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这是爱女集合了其他魔女和人类的建筑师提前建造的，早在罗曼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就算是这样也夸张了一点，算起来满打满算也就是两天的时间。”
大概是因为罗曼曾经造访，对格尼薇尔的居所颇有微词，新造的据点比原来的房子要大上一倍不止，里面的设计几乎和房子没有区别。不再是曾经那种乡下气息的木屋，而是充满了现代气息的西式别墅。
“因为大家知道格尼薇尔是在招待咒术之王，所以魔女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与被催眠的建筑师们连夜赶上进度，在今天下午正式完工。”
“原来是这样啊。确实，如果结合了咒术师的话，一夜建成也不是梦话，就替我向她们表示感谢吧，辛苦她们了。”
“如果大家听到咒术之王的称赞，一定会十分高兴。”
什么时候，连魔女也变成了用爱发电的一群人了？
实际上魔女并非团结成一块铁板，格尼薇尔是魔女之王，但是并不代表魔女们都愿意听从格尼薇尔。举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例子，格尼薇尔曾经要求璐克蕾琪雅一起探求最后之王的秘密，而璐克蕾琪雅也欣然答应同行了。然而当璐克蕾琪雅发现格尼薇尔打算复活最后之王的时候，她就选择中途脱队回到奥列纳。
魔女都是继承了历代魔女知识的群体，她们的理性远超于感性，是智慧的集合体。
也就是说——
“魔女们很高兴咒术之王放弃了人类，成为魔女的一员。”
“这种说法让我感到很别扭，我只是一个普通咒术师，怎么就成为魔女了呢？”
“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合格的魔女，早已经不是以血脉作为根据。”
格尼薇尔端起桌面上的高脚杯，将里面残余的牛奶一饮而尽，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辉。
“魔女的知识、魔女术的使用，还有魔女的思想，这些才是判断一个合格魔女的重要标准。如何，罗曼大人，既然你已经放弃了人类，那就加入魔女之中吧。”
“抱歉，请恕我拒绝。罗马尼·阿基曼只会是人类，从来都是。”
第431节 第六十五章 好女人的标准
罗曼坚定的拒绝没有让格尼薇尔生气，她依然是微笑着看着罗曼，笑容反而更加明亮妩媚。
“你似乎很得意，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听一听你得意的理由吗？”
“咒术之王很在意吗？”
“不，我并不在意，仅仅是好奇而已。”
格尼薇尔装模作样地研究着罗曼的表情，然而在罗曼的脸上，除了毫无意义的微笑之外，根本就无法找到任何情绪，顿时让格尼薇尔感到很无趣。
不过她的兴致很快就回来了，目光也紧盯着罗曼不放。
“因为咒术之王，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了。”
“爱女！”
“没关系，叔叔，咒术之王不会小气到因为一句话而迁怒于我。”
格尼薇尔没有因为兰斯洛特的话而停下来，她的目光没有离开罗曼的脸。
而罗曼也正如她所说的一样，没有因为这一句话而生气。
“好话都被说尽了，如果这个时候生气的话，也未免太失风度了。至于说我一无所有……”
“不对不对，相公身边还有我！”小玉突然就跳到了罗曼身边，她抓住了罗曼的手臂抱在怀中，“还有小玉我！天下第一的贤妻狐。没错，相公只要有我就够了，根本不需要有其他人。”
说完之后，小玉朝着格尼薇尔做了一个鬼脸。
在离开日本之前，小玉受到了约翰的袭击。不过约翰和罗曼之间的友情使她没有动真格，所以小玉最后还是毫发无损和罗曼汇合了。
“所以这就是你得意的地方吗？”
罗曼明白格尼薇尔的想法。已经公开站在神祖这一边，站在咒术师的对立面，罗曼过去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名誉、权力、部下，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罗曼的立场让他失去了这一切。
——不，是我放弃了这一切。
因为一无所有，又因为他站在神祖这一边，所以他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格尼薇尔，所以格尼薇尔才会感到得意。
“没错，这就是我得意的理由。罗曼大人已经放下来了多余的事情，这样的话就能够专心帮助我复活最后之王，难道我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说到复活最后之王，你的计划到了哪一步呢？”
“这里就需要感谢雅典娜，因为她的到来，让圣杯中的咒力再一次溢满，我的王牌又多了一张。事前的准备已经足够了，无论是咒术之王还是叔叔的力量，都足以让我立于不败之地，接下来只要找到主人……最后之王沉睡之地，把他唤醒就够了。”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下一步的计划了。”
“没错。罗曼大人……”
“还要重复强调一次吗？不要对我使用敬语，直接叫我罗曼就够了。”
格尼薇尔理所当然地不会拒绝罗曼的要求，因为这个要求在两天前已经说过了，而格尼薇尔也欣然接受了这一次拉近关系的机会。
格尼薇尔没有直接回答罗曼的问题，而是念出了一句诗。
“‘后弟橘比卖，怀抱太刀而入海，其太刀流向非陆地亦非海洋之处，浮岛遂现。’不知道罗曼听说过这个故事吗？”
“这是日本史书《古事记》中的一个故事，也是一个神话。日本武尊要渡过海洋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雨，为了镇压狂暴的暴风雨，身为皇后弟橘媛代替御子跳进海中，最后平息了暴怒的大海。你认为最后之王沉睡在日本对吗？”
