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怎么了？不吃的话会浪费掉的。”
所以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点了两份呢？
但是诚如C.C所说的那样，要是不吃的话就会浪费掉，披萨店可没有退餐这种服务。浪费食物的人是可耻的，阿拉伯不知道有多少挨饿的儿童……这关我什么事？
罗曼一脸纠结的看着桌子上的披萨，然后灵机一动，让服务员拿来一双一次性手套。然后在C.C和服务员脸色发青的目光下，将披萨揉成一团。
嗯，这面包真好吃。
第26节 第二十五章 罗曼的本质（上）
“带着你出来，绝对是我这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不要这么说，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六十年以后你会发现今天发生的不过是点缀生命的浪花。”
“我的人生不会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而且我也不觉得六十年后自己还活着。”
人能活到几岁？这个问题是无法回答的，虽然现在的医学条件非常繁荣，甚至出现了一百四十岁的老人，但是谁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因为意外倒下呢？并不是要及时行乐，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因为得到的是拥有的，将要得到的或许永远无法得到。
“稍微乐观点，人要是抱有消极的想法或者，生活也会变得很糟糕的。”
罗曼只是将C.C的话看作是对生活的消极态度，虽然不觉得她需要安慰，也不觉得自己的话可以起作用，但是应该要做的部分还是要做。就算是一个性格糟糕的可疑女人，但是罗曼还是希望C.C可以积极阳光地活着。
“想一想自己拥有的东西，想要实现的愿望。人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是可以很灿烂，总是担心这里担心那里的，最后什么事也做不出。”
“啊哈？你这是安慰我吗？”
C.C轻蔑地看着罗曼。不过这是很明显的安慰的话不是吗？就算没有回答，C.C也已经得到了答案，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罗曼在安慰她，所以C.C才会不高兴。
“小鬼，我度过的人生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像这种蹩脚的安慰还是留给自己吧。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C.C。”
姑且暂停一下，所谓“我度过的人生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是什么意思？这种东西有可比性吗？不过的确是自作多情了，这个女人可不想自怨自艾的类型，感觉如果她找不到人生的乐趣的话，一定会在某个倒霉蛋身上找乐子的样子。
“那你呢？GEASS已经没办法帮你找回记忆了，还想继续去找吗？不过从昨天晚上看来，你似乎不太在乎的样子。”
本来就不在乎——说起来当初之所以会在教堂里许下“恢复记忆”的愿望，那是因为当时的他没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相比之前，“恢复记忆”反而更靠近生活。与其说“想要做”，更像是“应该做”吧。
失忆的人想要恢复记忆，罗曼是一个失忆的人，所以罗曼想要恢复记忆。虽然罗曼对过去的记忆不在乎，但是罗曼应该恢复记忆，所以罗曼寻找恢复记忆的办法。——这就是罗曼许下“恢复记忆”的原因，一个从逻辑上没有错误，但是对罗曼而言绝对不正确的推论。
“我应该恢复记忆不是吗？学生会的大家都希望我找回以前的记忆，而且都很努力帮忙，如果不这样做就对不起大家的期望了。”
其实罗曼有时想过为此努力，当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着以前的自己应该有疼爱他的家人，和他较好的朋友。试想一下，如果有一天娜娜莉和鲁路修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罗曼也一定很着急吧？所以罗曼也为了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家人母努力，如果能够找回记忆的话就可以和家人重逢，或许他的父母一直在努力打听他的消息。
只是……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罗曼抗拒往这方面努力，就好像是在说“放弃吧，你的父母根本就不管你”或者是“你根本没有父母”之类的感觉，久而久之罗曼对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消极了。
“啧。”
C.C猛然发出了不雅的咋舌音，罗曼才发现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甚至乎能够感受到一股炙热的怒火
为什么生气呢？还是在为刚才糟蹋披萨生气吗？不对，披萨带了的愤怒在刚才已经平息了，那就是其他的原因——
“姑且在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C.C勉强压抑着怒火说道，这种忍而不发的状态让人想起了即将爆发的活火山，坐在她对面的罗曼已经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危机。
“如果我能回答的话就不会拒绝……”
“好了，先说一说刚才的——算了，我换一种说法吧，你有为以后打算过吗？如果找不到过去的记忆，准备做些什么？”
真是糟糕的问题，就不能问得再明确一点吗？为以后打算、做些什么之类的，大概就是……
“其实我有想过当医生的，不过医学比想象中更加困难，如果做不到的话我打算利用自己的天赋当一个翻译官或者在阿什福特做教师。这样回答没问题吧？”
“原因呢？”
