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624章

人里面有神经病，龙也是一样。

红龙们被兽人奴役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早从四年前起，兽人中的小规模精锐派系‘龙喉氏族’便始终掌控着这股堪称强大的力量，他们在某位兽人术士的领导下、用某件神器控制了红龙，使原本骄傲的红龙成为他们侵略艾泽拉斯的工具。

虽然龙喉氏族人数稀少，可他们的战绩却非常出众，无论是永歌森林还是达拉然、又或者库尔提拉斯海军舰队都曾留下被红龙肆虐的痕迹，当年那场战争如果不是有蛮锤矮人的狮鹫骑士和海军上将的无敌舰队联手把龙喉氏族拖住，用人命争取时间，那么最后洛丹伦能否幸免、乃至于联盟能否胜利，都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毕竟那是红龙，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族群之一，当它们变成敌人的时候，大部分生物都只能颤抖。

当然，联盟没有颤抖，却也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而作为被奴役的红龙，即使它们帮助兽人立下无数战功，也始终被兽人提防着，龙喉氏族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些强大的生物会反咬一口，所以他们不断折磨着红龙的意志，鞭笞红龙的尊严，使这些巨大且古老的生物每一天都能从血脉的骄傲中感受到羞辱，却又无法死去。

对于红龙来讲，它们只能日复一日承受着煎熬，继而麻木，继而逃避，继而……疯狂！

郝浪和温蕾萨并不了解里面的内情，他们当然不知道连红龙女王都因为忍受不了折磨而企图自杀，只是因为兽人拿龙蛋威胁才强忍下来---一般的红龙当然不可能有红龙女王的意志，所以四年下来，大部分红龙早就疯了，而新生的红龙又都是催熟体，发育本来就有问题，其导致的结果便是龙喉氏族掌控的红龙军团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红龙变成了神经病。

眼前这一头就是如此，虽说在脊背上的兽人死后它短时间内已经获得解脱，可它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向开枪的温蕾萨和掏枪的郝浪表示感谢，而是张开大嘴，想要用自己的龙息给这两个家伙来一下子。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热情如火」的谢意啊……’

郝浪暗自吐槽，同时飞快在树林中跳跃，在发现巨龙口中的火焰已经凝聚到顶点后，郝浪咬了咬牙，又一次摸出之前用的那个扩音器，在微微闪烁的蓝芒中大吼了一句使用时必须配套的台词：“白痴，你过来呀！”

“嗷？”

凭借敏锐的气息感知，红龙原本已经锁定了那个将它背上兽人打死的家伙，且正要喷出吐息。

可是听见郝浪这一声吼，红龙硬是在最后一秒扭动了脖子，将目标换成正站在一棵树上并不断对它做出挑衅姿势的郝浪---于红龙眼里，这个世界上至少在此时此刻，已经不存在比郝浪更可恶的人，所以它毫不犹豫地改变了目标，然后将炙热的火焰肆意喷吐到郝浪所站的位置，只是一瞬间就让那里变火海。

轰！

树木燃烧起来，浓烟涌出，火星四溅。

疯狂的火舌在狂风的作用下到处蹿动，将火势向外蔓延，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红龙表示非常满意，它在空中不断拍打着自己的翅膀，对那个不自量力的人类发出嘲笑。它没有感受到自由的快乐，却感受到了暴力的喜悦。

这一刻，燃烧、杀戮、毁灭、破坏---那些四年来被迫去做的事情成为红龙已经错乱的大脑中仅剩的执念！

它为自己所承受的折磨而愤怒，也敌视着所有被它看见的生物。也许红龙女王在这里可以用自己的威严制止它，但可惜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所以红龙还要继续它的发泄，在把一个讨厌的家伙干掉后，它理所当然地将目光转向另一边，也就是温蕾萨之前藏身的位置。

透过树叶的缝隙，它看见那只精灵好像呆住了，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被吓傻了吗？

“不……不该是这样！不！！！”

温蕾萨确实傻了，但不是被吓傻的。

当她看见郝浪突然跳出来又被烈焰湮没的时候，难以遏止的愧疚感吞噬了她的内心---她感觉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在罗宁走后扔那块石头、又吼那嗓子，也许现在郝浪根本不会有事；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把枪放歪了，也许这头红龙也不会发狂。

最重要的是，在刚才红龙把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准备好等死，只想着死前能再放两枪！而如果不是为了救她，郝浪也不可能跳出来，这一刻在温蕾萨眼里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郝浪会死都是因为自己，虽然自己的确说过为了任务愿意献出生命，但……如果献出的是别人的生命，这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她活下去，就算她完成任务保住了家族的荣耀，但等回去以后要怎么面对姐姐？她要怎么告诉对方这里发生的实情？！

--难道她要说‘不好意思姐姐，你看上的男人为了救我不小心死掉了，你可以另找一个’？！

--那还不如不回去呢！

“嗯？”

