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更可怕的场景我都见过。”白觉望着前方：“老爷子都敢出来，年轻人怕什么呢。”
此言一出，原本温馨的气氛忽然沉重下来。
几名年长者的笑容渐渐敛去，老大爷轻叹道：“是啊，更可怕的都见过，这点算什么……看惯了死人，看惯了断壁残垣，再看看如今的雕栏画栋，高楼大厦，一切都像是假的……时间可过得真快，但要说怕，还是有点怕的，就怕这景象就跟泡沫一样，一戳就没了。”
玛丽戴着宽大的帽子，把脸颊藏得严严实实，没人认出她来，一路上也很安静，但听到这句话，她微微一怔，止不住追问道：“您，说的是十年前吗？”
“对，十年前。”老大爷目光慈祥：“这么小的娃娃当年并没有经历过吧，这么小年纪就知道，了不起……这段历史是到了初中才会学的，我的孙女还不知道呢，整天总是缠着我问些过去的事。”
“您没告诉她吗？”玛丽的眼底闪烁着异色。
“我知道的，和书上的不一样，怕吓到她，短短一月时间里，能有多少呢？不过是死了很多人，烧了很多房子，同时……”老大爷语气倏然一变，浑身震出一股铁血气概：“杀了很多畜生。”
白觉听出了些许不同：“老爷子，您是……守城军？”
老大爷转过头来，语气隐隐不快：“我可不是那群弃城而逃的孬种们！我可是当年跟着圣上守过帝都的，北城门上还留着我当年的血手印子呢！”
这呵斥的语气让白觉一愣，他并不知道这些，或者说，根本没有细致的了解过。
“你这老头子，话咋这多呢？”旁边一位眉角带着皱纹的四十多岁妇女瞪了老大爷一眼：“别吓唬到这小伙子和闺女，十年前，他还是个娃娃呢，能活下来都不容易了！你那点功勋值值得吹捧上天呢？老娘我当年跟着殿下守在娘子关隘三天三夜，不比你差劲，你就搁这儿和小孩子面前嘚瑟，看你威风的。”
老大爷被说教了几声，悻悻的摸了摸脑袋：“我这不是那意思，语气是重了点，但我好歹也是皇城禁卫军啊，和其他不一样。”他嘀咕完看见老婶子表情不对劲，连忙改口：“你是娘子军，编制不一样，编制不一样！”
“诶，六哥，你这说的我就不开心了，你当年加入军队，被选拔为禁卫军，我因为绿林出身，没被选上，就随便走江湖，做游侠……结果，还不是一样么？”旁边一位大叔翻了个白眼：“我还是跟着岳将军打过仗的，虽然只是中途充军的……可岳将军是好人啊，我这岳家军的头衔一辈子都不想摘下来。”
“行了行了，知道你给岳将军当过三天亲卫，你都念叨了几百遍了，烦不烦。”一旁的少妇嗔道：“你们还都不如我呢，我当年可是见过那位的旌旗！”
旌旗！玛丽闻言，正想开口询问。
“这话，还是别当着孩子面说吧。”老大爷摆了摆手，中止了几人的对话，对着白觉歉意道：“自顾自的说了很多话，不介意吧？”
“各位长辈都是军人，晚辈哪敢介意。”白觉洒脱一笑：“只是十年前的事，旧事重提，放在这时候不太吉利吧。”
“吉利不吉利那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真是相安无事，我们也大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休息。”老大爷哈哈一笑：“可如果真有些什么事，这一趟也不算白出来，权当是夜巡游城了。”
“……”白觉呼吸一滞，他说：“会有军方处理的。”
“我们相信军方的实力，但这是两码事啊……现在的神州帝国多好，我们喜欢这里，喜欢这个城市，所以不能允许别的人去亵渎。”老大爷目光悠远，眼中倒影的灯光犹如多年前从未熄灭的战火：“小伙子，我们看见过地狱，现在人间的美好是用十年前多少兄弟的血肉骨骸堆砌起来的……是我们亲手挣来的！”
“我们已经逐渐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只能望着城市回忆过去，至少在我们的眼中，这座城市就是我们的孩子，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护佑过的同族……有时候，不看看它，晚上都睡不着，我们怕啊……怕当年的一幕重现，一觉醒来，大火烧光，人没了，家也没了。”
“这不是什么军人的天性，也不是什么过去的骄傲，跟谈不上什么武者尊严，我们只是单纯的想保护好自己的家而已……谁想伤它，就要做好被大卸八块的准备。”老大爷笑着迈入十字街口，四人一行消失。
目送几人离去，玛丽轻声说：“我听说过……神州帝国十年前大战之后，国力亏空，三十万退役军人重归故土，发配农耕、建筑、伐木等行业，一切从零起步……本以为十年已经足够漫长，漫长到让这三十万人泯然众人，但现在一看……还远远不够，他们的骄傲书写在历史里，与这片土地血脉相连，是无名的守卫……”
“三十万的军人隐于市井民间，这股力量放在法兰西根本不能想象……太可怕了。而且，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却从未显现过，即便与魔界裂隙作战，也没人征召过，任由他们生根发芽，我越来越不懂神州帝国了。”
白觉嘴角抽 动了少许，良久，他长叹一声：“我比你更不懂……”
这里，不是我的家啊……
第九十章 人型导航仪
望着空荡荡的路口，白觉停下步子：“麻烦了。”
他发现这个路口已经重复了不止一次了，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反而给了刺客更多的追击时间，虽然白觉自认为自己的伪装发自举止，根本不会被当做有威胁的对象，但玛丽毕竟是英灵，还是一位萝莉……这么坦荡的走在路上被当做目标丝毫不奇怪。
“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想要抵达明珠塔只能拼运气了，可我不太相信运气。”白觉低语道：“如果有谁能给我导航一下就好了，可关于时空，并不是我的擅长的项目……等等，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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