“原因？嗯——当医生是为了娜娜莉的双腿和眼睛，据说她的眼睛其实没有损坏，更多是因为心理疾病，但是双腿的骨骼和神经都受伤，我希望能够治好她。鲁路修说过当翻译官能让我过得很好，如果可以为某个大贵族效命或者进入政府部门就更好了。至于说教师，米蕾说过如果不想离开的话，干脆在阿什福特帮忙，她会在爷爷那里给我通气。”
错觉吗？C.C好像更加生气了。
“那么你自己呢？”
“我自己？”
“你自己没想过要去做什么？单纯的为了自己。”
这方面确实没有。因为自身没有强烈的欲望，也没有对社会的充分认识，所以罗曼没有对自己的未来做出规划。说得过且过也好，说见步行步也罢，罗曼对自己的现状非常满足。
然而罗曼却不知道，正因为他自己这份满足，才使C.C感到非常生气。
双手“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就算是一直在意她的举动的罗曼也被吓一跳，放在桌面上的水杯差点震倒。
然后罗曼看到了，C.C那张愤怒到极点，已经开始扭曲的脸。
“开什么玩笑，你这家伙竟然……我竟然要被你这种人……你竟然是……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为什么C.C说话怪怪的？这种说一半漏一半的话，让倾听者很难受知道吗？罗曼真希望自己懂得唇语，因为他现在除了看到C.C的嘴唇无声翕动以外，听到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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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第二十六章 罗曼的本质（下）
罗曼静静地看着已经失常的C.C。她旁若无人地发出无人能懂的喃喃自语，眼中的怒火几乎就要焚烧了罗曼的头，整个人就像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
罗曼已经做好了“情况不对随时开溜”的准备，C.C到底会作出什么不是他可以猜得出来的。但是罗曼没想到的是，C.C最后竟然冷静下来了，从那种疯掉的情况下变得和平常一样，那种魅惑的脸上依然冷漠如霜，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罗曼当然不明白C.C为什么会对他的回答产生如此大的反应，更不可能知道如非有另一人察觉到C.C的异常，拼尽一切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安抚她，C.C大概已经不顾一切地杀死罗曼了。
当然，能否成功杀死罗曼则是另外一回事。
已经冷静下来的C.C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敏感感觉到她的压抑的罗曼根本不敢出声，连路过的服务员也连忙改道绕远路。
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罗曼，C.C不由为自己刚才的愤怒感到好笑，她竟然为了这样的人生气。
看似轻松洒脱，没有紧张感，是非常温和的类型。但是C.C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其实根本就没有自我，只是一直在回应其他人的期望在行动。没有欲望，也没有自我，表面上的人畜无害更多是因为大家希望他是善良的人所以才表现出这一面，他就像面镜子一样，会反映出与他交谈的人的性格。
罗曼的理性思考不是因为“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而是“他希望我怎么做”，根本就是一个为了满足别人而行动的机器人。
这就是C.C为什么会觉得为了罗曼的话而生气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与此同时C.C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罗曼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其实非常短暂，连唯一一次离开阿什福特学院也是因为夏莉父亲的葬礼。
“我竟然在和一个‘小鬼’较劲，看来是越活越回去了……放心，我已经没事了……哈？说什么蠢话，真要动手的话，我第一个就会死在这里……想要阻止我的话就不要废话，直接过来找我就够了……”
C.C看了一眼剩下的最后一块披萨，感觉一点胃口也没有。再看了看罗曼带着担忧和警惕的脸，只觉得一股陌生感扑面而来。
“罗曼……”
“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快要死了，那你会做些什么呢？”
快要死了？……罗曼看了一眼并不打算袭击他的C.C，确定了自己的安全以后，便开始思考她的问题。
“大概会在最后的时间里，把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做完吧。不管是做过的还是没做过，想要吃的事物，或者是向心仪的对象表白。”
“那你呢？如果你发现自己只剩下最后几天的生命，那么你要做的又是什么？”
“大概是……将以前的魔法少女作品看一遍？”
罗曼说出了让自己也不太确定的答案，让C.C的脸开始抽搐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不过如果我发现了自己的死期，我会把自己的遗憾补上，然后让自己安详地死去。”
讨论着自己的死亡，罗曼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毫无感觉，似乎无论生死都可以接受，两者并无太大的区别。用那句“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来形容就再适合不过了。
“我明白了。”
然后，C.C就先一步离开了餐桌往外走去。罗曼也没有过多停留，跟着C.C的脚步离开。
所以说她到底明白了什么呢？
如果罗曼真的只剩下最后几天的性命，大概会和学生会的大家度过吧。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后的几天，把攒起来的钱买下和希酱的手办送给娜娜莉，还有尝试一下会长不允许看的网络游戏和偶像，想看看穿女装鲁路修，大概就是这些愿望了。如果无法实现也无所谓，虽然感到很遗憾，但是罗曼不希望用“最后的愿望”去麻烦别人。他是一个讨厌悲剧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可以默默无闻地死去，不被所有人知道，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对了，有一件事一定要提醒你。”
