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586章

郝浪之前就对这个描述有些疑惑，所以才问了吉安娜关于泰瑞纳斯家人的情况，而在得到吉安娜的证实后，郝浪很快明白整句话中的后半句会是问题的关键---线索提到泰瑞纳斯和他的‘子女’，其实真正指向的目标是洛丹伦王室，并且根据主线任务必有大事的原则，最近在洛丹伦王室中能称得上大事的，便只有公主佳莉娅与奥特兰克贵族普瑞斯托的婚事。

而这两人的婚事，偏偏又牵扯到和洛丹伦乃至整个人类格局有关的另一件事！

所以郝浪完全可以猜测，自己手中这条线索所引向的主线，很可能就是奥特兰克王国的归属问题---当然也有可能他猜错了，只是从目前的情报看，郝浪已经在洛丹伦找不到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因此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会想办法根据这条线追下去，看能不能触发一个主线。

现在的话，还是把目光放在兽人身上吧，好不容熬到乌瑟尔肯给任务，他才不想在最后一步失败！

“吉安娜，看来……你有可能猜对了！”

经过一天的跋涉，途中有几次休息，郝浪和吉安娜终于骑着战马跑到旷野的另一个位置。

虽然还没有看见兽人的影子，但只是在平原上稍稍深入了些，郝浪就明显感觉到这里与之前的不同---这里连冷风都带着狂躁的气味，即使极淡，郝浪也依然能从地面杂乱的枯草和些微鲜红中看到战斗的影子。

这些细微痕迹的出现时间根据判断应该在几天前，恰好与普瑞斯托当日对他们的提醒呼应。

“这里的痕迹最多再过一天就会消失……还好这两天没有下雪，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就会看不见这些东西，因为大雪会把所有的线索全部掩盖！”郝浪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过今天的天气好像不太妙，我们稍微加快一点速度……我怀疑这里不是主战场，再往里走，应该能找到更多的东西！”

“不会遇见兽人吗？”小公主把身体缩在郝浪的斗篷里，仰着脑袋问道。

“暂时不会，因为这些痕迹都太浅了，从那一天以后，这边应该好几天都没人来过……但我们还是要小心点，我听说你们法师都会禁言术，能不能给我们的马也来一个？”

郝浪的提议让小公主翻起白眼，不过最终，小公主还是念动咒语，为身下的战马施加‘禁言’。

也亏得对象是一匹马，如果换成人的话，按吉安娜的说法根据目标精神力的不同施法还未必成功。而现在，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出声的战马明显有些烦躁，郝浪不断抚摸它的长鬃，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它平静下来，然后载着郝浪和吉安娜慢慢往平原里深入。

吉安娜意识到自己终于有可能见到期待已久的兽人，小脸上不禁有些兴奋，但很快，她的兴奋就消敛下去，因为在郝浪的驱使下，战马最终带他们找到的，是一个曾经存在生命、可如今已是陷入死寂的小镇。

不……用‘镇’形容这个地方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村落’才更合适些。

可以看出这个村落发展得不错，虽然建筑什么的不能和洛丹伦王城比，但相较郝浪在斯坦索姆外围看见的那些村庄，其实眼前这个还要更好些---村子的外面有一些麦田，村里的一部分道路甚至铺设了石板，而在村子背面，一条小溪蜿蜒而过，即使因为天气的关系溪水有些结冰，也还是能看见水里面影影憧憧的游鱼。

战马载着两人在村子里搜寻了一遍，片刻后，吉安娜脸色暗沉，郝浪则面无表情。

“至少从我们见到的情况看，村子里的人都死了……这些尸体并没有被掩埋，伤口可以判断是由重武器造成，十分符合兽人的习惯。”

郝浪简单分析了一下，道：“这里的位置靠近奥特兰克山脉，距离洛丹伦比较远。我不清楚这个村庄到底归属洛丹伦还是奥特兰克，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归属哪一方，这里都没有人能活着出去，要不然接到报讯的城卫军过来，最少也会把尸体收敛或者焚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由他们曝尸荒外。”

