“精神”“元素”“生命”。

　　在确定了自己的从什么“源”汲取力量之后，再对这份力量进行性质变化，让其呈现出对应的具有现实实体的形态，比如说火焰、光芒这种，最终就是对这些力量的实体，构建为具体的法术范式。

　　范式可以分为注魔、强化、塑形与恒定四种，注魔为将这份力量实体注入到死物，通常是武器或者装备之中，按照罗奇的理解就是某种类似烈焰斩之类的技能。

　　强化则是注入活物当中，增加活物的机能或者进行治疗等工作；塑形就是罗奇最熟悉的那种丢火球的行为了，最后的恒定大概就是类似召唤术一样的东西吧，让这种力量的实体可以长期以某种方式存在。

　　除了正向三源外，还有负向三源，代表副作用极大，且在很多国家都会被认为是邪门歪道的三种力量源泉，以倒三角表示，使用的语言是用于坟墓和棺椁上，代表冥界的“死文字”。

　　一样由莉薇娅友情翻译，才读的出来，分别为“异界”“死亡”“虚无”三种。然而，罗奇对于魔法的学习或者说了解也就到此为止了。

　　上面只是大而泛之的记录了秘仪法术的基本结构和步骤，大概类似如何把大象关进冰箱这种类型的说明，而到了具体的如何去确定法力来源，施法的每一个步骤就完全没提到。

　　在整本笔记的最末尾是一个临摹下来的代表名为“秘仪结社”的组织的标记：

　　在正三角上缠绕着翠绿的藤蔓，开着洁白的小花，而在倒三角上，则是一条条吐着蛇信的毒蛇，两个标记互相重叠为一个六芒星型，在六芒星中间是代表洞悉奥秘的智慧的独眼，其独特的构图和花纹，给罗奇一种神秘又危险的感觉。

　　“莉薇娅，有没有什么魔法，我是说秘仪方面的资料，我想学这个。”

　　“......”

　　少女茫然的抬起头，翠绿色的眼眸当中生动的表露出了：你想学什么？我没听清的含义。

　　“教练，我想学魔法，我是说秘仪术，请教教我！”

　　“......”身材娇小的魔女跳下椅子走到罗奇身边，木质的拖鞋底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然后一只软软的小手按在他头上，慢慢的抚摸起来，仿佛在给他顺毛一样，又好像是在单纯的安慰他：“别想了，你学不会的。”

　　“难道说.....我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的吗？”罗奇露出了绝望的表情，这让莉薇娅也稍微愣了一下，随后从裙子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块只有掌心那么大的石板，放在罗奇的面前，上面是密集而且复杂的路斯特语单词文字，随后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经过仔细阅读之后，罗奇承认，自己确实学不会魔法，不是因为缺乏某种体质，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或者说秘仪术的法力完全来自于外界环境，也就是他们称之为“源”的东西。

　　它可以是有实体的生命，也可以是介于虚实之间的元素，甚至可以完全是虚无缥缈的精神和信仰。

　　然后，就是重头戏了，罗奇卡在了第一步，也就是获取来自某个“源”的力量，这并非是他没有感知力或者亲和力，而是，他根本没看懂这个步骤和操作是怎么回事。

　　简单说，经过再一次的理解力和知识储备鉴定，罗奇确定了自己的基础素质确实低于学习秘仪术的门槛，而对于莉薇娅的这种和任何一种秘仪术都不一样的“魔法”......“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对吗？”

　　“嗯”柔软的小手继续抚摸抚摸，似乎是在安慰他。

　　“我要发奋学习，我不相信是因为我的智力无法理解的缘故！”罗奇大声的宣布道，接下来，他要拿出十二万分的努力和认真来，全神贯注的学习。

　　他不相信自己是因为智力无法理解，一定是因为自己对于当地的各种知识甚至常识都不了解，所以缺乏对应的知识体系，自然是学不懂的。

　　就好像是一个完全不懂现代数学的古代穿越者，到了现代社会，也一样拿着教材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那不是代表他们愚笨不堪造就。

　　而一定是因为缺乏相应的知识基础，以至于那些被省略的，不言而喻的前置认知完全一无所知，并且对于那些需要掌握对应的常识才能了解的基础知识毫不了解造成的。

　　只要自己继续学习文字和各种相关的知识，那么也是可以学会这种秘仪术的，他，罗奇，绝对不相信，自己是一个智力只有⑨的存在，他要向莉薇娅，向自己证明，他并非没有魔法的才能，只是没有前置的知识和经验罢了！

　　然而，就好像在曾经的世界一样，罗奇知道有一种叫做“高数”的东西，它被形容为，人被逼迫到了极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唯独这个叫“高数”的东西，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