脑中闪过‘不回去’三个字，温蕾萨黯淡的脸色忽然恢复了光彩，她的眼神由失落自责重新转为坚定，抿了抿嘴唇厚，右手的步枪也又一次被她平举到面前，然后瞄准了天上的巨龙。

没错，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回去了！

即使弥补不了心中的愧疚，她也可以选择战死在这里！现在就希望那个混蛋法师真的能逃出去，然后完成他的任务，不然的话，自己和郝浪就只能白白牺牲！

那样……也许她真的会后悔。

虽然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嘭！’

枪口绽放出一道火焰，金属弹头咆哮而出，带着悲伤和愤怒向巨龙的眼球飞去。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像之前那样顺利，因为就在弹头将要接触眼球的瞬间，巨龙的眼皮忽然阖了下来，弹头和眼皮撞击，然后‘叮’地弹开，不要说射穿那层障碍，就连白印都没能在眼皮上留下，显示出这样的攻击对巨龙来讲根本不破防。

但温蕾萨却没有气馁，她一枪一枪进行着射击，脸上没有害怕也没有移动位置，甚至没有利用周围的树林找掩护---反正她知道自己肯定跑不过这头龙，与其再被对方耍弄，还不如站在原地开一枪是一枪，然后在对方下一次攻击到来时坦然迎接她的死亡。

‘嘭！’

‘叮！’

又一颗子.弹被弹飞后，红龙终于厌倦了这样的戏弄，它仰首嘶吼一声，然后就向温蕾萨所站的位置俯冲下来，张开大口仿佛要把这个女精灵直接吞吃下去。

这恐怖的一幕没有让温蕾萨动容，她反而微笑了一下，因为她记起之前在被郝浪抗在肩上的时候，对方曾说她的做法是想把自己变成一堆龙粪，当时令她恶心且愤怒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变成现实。

“被那家伙说中了呢……真是个乌鸦嘴。”

嘴角微翘，银发的精灵露出绝美笑容，她的长发因为狂风的鼓动而在脑后飞舞，碧蓝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巨龙的獠牙，还有那可怕的巨口。

‘嘭！’

这也许是最后一枪，开出这一枪后，温蕾萨就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可让意外的是，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被人踹了一脚。在那‘嘭’地一声枪响后，温蕾萨感觉自己的身体倒飞出去，她正在轻微的疼痛中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仿佛有钝器敲击上皮肉，那沉闷的声响和身体的异状让温蕾萨下意识张开眼睛，随后她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总算下来了！你这混蛋，还真是差点把我干掉啊！”

郝浪从浓烟中冲出，身上笼罩着一层光罩，手里提着一柄双手战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一个橙色的鸡蛋壳给包裹了一样。

他在温蕾萨闭目等死的时候冲到温蕾萨旁边，先是一脚把温蕾萨踢飞，然后便猛力一跃，带着身上的那层光罩一起主动投向了巨龙嘴里。

对于这只‘小爬虫’竟然还活着，巨龙也很惊讶，但却没有太过在意---反正在它看来无非是多动一次嘴的事情，而且此刻那小爬虫主动跳过来更是省了它不少事，它连龙息都不愿喷吐，直接双颚一咬，想用自己锋利的牙齿把对方咬死，可没想到的是看似单薄的爬虫竟然极有‘韧性’，任它怎么厮磨牙齿都无法将对方碾碎，反而让对方有了进入自己口腔的机会。

“圣盾术虽然好用，但果然也有极限……这就差不多了吧……”

郝浪跳进红龙的巨口后，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在巨龙撕咬下虽然不断变形可实际上稳得不行的光罩，又瞥了一眼系统光幕上显示的圣盾术‘理论剩余时间’，不由摇了摇头，心道这圣盾什么都好，就是持续时间太短了，以自己目前的精神值还有两次接受圣光祝福的体质竟然也只能维持不到十秒，可见其时限确实硬伤。

不过另一方面，圣盾术的效果也足够强大，除非能以一击打破‘上限’，不然的话消耗对圣盾来讲没有意义。

这薄薄的一层‘蛋壳’代表的是圣光的守护，也是‘上限’以下的绝对无敌，只有‘破’与‘不破’的概念，没有能量耗尽的说法，即使圣盾消失也只是郝浪的精神坚持不下去，而非圣盾本身失去能量。

现在，趁圣盾还最后存在的一瞬，郝浪将抬起双手将战锤紧握，然后抡起来在四周鲜红的肉壁上狠砸了一下，见没有什么效果，他索性将那柄由乌瑟尔赠送给他的战锤竖起来卡在巨龙牙齿中间，然后右手一翻取出「水晶之证」，透明的剑身在身后战锤金光的映照下无比璀璨，当这把剑被加持上「命令圣印」的时候，正在疑惑嘴巴里怎么突然多出一个硬东西的红龙，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吼！”

「命令圣印」可以让郝浪的每一次攻击都有几率附加上无视防御的神圣伤害，虽然伤害不高，但加上「水晶之证」本身的锋利度已经足以击破红龙口腔内的防御。

鲜血飙溅出来，即使在红龙眼里只是一些细小的伤口，但对于郝浪来说，却已经像喷泉一样，他不得不得开启「圣光徽记」来抵挡那些炙热的血液，因为他不清楚这些血里会不会含有能量，又会不会给他造成伤害。

同时，他还要躲避巨龙舌头的扫击，这非常困难。

“吼……吼……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