“这些都是兽人做的？”小公主低声问道。

郝浪看了她一眼，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从使用的武器来看，很符合兽人的习惯。当然我们不能仅因为这个就锁定凶手，但考虑到周围的环境还有兽人确实存在于旷野的事实，我觉得基本就是他们下的手……还记得普瑞斯托当天的说法么？他说‘好像听到东南面有动静’，现在看来，这个‘应该’就是兽人在屠杀村民吧。”

“兽人的目的是……”

“食物！”

郝浪抬起手，指了指周围的房屋，道：“虽然不是每一间都进去看过，但所有被我看过的房屋里，粮食都不见了！没有小麦、没有面粉，也没有熏肉、冻鱼这些本该常见的东西，甚至我没有在这样的村落里找到一条狗……狗头倒是有一个，就扔在河边，但也只剩下头了，脖子以下的部位……我认为你不会想看。”

这样的结果并不超出吉安娜的猜测，或者说在郝浪说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只是要一个人帮她证明而已。

此刻在被郝浪证实后，吉安娜面色沉重，但是在朝周围看了一眼后，她突然问道：“那为什么这些尸体还在？”

“什么？”郝浪一怔，一时间没明白吉安娜的意思。

“我是说……如果是兽人袭击了这个村庄，而且是为了食物，那为什么村民们的尸体还在？”吉安娜仰起脸，认真地看着郝浪，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曾经在战场上亲眼看到一名士兵被兽人吞食，那就是说兽人是吃人的！既然这样，人类在他们眼中就类似食物，为什么他们会把那么多的‘食物’随意抛弃？这不合常理不是吗？”

“……”

吉安娜的问题让郝浪无言以对。

在仔细地看了对方一眼，确实这小丫头不是在找自己的茬后，郝浪想了想，板着脸道：“吉安娜，你要知道，‘能吃’和‘喜欢吃’是两个概念，就好像对于人类来讲，老鼠和便便也可以作为食物，但只要还没走到最后一步我想没人会吃老鼠……当然更不可能去吃便便。不过我对兽人也不是完全了解，我只是告诉你我所看到的事情。也有可能大部分兽人是不吃人的，只是我见到的那几个口味比较独特……就好像人类中也有神经病，我们不能保证那么多兽人每一个脑子都正常，对吧？出现一两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

“你说得真恶心……”

吉安娜本来脸色就不太好看，一听郝浪左边一个‘吃老鼠’右边一个‘吃便便’，脸色就更差了，连忙捂住小嘴好让自己不要干呕出来。

“你看，你也觉得恶心。说不定对于大部分兽人来讲，吃人类也是一件恶心的事情，只有少数变态才会喜欢。”郝浪摊摊手，在小公主的脸颊上捏了一下，随后正色道：“现在的问题，是这场袭击发生在三天前！那么经过三天的时间，袭击这里的兽人跑去了哪里？”

“没有发现线索吗？”吉安娜捂着嘴问道。

“有！村子周围的确留下了痕迹，但这些痕迹通往的方向都很杂乱……我现在怀疑那些兽人在袭击过这里后又一下子分散开，然后到了某个地方在汇合。”

郝浪摇摇头，皱眉道：“吉安娜，这伙兽人不是那么简单。他们能在洛丹伦城卫军和白银之手的联合围剿下坚持这么多年，且始终没有出现大的失误，就证明他们的首领是一个有头脑的人物。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部族明显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他们袭击精准、撤退果决，他们对于游击的认识和运用已经非常熟练，这才让洛丹伦始终抓不到他们的尾巴！”

郝浪的说法让吉安娜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吉安娜抬起头，对郝浪道：“霍朗，我突然觉得乌瑟尔叔叔交给你的这个任务有点难了。”