《古事记》虽然是一部很偏门的野史小说，但是这毕竟是涉及到日本神话的书籍，日本的咒术界从来没有停止对它的研究。因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所以罗曼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这句诗的出处。
“没错，所以我打算前往日本，希望罗曼你能够帮助我。”
“真没想到，我才刚刚从那里离开，就马上要回到那里。那么什么时候出发呢？”
“请咒术之王在这个暂住一段时间，等最后之王的神刀恢复锋利之后，我们就会出现。”
“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罗曼看着格尼薇尔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冷漠的眼睛让人感到发冷，格尼薇尔打了一个冷颤，但是很快就知道罗曼并非看着她。
冰冷的眼神很快就消失，他的瞳孔恢复了焦距，脸上也重新出现了那毫无意义的微笑。
“失礼了，刚才吓到你了吗？”
“请放心，我不是没有见识的小女孩，与之相比，我对罗曼看到的东西更加感兴趣。”
毫无疑问，刚才的罗曼是在使用灵视没错。传闻中，咒术之王的灵视能够看透过去与未来，就凭这一点，就足以使人对罗曼看到的东西感兴趣。
“格尼薇尔，我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
“罗曼尽管问吧，如果我能够回答你。”
“你认为一个好女人的标准是什么？”
……
“‘不要滥用灵视’，你应该听说过罗曼说过类似的话。这句话不可以全信，因为我们和罗曼不一样，他的灵视太犯规了。”
璐克蕾琪雅给自己倒了第二杯茶，在将茶杯放在嘴唇前的时候突然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茶的味道不对吗？”
璐克蕾琪雅的表情变化被爱丽丝捕捉到了，因为灵体无法接触实体，自然就无法嗅到茶的味道。她还以为是茶出了问题，毕竟她从来不会做这样的工作，泡茶的工作一直有专门的佣人来完成。
“不，茶还好。虽然只是单纯地用开水泡茶叶，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璐克蕾琪雅的眼神难得地出现茫然地神色，她抬起头似乎是在眺望远方，然后又回到手中的茶杯上。
“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没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灵视的强度不同，所以对灵视的标准也不一样。‘不要滥用灵视’那是罗曼对自己的灵视的看法，而不是我们的标准。实际上，就算我们每一天都在使用灵视，也比不上罗曼维持一个小时的‘未来视’。”
璐克蕾琪雅感觉到自己喝到了一片茶叶，便用小舌头将茶叶推回到茶水中，这个小动作让她感到很有趣一般，便用小舌头轻轻地搅拌着茶水中的那片叶子。
“‘未来视’就是看到未来的能力，既然能够看到未来，那就代表可以改变未来。然而，如果改变了未来，那么在此看到的未来还是未来吗？是原来的未来？还是改变后的未来？罗曼的告诫给出了答案。‘不要滥用灵视’，他看到了未来，也改变了未来，然而使用未来视的结果就是，未来变得无法模糊不清了，这才是罗曼克制使用灵视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说，罗曼已经无法使用未来视了吗？”
“虽然不是，但是也相差不远。举个例子，如果罗曼看到了‘不顺从之神’降临，然后成功妨碍了‘不顺从之神’降临，那么本来是足以影响世界的咒术事件改变了，世界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么未来视就会变得模糊。但是如果罗曼使用的方法是‘驱散闲人’，在避免出现伤亡的同时，也保留记录咒术事件的咒术师，那么世界原本带来的影响没有改变，未来视中清晰可见，也避免了伤亡，这是一举数得的办法。”
“也就是说，只要罗曼改变了足以影响世界的事件，那么他的灵视就无法看到被改变的世界，对吗？”
璐克蕾琪雅点了点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如爱丽丝这样聪慧的女子，很容易就能找到其中的关键。
其实早已经有人怀疑，咒术之王明明有能力将灾难在摇篮中抹杀，却偏偏做好事前准备等待咒术事件发生，这其中是否有着特别的原因。
“更加准确地说，只有改变了世界原来的轨迹，罗曼的灵视就再也无法看到未来了。至于改变的人是谁就不需要在意，他的未来视更像是将原来的未来录入灵视中，在需要的时候提取出来阅读。然而当未来出现变化时，原来录下的未来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你明白他在咒术事件上总是小心翼翼，却总是把灵视放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了吗？”
“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以改变世界，连波澜也看不到，所以不存在顾忌。你是打算让我引发大型的咒术事件？”
“不需要这么麻烦。说起来在七位Campione之中，唯有行踪不定的爱莎夫人是罗曼从未接触过的，那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人物。”
爱丽丝美丽的瞳孔猛然一缩，颤抖的眼球使她的视野黑下来。
她看到了对面的璐克蕾琪雅在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仿佛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刚才的话代表着什么。
如果说其他的Campione会给所在的地域带来破坏，那么爱莎夫人制造的就是超时空级的天灾，是绝对能够给世界带来毁灭的灾难。
