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只是走近了几步,察觉到王念阳的气息后,她便将笑意给敛去,步入竹林不久后,当即在院门看到前来拜访的王念阳父女。
王家内部相互倾轧,外人不为所知,可王清霁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再且这不到十二个时辰里发生的事情,用上接踵而至来形容是绝不会错的,清闲已久的她骤然面对,心中不禁升起了些累意。
她甚至想躲进某个温暖的怀里,好好地听着蝉鸣声睡上一觉,然而于素铭、叶笙箫、秋水同在的院子里,就连这个想法大抵都是奢念了。
大概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恼火自己什么都想要的念头了。
然而事情有些超乎预料,王念阳父女在门前逗留片刻,却没有进去谈出一个长篇大论,反而是转身离开了院门,原路返回。
王清霁与其对视,执晚辈礼,平静道:“伯父,许久不见。”
王依兰愣了下,有些恼火她无视自己,只是王念阳发觉的快,直接制止了她的动作,微笑应道:“确实许久不见,昨夜想着你舟车劳顿,不愿打扰,今日便想着过来看上一眼,为见你一个安好无碍罢了。”
“伯父错爱了。”王清霁摇头,“这本该是清霁前去请安,只是诸多俗事缠身,一时半刻空闲不下来,还请伯父见谅。”
王念阳品味了一下这句话,点头笑道:“若是遇上事情,不妨与伯父直言,在内再怎么都好,在外始终得要记得同气连枝这四个字,你说不是吗?”
“自然是的,清霁谨遵伯父教诲。”
王清霁想了下,又问道:“有件事想问伯父的。”
“说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初笙箫杀人一事,到底因何而起?”
“果然是这个……”王念阳犹豫了一下,挥手让自己女儿离去,与侄女走了几步,低声道:“四年前便有征兆了,当初我也劝过他一句,只是那位族弟鬼迷心窍的厉害,仗着父亲是王景略,又瞧不起叶笙箫这个叶,与她多有冲突。”
“确定不是他故意的?”
“很难说,但放纵是肯定的。”
“何解?”
“那人所言之事,连我都不想将他称之为王家的人,这种话接二连三,定然是王景略不忿当初天墉城一事被叶笙箫摘取果实,进而决定的纵容。”
“何话?”王清霁声音一沉。
“说出来只怕是,脏了你耳朵。”王念阳长叹一声,抬头望向云遮雾掩的山中深处,强自压制着自己怒火,逐字道:“大意便是……你与叶笙箫既行不了夫妻之事,何不寻个王家的男人,好让自己怀上王家的种,此等肮脏言语。”
王清霁愈发冷静,没有丝毫怒火显露,说道:“如此言语,不管不教不问?”
“只因势单力薄罢了,长安一事后,谢青莲失势,叔父他向来不愿理会家中事故,明面上王景略已将南琅琊大势紧握,我此行前来麓山,便是因为海外出了变故,被他借机发挥问责,派来做这些闲散事情。”
王念阳说的极慢,其中亦无愤愤之意,不太像是早已想好的说辞,但耳濡目染之下,演出这么个模样,也是挺正常的事情。
“这些事你也别怨谢青莲和伯父他,南琅琊内里的腌臜,你也是清楚的很,不是仗着天人之尊就能轻易解决的,家大业大之后无可避免,叶笙箫暴起杀人时,大多数人亦是在心中拍手称快,只是碍于王景略握有大势,难以言语而已。”
王清霁点头,轻声道:“谢过伯父告知。”
两人就此别过。
行入院中,王清霁见过于素铭,谈了几句后,便将话题转到这上面去,问道:“当初你去南琅琊走的那几趟,可有胡言乱语的人?”
于素铭正闲来品茗静心,闻言便猜测到刚才离开的王念阳与她说了些什么,摇头道:“他们哪敢,离恨天再怎么说也有将近二十余位真境活在世上,但是西南沦陷已久,盟友多数遭难的叶家,他们便傲的不讲道理了。”
放下杯子,她犹豫了好会儿,想着自己或许当初就应该告诉这些给她,如此隐瞒着实在是一步错棋,便叹了声,说道:“叶笙箫就在后院,应该是还在思索着怎样行事是好,你去和她谈一谈吧,别让她一个人把头发都想掉了。”
王清霁愣了下,心里更是不好受,靠近抱了她一下,温存片刻后,才是走向那位仍在苦思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