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829章

桐人刚才和郝浪开门见山希望以后不要见面，其实就是怕接触以后心底的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他已经决定这一次不会按菊冈诚二郎所说的那样将郝浪的行踪向对方通报，可如果继续交流下去，那么他也不知道郝浪能有什么解释，因为游戏里有无辜者死了是事实，那些无辜者在游戏中被郝浪杀死也是事实。

两相结合之下，桐人完全想不到郝浪该怎么说才能说服自己‘那些人不是他杀的’！

他宁愿永远得不到这个答案，也不愿郝浪当着他的面揭露现实，因为这会意味着他对郝浪的排斥感到达顶点，他的正义感会和对方挽救他女朋友性命的事实产生强烈冲突，这里面的选择是桐人所不愿意做的，其结果也是他不希望看见的。

可是现在，郝浪亲手把这丝奢望打破。

郝浪已经明确表示‘他很清楚有些人会死在他手上’，也即是‘故意杀人’，那么不管郝浪救过谁的命，桐人都难以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甚至还腾起了一丝敌意---毕竟当初在SAO的时候，有好几个被郝浪杀死的人都和他认识，现在他能不马上出去举报郝浪，都已经算给过郝浪最后的面子。

但也仅限今天，今天过后……

“今天过后，我们就是敌人了！我会全力以赴的！”

桐人以严肃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然后起身朝包间外走去，当他把手放到门柄上的时候，郝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他稍稍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代价吗……”

郝浪的声音有些无奈，也有些自嘲，只听他道：“桐人君，我们人的一生，是要面临许多选择的。有些时候你的选择会决定自己的未来，有些时候你的选择会决定别人的未来，而更有些时候你的选择……会变得没有选择，因为在特定的情况下，某些事你一定要做，某些事也一定要有人做，哪怕做了这件事后，你会面临巨大的压力，以及良心的谴责…...”

“……你想说什么？”

桐人背对着郝浪，没有开门，以一个在郝浪眼中十分装逼的姿态问出这话。

郝浪在桐人看不见的角度撇了撇嘴，然后继续保持之前无奈的语气道：“听我讲个故事吧，桐人君……如果讲完你还是认为我有罪，那么不用你说，等这次活动结束以后我会去自首。但我相信你能理解，因为我和你是一类人，我们都有着正义和使命感，换作你在我当初的情况，我想你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

桐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咬咬牙，反身回到之前的座位上坐下。

郝浪也没卖关子，等桐人在椅子上坐定，他便低声开口道：“有些事情我当时已经和你说过，你应该还记得，我之所以能救下幸她们，是因为我和茅场晶彦做了一笔交易……”

“没错……你说茅场希望你帮助他达成‘突破’游戏的愿望，然后还用其余玩家的生命威胁你。”桐人点点头，板着脸声音冷硬。

“嗯…..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想说一句---这个人太阴险了，他瞄准了我的命门！”郝浪轻叹一声，道：“因为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在一个疯子的游戏里死去，同时我自己也不想死，于是我就算知道有问题，也还是接受了茅场的提议，以帮助他找到‘能通关游戏的人’为代价从他那里得到了一种特殊的技能。”

“那种技能可以让玩家离线，等游戏完成以后和幸存的玩家一起脱离。”桐人复述着郝浪当时说过的话。

“是的，这是我那时候和你说的内容……但有一点我没告诉你。”郝浪闭上眼睛，半晌后张开，很是沉重的吁了口气，道：“我没告诉你的是，那种技能其实……有成功率。”

“什么？！”

桐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郝浪，在发现郝浪不像是开玩笑后，他突然哆嗦了一下，心底蓦地涌出一阵后怕。

郝浪看了他一眼，很是歉意地道：“就和你猜的一样，幸能活下来只是她运气好。可像那些运气不好的人，他们就会真被杀死……所以我说我一早就知道会有人死在我手上，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

嘭！

“那你为什么还要用---”

桐人愤怒的吼叫才只发出一半，就被他自己截断，因为他已经回想到当时的情况，也想到了郝浪的目地。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郝浪捂着脑袋，很是‘痛苦’地道：“当时在有心人的挑拨下，封测玩家和普通玩家间的矛盾已经达到极限，如果不能转移他们的视线，两方一定会展开决战，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先不说无辜的伤亡者，这样的局面也会对攻略游戏造成影响，我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塑造一个「杀人鬼」，然后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