“难是正常的，毕竟乌瑟尔老师不可能让一个完全没能力的人进骑士团---即使我是他的弟子，在这点上也一样。”郝浪把手放到脑袋上敲了敲，道：“不过我刚才搜查村庄的时候，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这让我觉得我完全任务的可能性会提高许多。”

“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吉安娜疑惑地问道。

郝浪笑了笑，解释道：“乌瑟尔老师之前说过，因为黑暗之门被关闭的关系，这些兽人好像受到了一些影响，战斗力和斗志出现了问题。对于这个我没有亲眼看到，所以不能肯定。不过我刚才发现这个村庄在遭受袭击的时候也有过反抗，村庄的成年男子拿着钢叉、棍子这样的武器和对方战斗过，按理说像他们这种基本没经受过军事训练的民兵应该不是兽人战士的对手，可实际上我在不少民兵的武器上都看到了血迹……”

说到这里，郝浪顿了顿，又道：“而且那些死去的民兵，他们简陋皮甲上的凹痕也证明了袭击他们的兽人在力量强度上确实不如过去---我曾经和兽人正面交战过，我知道他们里面的精锐大概是个什么实力。眼前这个部族既然能被乌瑟尔老师看重，就证明他们以前一定很强，但现在他们表现出的力量，却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我听安东尼达斯老师说过，在入侵艾泽拉斯的兽人里，一部分兽人体内有着邪恶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当黑暗之门关闭的时候就被截断了，所以留在艾泽拉斯的兽人变得疲弱、怠惰，你所说的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吉安娜贡献出她所知道的情报。

郝浪听后点了点头，道：“大概就是这样，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这支部落的首领可怕，因为他能在部族整体虚弱的情况下还保持这样的战力，说明他的威望和能力，都很受部族成员的支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根据周围的痕迹，朝更东面的方向找一条追下去！”郝浪重新上马，搂住吉安娜，道：“就算是游击，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驻地……只是三天时间，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找到他们！”

“你不赶我走了？”吉安娜惊讶地扭过脸，对郝浪道：“我还以为你第一句话就是要送我回去。”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能犹豫……之前走错方向的确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再不抓紧的话，可能就要错失这次机会了！”郝浪低下头，把下巴搁在吉安娜的脑袋上，微笑道：“只能让你陪我冒一次险了！当然，我们不用面对整个部族，只要找到那些家伙藏身的地方就行……从现在开始你要随时准备释放法术，路上万一遇上零散的兽人，绝不能放它回去报信！”

“交给我吧！”库尔提拉斯的小公主自信满满。

但当战马奔驰起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黯然。

只听她喃喃道：“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战争呢？艾泽拉斯那么大，难道兽人和人类，就不能像矮人、精灵、侏儒这些其他种族一样，都在这片大陆上和平相处吗？”

“……”

郝浪默然，片刻后，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些种族，战斗是为了寻找栖地想要生存，那么只要沟通得当当然可以共存；但也有些种族，战斗只是因为他们爱好侵略渴望战争！”

“兽人的骨子里就嗜血好战，战斗的因子融进每一名兽人的血液，这绝非一纸条文或者一名领袖就可以改变。如果不能分清各个种族‘为生存而战’和‘为嗜好而战’的区别……吉安娜，我怕你会吃亏！”

“我不否认兽人中一定也有勇士、或者聪明睿智的家伙，但身为人类，你可以尊敬他们，却绝对不能相信他们，更不能因为他们而放弃你身为人类的立场和底线！”

“你要明白，个体的意愿代表不了种族，但种族却可以左右个体的意愿，并明确个体存在的意义！如果你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那么很可能有一天，你会被你面前和背后的人一起抛弃……”

“我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吉安娜，我知道你的心中有很多理想，但有些时候理想很难与现实共融，我们在必要的情况下只能做出选择！而选择的基础，其实从我们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

说到这里，郝浪停顿了一下，然后沉声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