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风老道
因为他现在所身处的是灵魂的维度，在灵魂的维度之中，世界有着不一样的色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但时间却变得无比缓慢。
他可以观察到曾经从未见过的美景，他可以看到晨间的雾气，在空气中停滞不动的样子，他可以看到树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的光芒，这个世界的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所有人的面容都被定格在原地。
这是一种别样的体验，所以相比起他人的悲伤，托尼却感觉到了难得的兴奋。
在场所有的人都看不见他，也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他仿佛游走在世界的边缘，在这个停滞了时间的灵魂维度中，自由的走动着。
只有奇异博士朝他的方向瞟了两眼，似乎感觉有些惊讶，随后又集中精神，板起面孔当做什么也没发现。
“哈！我知道你看见我了，别装了！”托尼有些兴奋的跑到奇异博士的面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但奇异博士连眼皮都不眨，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一样。
“好吧好吧！如果你真的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托尼耸了耸肩，又在人群中闲逛起来，对所有的来客指指点点。
“天呐，托尔，这可是我的葬礼，你难道不能把你的胡子好好洗一洗吗？”托尼有些嫌弃的对胖乎乎的雷神说道，托尔由于常年的酗酒和不健康饮食，身材早已膨胀发福。
而那金色的头发和胡子，也不负往日的光泽，显得有些黯淡无光，甚至还纠结在一起，仿佛他吃薯片的时候，沾上了油腻一般。
说不定……他用自己的胡子擦手。
沉浸于悲伤的托尔皱了皱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但又什么也感觉不到。
“嘿！这个孩子我记得，他几年前就是我的崇拜者来着，哇，现在已经长大了……”托尼有些惊讶的走到一个金发的少年身旁，他在几年前被追杀的时候，流落街头便是得到了这个男孩的帮助。
在那场事故结束之后，他对这个男孩也进行了关注，但他并没有这个男孩暴露在公众面前，他知晓，以自己的身份过度的关注一个人，会对这个人造成多么大的麻烦。
“罗斯将军？谁把这家伙邀请过来的？”托尼皱了皱眉，有些厌烦的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白发将军，正是因为罗斯将军，引起了当初浩克在曼哈顿的大战，而当初的妇联分崩离析，也有罗斯将军的一部分功劳。
甚至在最后的大战中，以罗斯将军为代表的政府官员们，依旧拒绝出力。
这不得不让托尼对这家伙产生厌恶。
然后托尼看到了屋内，正捧着反应堆的妻子，以及被她牵着手的摩根，他的女儿。
“摩根——”
托尼叹了一口气。
要说他对自己离开这世界之后，最放不下的是谁，那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失去父亲的陪伴，他想要陪着自己的孩子成长，想要看着自己孩子长大后的样子，想要知晓自己孩子未来的生活，他想要让她幸福。
但他没有这么做，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这个宇宙，他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也牺牲了自己女儿可能的幸福童年。
托尼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以这种状态长久存在，他人生的旅途即将结束，葬礼终止之后，他的存在之旅就会真正画上句号。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灵魂便会彻底消失，托尼不知道消失之后，自己究竟会去哪里，是以灵魂状态，到达另一个类似天堂的特殊维度。还是如同亚洲的灵魂观一样，以一个新的生命，重新开始人生的旅途。
托尼不知道，他现在有些恐惧。
“你好啊！”一个俏皮的声音，突然在托尼的身后响起。
托尼被这个声音吓得一蹦三尺高，身体连连后退，并惊讶地看向对自己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女，她的皮肤苍白，头发深黑，手中拿着一柄特别的黑伞，胸口挂着一个被遮掩一半的金属饰物。
