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威严的鲜红幼月
中年男人感叹似地叹气,忽然精神一振:“那个,该说什么呢,那个,你是……跟大河,那个吗?是在交、交往着吗?”
比企谷思索了片刻,然后吸了一口沙冰:“不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伙伴,或者——家人?”
“……是吗?”
这个男人在听到“家人”的时候如同触电一样地颤抖了一下,也自沉默下去。
“不用担心……没有坏小子纠缠你女儿,她可是很强的啊。”
“说得也是呢!”
大河父亲的两眼眯成一条线般,勉强地笑了,两眼旁边的无法掩饰的皱纹看起来却很寂寞。
“我呢……和她母亲离婚是没办法的事情。跟她的母亲已经,无可挽回了……然后我这方面有了一个好的相遇,于是再婚了。”
少年点点头,默默地听着。
“但是新婚的妻子太过年轻,和大河相处不好,于是各种各样的误解纠缠在一起,之后就关系变得差起来,我不得不抉择离开其中一个。于是大河就……”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有悔意。
“那时冬天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雪。大河就像往常一般哭着叫着在吵架,并向夕——也就是再婚的妻子丢物件弄得她鼻血都出来了……我当时也有点急躁地说了有点过分的话语。然后,突然间,女儿的脸变得没有表情了,然后……她就不见了。”
少年烦躁地再点了一个草莓圣代。
“那服装……没错我还记得,那个薰衣草色的羊绒线衫,腰部结着缎带般的,明明想捉住那里但没捉着,明明想抓住她那扎起来的头发,也没有抓到——大河于是就离家出走了。”
“再也没有回来。”
八幡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继续听对方的煽情。
“……我已经决定了,我会跟大河生活,毕竟是父女嘛……我可是爱着她了,而且也暂时不会去找其他女人——”
“那么你的妻子?”
“已经吹了……”
人家都帮你吹了你还要怎么样?糟糕的男人!
“我们的感情……”
“法国人还是俄罗斯人?”
冷不防地被打断,他惊愕地抬头,看向这个不怎么起眼的高中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指上,曾经戴着结婚戒指的手指:“我在说,新找的未婚妻是法国人还是俄罗斯人?”
逢坂先生慌乱了一秒,又镇定了下来:“那个……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
“北海道出差?北海道哪里的特产是俄罗斯套娃?”
死鱼眼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你的表,先生,那块名表上的时间你还需要调一下。”
逢坂先生神情变了变,下意识地捂住了手腕。
“钱包里面有几张大面额的欧元,不知道北海道哪个地方又需要专门用欧元支付——当然,最主要的是最近才黑起来的皮肤,大概被欧洲的阳光晒黑了。是意大利还是法国?在地中海旁边和未婚妻度蜜月?然后又去了莫斯科?”
谈话节奏已经完全被另一个人掌握。
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放轻松,逢坂先生,今天早上你一个人吃了一顿糟糕的早餐,喝了一杯清咖啡——想要吸今天第一根烟不过所到的场合都不允许吸烟,sit down。”
震惊得站起来的男人缓缓坐下。
“日本人结婚之前一般会向公司申请三个月的假期——是不是你的新婚对象不怎么愿意来日本?是不是想在婚期之前对大河展示一点你那可怜的父爱?”
逢坂先生……恐惧地准备逃跑。
现在的高中生已经这么可怕了吗?
明明只是个死鱼眼而已!
“会在这个时候都还觉得这么热,以至于一直在擦汗,只能说明你刚刚从气温低的地方回来……但是既然这么热为什么要一直围着围巾呢?”
八幡站起来,猛地俯下身注视着那条蓝色的围巾,唇角绽放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是……吻痕?西方女人倒真是奔放……”
中年男人极为尴尬地干笑:“啊哈哈……没有那回事……”
他的狡辩再一次被无情打断。
“露西亚?劳拉?或者丽萨?”
死鱼眼中绽放让一个阅历丰富的成年人心悸的光彩:“围巾上的‘L’字母,法国人的书写风格永远都是这么奇特。”
“这是我——”
“闭嘴,我不觉得一个滥情的人会对大河,会对一个并不怎么见面的女儿有多深的感情。”
…………
店里面还在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少年一个人木然地坐在那里,对面已经没有人。
难以想象一个成年男人会在一个学生三言两语下落荒而逃。
“上次也是这样的。”
实乃梨穿着店员的制服,默默坐到他身边,平时欢快的脸上也蒙着一层阴翳。
“他就是跟新婚妻子吵架后,才想起大河!但结果,和他妻子和好以后就又将大河舍弃了。”
“女儿只是一个暂时抚慰心灵的工具——有趣而新鲜的说法。”
实乃梨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只是非常低落地叹气:“当知道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就吵上了那家伙的公司,然后你猜他怎么说?”
“说什么‘父女的缘是怎么切也切不断的,但男女的缘会切断了。所以,要维持的是男女关系的那边’……这样的混账话!”
她为什么会这么低落自责呢?
因为上一次撮合他们父女的,就是实乃梨她自己。
“我们都不免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不管是善意的也好,恶意的也罢。”
大河是她那混账父亲寂寞时寻找慰藉的工具,用过就扔掉,实乃梨的善良和好心也被他利用……
“我呢……因为家庭原因,其实对亲情看得很重的哦。”
开朗得几乎人来疯的女孩儿眯着眼睛:“其实呢,我和小彩有同一个母亲的……”
“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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