爱莎夫人也是古老的Campione之一，距离成名超过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但是依然保持着年轻的容貌。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爱莎夫人绝对是七位Campione中最能制造麻烦的一个，她拥有的权能“妖精境的通廊（Beyond the Timeless Horizon）”能够在世间打开通往“非现世之世界”的洞穴——所谓的非现世，通常指的是幽世或过去的世界。
无论是幽世还是过去的世界，对现世都是危险的地方，因为这个权能时完全不受控制的，谁也不知道打开通往非现实的世界的洞穴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神明？神兽？或者是其他的，但是破坏原本就不和平的现世加入其他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偏偏爱莎夫人无法控制这个权能，所以这个善良的女性非常自觉地躲起来。
“璐克蕾琪雅，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最重要的不是我说了什么，而是你的选择。”
璐克蕾琪雅玩味地看着爱丽丝，金发的少女脸色十分难看，惊魂不定的样子使她身上的光辉变得黯淡无光。
“我绝对不会这样做。为了一件无法确定的事情，带来一个无法控制的天灾，这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这不过是手段之一而已。这件事的主动权就在你的手中，毕竟能够联系到那个夫人的人就只有你。但是你要记住了，一定要今早做出选择，如果一切已成定局，未来视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爱丽丝狠狠地瞪着璐克蕾琪雅。
她确实是在为罗曼的事情在烦恼没错，但是没想到璐克蕾琪雅居然会出这种馊主意，更加重要的是，爱丽丝居然情不自禁地将这个建议放入备用的方案之中。
爱情是令人盲目的不是吗？
回头想一下，璐克蕾琪雅的话中似乎都是以“罗曼是敌人”这个前提在进行。
“璐克蕾琪雅，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别太贪心了啊公主殿下，说的太多的话就会被发现的。”
罗曼拥有最高级的灵视，像这种敏锐的人，会因为被讨论而察觉到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实际上新生的Campione草薙护堂拥有“风”的权能，能够让他在瞬息之间来到呼唤他的名字的仆人身边。
——或许咒术之王就在注视着你。
璐克蕾琪雅就是指这个意思。实际上在了解到咒术之王拥有最高级的灵视后，咒术界曾陷入一片惶恐之中，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会被人看到。就算是现在，暗中图谋的咒术师们依然小心翼翼。
爱丽丝没有继续待下去，发现自己无法再璐克蕾琪雅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她就告别了魔女之家，回到了伦敦的住所。
魔女之家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那个坐落在森林边上，如童话中梦幻般的、娴静的小屋。
“据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那么我到底是一个好女人还是一个坏女人？”
第432节 第六十六章 emmmmm
罗曼在森林中居住了足足两个月，这段时间里从不曾离开过森林，似乎已经遗忘了与他无关的所有事。然而在从偶尔间使用的灵视，罗曼并非对所有一切漠不关心。
格尼薇尔依然在为复活救世之神刀而努力。实际上格尼薇尔手中的救世之神刀并不是最后之王的佩刀，而是其遗骸诞生的刀。最后之王的佩刀如今下落不明，说不定就在最后之王身边，不过这把刀如今依然可以成为格尼薇尔的王牌之一。
除此之外，罗曼还做了一件连兰斯洛特也意想不到的事——成功向格尼薇尔布道。
别误会，这和十字教一点关系也没有，罗曼才不会做这种不解风情的事情。他所布道的内容，是赫赫有名的“圆神教”！！！
“为什么会这样？小圆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看着最后从所有人记忆中消失的小圆，格尼薇尔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如此美丽的少女，如此努力的少女，最后不应该得到救赎，过上幸福的生活吗？为什么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这……”兰斯洛特看着为小圆消失而啜泣的格尼薇尔，然后又看了一眼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的罗曼，不由劝说道，“爱女，这不过是虚幻的文学作品，不需要为它投入过多感情，只在平日用来消磨时间就够了。”
“不许说小圆的坏话！”“不许说魔法少女的坏话！”
罗曼和格尼薇尔在一瞬间达成一致的步调，斥责轻视文学作品的兰斯洛特。
在向格尼薇尔成功推荐《魔法少女小圆脸》之后，罗曼和格尼薇尔的默契以难以相信的速度在磨合，最起码在关于《魔法少女小圆脸》这件事上，两人的步调是完全一致。
“叔叔你根本就不了解小圆的努力，根本就不会明白小圆的自我奉献。虽然只是一部漫画作品，但是格尼薇尔我，一直为了复活主人的我，能够体会到那种心愿了结的幸福，也能够读懂被人遗忘的遗憾。”
“兰斯洛特，你根本不会了解魔法少女心。”
“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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