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狂想曲 第1599章

感受到在清冷的月光下照射在地面上的阴影出现在自己前方的地上，伊蕾雅有些茫然地回过头反问道。

“伊芙，回去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伊格雷尔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回应，他舒展着背后的银色龙翼，包裹住了伊蕾雅的身体，同时对着伊芙梅尔说道。

“……好的，父亲大人。”

伊芙梅尔没有多说什么，很干脆地转过了身，苍蓝色的龙躯重新消失在了幽暗的森林之中。

和伊蕾雅不同，伊芙梅尔只接触过自主性低下的伊格雷尔，在这几十年中，她已经习惯了不会与自己交谈的伊格雷尔，对于被自己称为父亲的那头龙，要说她有着和伊蕾雅一样的情绪，那绝对是假的。

或者说，在成长到少年龙的时候，伊格雷尔在她心中的定位已经从父亲的立场上慢慢改变了，在雪山上，只有她们两头龙，还是一雄一雌，伴随着巨龙发情期的到来，事情就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不过伊格雷尔的分身一直被埋在雪层下沉睡，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她和伊格雷尔的年龄差还不到一百岁，就巨龙的生长阶段来说勉勉强强能算是一代，而且……她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父女关系。

原本的话，这种想法还很淡，因为那个时候的伊格雷尔没有感情，他只是个冷漠的神力化身，留存在体内的精神烙印只有战斗与守护这两种意识，想要对这种存在产生更深的感情，那就和让你爱上一个机器人一样艰难。

而这一切，在伊格雷尔意识下界的那一会儿，就开始改变了。

如果让伊蕾雅知道伊芙梅尔心中的真实想法，那么她一定会感到无比的暴怒，并吼上那么一句。

我以为你想当我姐妹，但你却想当我妈！

当然，现在伊蕾雅是不会知道的，伊芙梅尔也不会表现出来，对龙神产生非分之想是一种足以被所有巨龙敌视的危险行为，所以她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内心，对她来说，能够维持现状就很满足了，她只是普通的巨龙，如果没有现在的父女关系，她在最初就会被踢出局。

“呜，父亲大人也想要对一个女儿吗？母亲大人只能诞下我一个孩子，以龙族的观念来说，的确是太少了，但我其实有点难过。”

在伊芙梅尔离开后，伊蕾雅怀着复杂的心情对着伊格雷尔问道，她睁大了眼睛，害怕从伊格雷尔口中听到什么她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这个问题其实你不应该问我，毕竟不是我做出的决定，真正的‘我’认识伊芙才几天，而且……后代什么的，伊蕾雅，我的女儿哟，对一位神明提出这样的问题是没有必要的，我能给出的答案就只有‘我并不在意’这一个选项。”

伊格雷尔轻轻磨了磨牙，用一种沉闷的语调诉说道。

事实上伊格雷尔也没有说错，在拥有永恒生命的神明的伊格雷尔面前，谈论对于后代的看法是相当多余的，当年哈亚维就是经历了这样的过程，祂也将自己的感想向伊格雷尔提起过一点，说得无情一点，等过个一千年，无论是哪头巨龙都要被埋葬在［龙墓］里，而伊格雷尔除了看着这一切之后也什么都做不到，他无法死而复生，寿命的限制除了成神这一种方法之外没有任何抵抗的手段。

就连躲进［灾域］也不过是减缓时间的流逝，还要冒着被讨伐的危险，主世界的众神更多的将守护自己的种族看作是一种义务，一种情感的留存，而不是特殊的关心，因为和祂们一个时代有所交集的存在全都已经消逝在了时光之中，留下的血裔和祂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但又无可奈何的事实。

伊格雷尔是幸运的，龙族的长寿会让那一刻的到来晚上许多，而人类的话，早就已经放弃了，曾经相遇的［勇者］也已经从少年少女变成了老爷爷老奶奶，最后死在了病床上，伊格雷尔的化身还去将当年的契约回收，补充了行动消耗的能量。

伊格雷尔在记忆核心中见到那些面色苍老的［勇者］时，他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伤感，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而已。

“之前我去［圣域］的时候，没看到你，你当时在哪里？”

伊格雷尔微微垂下脖子，巨大的龙首伸到伊蕾雅的脑边，轻声询问道。

“那个啊，我被母亲大人关起来了，她当时慌慌张张地飞进来将东西都收拾了一遍，然后将我关进了深处的洞穴，说什么不能让我见到您这头无情的龙。”

伊蕾雅视线上移想了一下，随后一边磨蹭着伊格雷尔的龙首一边说道。

“收拾？收拾什么？”

听到伊蕾雅的回答，伊格雷尔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父亲大人的等身石雕啊，母亲大人每晚都要抱着睡觉，还不让我碰，超小气的。”

“……”

在这一刻，伊格雷尔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