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显得如此美丽。
“什么？你是？怎么？”托尼背靠在一棵树上，惊恐地捂着胸口不断喘气，尽管他的胸腔里没有心脏在跳动，尽管他现在也没有呼吸的必要，但作为人类的本能，即便是灵魂状态也依旧起效。
“你是谁？你是怎么看到我的？你和那个巫师一样，来自那个卡玛泰姬吗？”托尼终于稳定了呼吸，平稳了自己的恐惧，开始以理性的思维分析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斯特兰奇博士，那个巫师之前绝对发现了他的痕迹，但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也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语。
因此托尼做出的第1个猜测，就是这个少女也是一个巫师。
“我不是变戏法的，我是来接你走的。”哥特少女笑嘻嘻地对托尼说道。
“接我走？”托尼皱皱眉头，向着周围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棺木。
“哈！真是有意思，所以你是个死神什么的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死亡女神？”托尼也笑着说道，眼睛里却全都是审视，仿佛在分析面前的少女，猜测她的真实身份，甚至想要剖析出她的想法。
“嗯……只称呼我为死亡【Death】就行了。”少女迟疑了一下，对托尼的称呼进行了一些纠正。
“好吧，尊敬的死亡，我还以为你会是个骷髅，手里还拿着镰刀什么的，没想到会是个少女……”托尼耸了耸肩，似乎也觉得挺有趣。
“我有很多形象，有的时候我也确实会像你说的那样打扮，但我不太喜欢……”少女转了一下手中的黑伞，仿佛一个舞蹈家一样。
“好吧！好吧！告诉我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将我带到冥界去，还是拿着锁链将我捆住，也许你可以带我上天堂？”
托尼随意的说道，并用余光观察着少女的反应。
“但我必须事先说一点，我可是无神论者，不知道无神论者能不能上天堂？”托尼缓缓走动，走到了屋子的护栏旁。他随意的坐在栏杆上，和面前的死亡沟通着。
“当你得知了死亡世界的存在之后，你依旧是个无神论者吗？”死亡似乎有些好奇的问道。
“哈！我见过外星人从天而降，我见过北欧神明驾驭雷霆，我看到一个死了70多年的人复活，我还知道这世界上有着操纵一切的宝石。”
“对了，前段时间我还得知了巫师的存在，我还知晓世界上有隐藏的魔法学校，还亲眼见到了魔法以及那个巫师的飞毯……又好像是个斗篷？我记不太清了。”托尼耸了耸肩，细数着自己精彩的半生。
“这十几年过得比我一辈子还要精彩，我见到了许许多多曾经想都没有想到的东西，甚至完成了许多自己都没有想到可以做到的成就，我甚至还弄出了时间穿梭的机器，我还见到了我父亲……”托尼伸了个懒腰，叹息着说道。
“即便遭遇了这么多东西，即便我的世界观，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我依旧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因为我不相信神明会保护我们，灭霸入侵地球的时候，上帝没有出现，世界被抹去一半生命的时候，上帝没有出现，而现在，我死了，上帝依旧没有出现。”
“期盼上帝来拯救人类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只是一个人类而已，我只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并在必要的时候付出牺牲，相比起所谓的神，我更相信自己。”托尼语气平稳的说道。
“即便死神真实存在，而且还是个女孩，我也依旧不愿意抹去我的信念，对所谓的神卑躬屈膝，不管你准备把我带到哪儿去，我都不打算改变这一点。”托尼的语气中带着骄傲和自信，作为复仇者联盟中的中心，他没有任何的超能力，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他依旧为自己人类的身份而骄傲。
“哇偶！你的话让我想到了莱克斯·卢瑟！”死亡愣了一会儿，感叹地说道。
“莱克斯·卢瑟？谁是莱克斯·卢瑟？”托尼有些好奇的问。
“一个很骄傲的人，一个从无到有开辟出金钱帝国的男人，他和你一样，坚信神明会让人类变得堕落。”死亡耸了耸肩说道。
“嗯——听起来像是个很聪明的人。”托尼摸了摸下巴说道。
第884章 I love you 3000.