走在前面的C.C突然停下来，在确定罗曼聆听她的话后，又重新恢复脚步。
“GEASS是非常方便的能力，它的效果会随着你使用不断增强。我见过无数种GEASS，所以对它非常了解，如果没有错的话，你的GEASS能力到达极致时，或许可以在一瞬间读取人过去一生的所有记忆。所以，在有空的时候，尽量去使用它吧。”
“是吗？真是方便的能力，我会经常使用的。”
C.C的脚步变得轻快了许多，就算没有看到脸也知道，她的心情一定很好。
她的情绪变得实在太快了，让人无法捉摸，不过心情变好总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对罗曼来说，阿什福特学院意外的地方其实十分新鲜。只能从电视机和书籍里面了解外界是不同的，亲身接触和观看图片的感觉截然不同。所以罗曼东看看西瞧瞧的样子和乡巴佬没有区别，不过发现的人更倾向于认为罗曼是那个家里少有外出的大少爷。
值得一提，已经感觉到无聊的C.C走在站在罗曼的身后，有点佣人的感觉。
罗曼没有看到钟表，所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是街道已经明亮起来了，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应该不是太早的时间点。虽然是走商业街，但是两人其实没有特别想要买的东西，说到底这一次出来只是临时起意，或许下一刻就会因为觉得无聊就解散。不过既然已经出门了……
“书？”
“娜娜莉最近好像对折纸很感兴趣，不过一直折纸鹤的话多少会有点腻。我没有这方面的技巧，所以买一本关于折纸的书。”
因为咲世子给娜娜莉灌输“只要折够一千只纸鹤就可以实现愿望”这种奇怪的信息，所以娜娜莉最近沉迷纸鹤，不然的话也不会昨天才看完魔法少女。
不过这样的话，和希酱的手办大概要等到下一次了。
走过电器店的时候，罗曼意外地从电视机里面看到了熟悉的人。
“朱雀君？”
在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恐怖分子“黑色骑士团”袭击监狱，救出布里塔尼亚俘虏的旧日本军人，布里塔尼亚方几乎被“黑色骑士团”打得溃不成军。在这个时候，朱雀君驾驶Knightmare击破了“黑色骑士团”的阴谋，为布里塔尼亚军方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也就是在当天晚上，第三王女尤菲米娅·Li·布里塔尼亚选择朱雀君为她的专属骑士。
“是骑士的授勋仪式啊。”
罗曼决定看完这场授勋仪式，虽然“荣誉布里塔尼亚人”不受欢迎，但是因为王女的原因，朱雀君最后还是被大家接受了。抛开中途短暂的尴尬，授勋仪式整体来说还算完美。
“不过，朱雀君以后过得不会好吧。”
在C.C饶有深意的目光下，罗曼表情冷漠地说出了比猜测更加笃定的，如同预言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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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第二十七章 最后的时光
从那天开始，罗曼就再也没看见过C.C，仿佛已经消失了一样。但是他知道C.C一直在周围，藏在阿什福特学院的某处，这是罗曼毫不讲理的感觉。不是感觉C.C在附近，而是感觉到那把短剑在附近，这是一种莫名的联系。
是的，C.C没有将短剑还给罗曼，如无意外就是为了让罗曼下一次就范。
学生会的人没有变化，但是鲁路修和朱雀越来越忙。朱雀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军人，现在则是尤菲米娅王女的专属骑士，所以忙碌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但是鲁路修……至今也没有人知道鲁路修在为什么忙碌。
“这个花……稍等，好像要分开两部分。”
在娜娜莉的卧室，罗曼和她坐在床上折纸，折纸的书摊开摆在一边。
咲世子在看到罗曼来到的时候，不多时就偷偷离开了，让娜娜莉和罗曼单独相处。两人早已习惯只有对方的时间，罗曼和娜娜莉的亲密程度与鲁路修不枉多让。
“抱歉，罗曼，娜娜莉是不是很笨，不管怎么学也学不会。”
“当然不是，只是这个折法太难了，我也是尝试很多次才能成功，跟娜娜莉没关系。”
“如果我也能看到就好了。”
娜娜莉是盲人，所以学习折纸的方法和普通人不同，无法依靠眼睛去记忆。将折好的样品一次次拆开，然后再依照折痕重新折好，又或者让罗曼手把手教她折纸的步骤，这样才能勉强成功数次。
如果娜娜莉的眼睛能够看得见就好了，但是这种想法很明显是奢望，就像“一千只纸鹤能够实现愿望”一样只是传说。鲁路修曾经带着娜娜莉去最好的医院检查，最后还是无法让娜娜莉睁开眼睛，也无法治好娜娜莉的双腿。
“放心吧娜娜莉，总有一天，你一定可以重新恢复视力。”
“虽然知道罗曼只是安慰娜娜莉，但是娜娜莉还是很高兴。”
“这可不是安慰哦，我已经做好成为医生的准备了。”
“罗曼……要当医生吗？”
看着娜娜莉惊讶的表情，罗曼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满足感，感觉这段时间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成为医生这个想法不是临时起意，在一度感受到娜娜莉的不便后，罗曼已经决心向医生这方面发展，仅仅是为了娜娜莉的眼睛和双腿。
其实成为医生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娜娜莉以外，可以帮到更多人也是一件好事。这个世界已经充满了悲剧和不幸，如果可以挽回这些不幸，为什么不去努力呢？
“真是、真是……罗曼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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