“……”

桐人默然。

这些东西当时从游戏里出来好像就对他解释过，他也明白，只是那时候的理解在此刻看来竟是有些残忍，毕竟是有人的的确确在这种手段中死去，他觉得自己无法像当时那样平静面对。

“用普通武器杀人，所有人都会死；用茅场给的武器杀人，至少有人能活……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局势也由不得我犹豫，所以直接就去做了。至于后来幸她们的情况，则是因为我发现你是所有玩家中最有可能挑战茅场的一个，所以想要激励你上前线……当然，在这过程中我确实用幸她们的生命冒了险，因为不想被大家讨厌，我一直没敢说，但现在我觉得是时候了。就算你因为这个对我敌视，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不该用别人的性命做赌注。”

郝浪絮絮叨叨一番话，桐人都面无表情，也没有给出回应。

两个人都静默下来，郝浪在等待桐人消化，直到过了五分钟，他才听桐人哑着嗓子开口。

“那技能……成功率是多少。”

“90%。”

郝浪轻声回答，然后摇了摇头，叹道：“「月夜黑猫团」的情况我了解过，恕我直言，就算是现在我也不认为你当初能护他们一辈子。因为那些人也都是很有上进心的战士，可他们的实力却与上进心不符，所以这种眼高手低的情况……以你的经验应该能看出继续发展下去，最终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结局。”

“……”

桐人又不说话了。

郝浪也不着急，就这样一声接一声地叹气，叹得桐人心里烦躁，忍不住问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当时就不能让我退下去？！”

“因为你有能力！”

郝浪不叹气了，转而正容道：“我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一句屁话，没人有资格强求他人做什么。但在那样的情况下，已经有那么多人为了胜利牺牲，我不想让他们的牺牲浪费！诚然如果现在回过头看，当时的我其实已经陷入执念，或者说魔障也不为过，但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也一样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当我明白茅场晶彦的目地，我就有种责任感，我觉得我有必要尽可能带更多的人出去，即使这会杀人，即使……会让我被人厌恶！”

桐人垂着脑袋，额头的刘海遮住眼睛，让郝浪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低声问道：“如果我当时没有从一线退出，你还会对幸她们动手吗？”

“不会！”

对于这个问题，郝浪回答得毫不犹豫，因为这就是事实。

郝浪又不是真的杀人狂，哪儿会没事做去找一个三流小队的麻烦。之所以当初对「月夜黑猫团」出手，无非是想激发桐人的怒气，让他在仇恨的驱使下重新回到前线，甚至于仇恨中爆发更大能量。

“幸的事情……我很抱歉。尽管在很多人看来是我救了她，可我知道其实有一成的几率，她会被我亲手杀死。如果你因为这个想要恨我，我没怨言。”郝浪平静地注视着桐人，然后道：“但我希望这次你能帮我……帮我打倒我需要面对的人。”

“帮你？”桐人怔了怔，眼神复杂地道：“为什么你认为我还会帮你？”

“因为事情根本没有结束……”

郝浪一拳砸在桌面上，眼神凌厉蕴含着杀气。

“因为茅场晶彦……他又回来了！”

第726章 习惯花女孩子的钱，难道也有错吗！

GGO对玩家来说只是一款游戏，是休闲娱乐乃至赚外快的地方，玩够了就可以下线，然后回到真正的生活中去，享受现实给他们带来的快乐。

但「行者」不行！

在「行者」眼里，GGO就是现实，至少于活动期内是这样。

桐人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郝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转着手里的杯子怔怔出神。

酒吧的包间里有着挂壁式荧幕，上面正播放着GGO里的一些宣传片，还有一些游戏官网做出的对活动首日玩家参与度的讲述，间中夹杂着几个片段，看模样都是今天在游戏里发生的画面。

只不过这些画面中很少有拍到「行者」的情况，基本都是玩家。

郝浪看了一会儿，见荧幕角落显示的时间慢慢指向凌晨三点，便开始在心里默数---还没等他数到十，一位穿着紧身皮甲、扎有纯黑单马尾的青春少女便闭着眼睛凭空出现，电子组成的躯体线条迅速凝视，而所坐的位置还和之前离开时一样，就在郝浪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