死亡与托尼·斯塔克的对话还算顺利。
托尼并没有太多的抗拒，他似乎对自己的命运早已有所预料，也早已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所以，我之后会去哪儿？”
托尼抱着手臂，好奇的问道。
“死亡是一个迷，只有真正走入死亡的人才更得知。”哥特少女转了个圈，坐在了木屋的台阶上。
她正在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试图用手指弄出一个新发型来，不过整理了一阵子之后就放弃了。
“哼——一个迷。”托尼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似乎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你可以说出来。”死亡好奇的看着托尼。
“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呢？你是死神，又不是什么临终关怀的工作人员……”托尼哼了哼，似乎不想多说。
“也许我就是呢？”死亡笑了笑问道。
托尼沉默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托尼犹豫了一下，随后抬起手臂，伸向天空，似乎想触摸那温暖的太阳。
“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了，这个我曾经深爱着的，努力想要保护的世界，我也要离开我的家人了，离开我的爱人，我的女儿，我的朋友。”托尼轻声说着，太阳的光芒穿过了他的手掌，投射出灿烂的光。
“你有些不舍……”死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当然会不舍，我的成就，我的错误，我的一切都将会消失，又有谁会坦然接受呢……”托尼叹了一口气，他所不舍的并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他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
他不知道没有了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可能会变得更好，也可能会变得更糟。
摩根失去了父亲的陪伴，能否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不知所措？
托尼曾发誓，一定要做一个伟大的父亲，要更多的陪伴自己的女儿，将生活的重心从工作，放在孩子身上。
托尼的童年算不上快乐，他的父亲也不止一次抛下自己的孩子，投身于工作之中，日常的教育也是严厉的话语居多。
在之前的时间穿越之中，托尼与父亲进行了对话，他理解父亲的苦心，也解开了自己多年来的心结。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要改变自己父亲的做法，想要成为一个更好，更优秀的父亲……
但到了最后，他还是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道路，他抛下自己的孩子，选择投身进工作中，最终牺牲离开这个世界。
这让他对自己的女儿有着歉意。
“你在担心你的未来，担心你的孩子……”死亡点了点头，她用手背抵在下巴上，像一个少女版思想者雕像一样，稍微思考了一番。
“这个我可以解决！”死亡想了想，随后挥了挥手，周围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时间飞快的流逝，他们二人瞬间离开了这个时间线，来到了十几年后的未来。
他们来到了一个墓地，一个长发少女正手持花朵，蹲在一个墓碑前。
托尼自己的墓碑。
“那是……”托尼惊讶的看向这个少女，某种来自于灵魂的感应，让她感觉到了她的身份。
“你的女儿，摩根。”死亡点了点头。
“哇偶！她已经长大了……”托尼感慨的说道。
而墓碑前的摩根，则看着面前的冰冷石块，轻声的说起自己的生活。
“嗨！爸，是我，我又来了。”
“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我的生活……”
“呃，首先，我今天拿到了我的第五个Ph.D，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什么成就，班纳博士曾拿到过更多……”
“妈妈还好，她前几天生了一场病，不过身体还好，已经没事了……”
“我见到托尔了，他比起你离开的时候瘦了不少……”
少女蹲在墓碑前，低声说着她最近的经历，她的人生。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年幼的她还无法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但逐渐长大，逐渐明白自己的父亲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她才了解自己父亲的伟大。
最悲哀的是，即便她是托尼·斯塔克的女儿，即便她继承了这伟大的头脑，她也依旧是一个人类。
她的记忆也会模糊，会消失，她对自己父亲的回忆，变得越来越不清晰，她已经忘记自己和父亲曾经在一起的时光，她也不记得他们的互动，她只记得父亲那温暖的笑容。
事实上，如果不是照片和影像，她甚至都快记不清父亲的样子了。
四岁之前的记忆实在是太珍贵，也太易碎了。
“总之，我只想说，即便你离开了我，你也依旧是个伟大的父亲……”
“I love you……”
少女轻声说道。
“I love you 3000……”
恍惚间，有什么声音传来。
少女惊讶的站起身来，这个奇妙的，熟悉的声音仿佛打破了时空的界限，在这一瞬间，声音打破了记忆的屏障，伴随着屏障的碎裂，一瞬间，少女想起了曾经的画面。
年幼的她穿着睡衣，坐在梯子上看着父亲工作。
他面前的投影中，显示着一个莫比乌斯环，一个复杂的时空模型，摩根到了二十岁才勉强理解其中的意义。
而当时的她，脑子里只有果汁冰棍，她并不知道，这将是她和父亲的最后一次交谈。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父亲——”少女站起身来，想着四周张望着，可她什么也没看见。
“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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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这就是终点的话。”托尼伸了个懒腰，看向一旁的死亡。
他们重新回到了离开的时间，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屋。
或许是解开了一直担心的事情，托尼变得更加坦然，对于未来也不在担心，既然他已经逝去，那么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未来吧。
伴随着托尼的话语，四周停滞的时空也重新开始流动起来，他的妻子和女儿从小屋中走出，手里捧着托尼最初使用的那一枚方舟反应堆。
而在这个简陋的反应堆上，铭刻着一句话。
【Proof that Tony stark has a heart！】
PS：这段话国语的翻译为：托尼斯塔克有一颗温暖的心。
如果按照语句原本的意思直译的话，意思是：证明托尼斯塔克有一颗心。
我在网上发现有许多人有一些误会，这段话并不是妇联4才有的，在钢铁侠一里面，小辣椒将这个第一款缩小反应堆刻上了这段话，作为礼物重新送给了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