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对她而言,这种人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搭理,若非为了不出现意外变故,她甚至不想来到这里与其相互对峙。
肃雨君在沉默中看出了她的意思,不太乐意这种将近于无来由的骄傲和自信,于是他再开口道:“当真是让人厌恶,若不是谢家的刻意透露,今夜就不会有这样一回事的发生,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有下面那些人的死去,你若是肯安静一些,世上定然会美好许多。”
王清霁瞥了一眼他,漠然道:“我在看她们,也在思索着一件事情。”
肃雨君好奇问道:“我猜这件事情与我有关。”
“不单单与你有关。”
王清霁微微摇头,说道:“很久很久,大概是八年之前,我曾经去过一趟江城,你还记得当初自己做过的事情吗?”
肃雨君不解,皱起眉头,说道:“如果你是指我杀了某个人,那很遗憾,我从来不记得这些琐碎事情。”
王清霁说道:“可你并没有杀人。”
言罢,她真正望向那张彰显着过往战斗的恐怖面容,神色丝毫不变,平静道:“我在思索着,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会被我发现,按理说这实在是很不应该,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你乐意见自己的手下被杀,帝魔宗如此行事确实不奇怪。”
肃雨君忽然笑了起来,点头道:“继续。”
“你有问题。”
王清霁不再看他,行至崖畔边缘,远处战斗几近尾声,然后她再一次重复道:“你有问题。”
哪怕是不熟悉她的人也好,都清楚王清霁此人绝不会随意说些无用的废话,除非是在某些人面前,否则她便是那种不愿意开口的人。
君不见,当日连教白玄一一剑,亦然是极为吝啬的刺了他一剑,便直接扔去一旁,让他慢慢体悟其中玄妙。
所以,肃雨君确实有着不小的问题,可他不清楚为什么王清霁如此肯定,因此他陷入了不解的沉默之中,思索着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还记得龙舟观吗?”王清霁忽然问道。
肃雨君点头,说道:“听说那是我被埋伏之后发生的事情,死了大抵千来人,有些少了。”
“有些少吗……”
王清霁笑了起来,望向黑袍之下的那张面孔上的双瞳,感慨道:“当真是帝魔宗出身,不把人当人看,那你觉得如今被我发现,到底是我已经强到那种程度了,还是说你已经被伤势连累,弱到无法自持的程度了?可我还记得你在永和末年的冬天,出手拦下了王景略呢。”
肃雨君长叹一声,忽然间伸手摘掉了兜帽,露出了明亮的脑袋以及狰狞面孔,惋惜道:“有些不讲道理了,就凭那留下的一缕气息,你就能猜测出这么多?未免有些过分了吧?还是说有人和你提起了这些?”
“也许是您贵人事忙吧。”
王清霁渐渐敛去笑意,漆黑之中倏然冒出一丝淡淡青色,随即以极快速度氤氲周身不散,却全无飘然欲去的仙人之姿,缓声道:“我这一生之中,虽波澜起伏不止,但少有临近死亡的时候,为数几次中最为让我印象深刻的,应该就是您遥隔万里出手了。”
顿了顿,她感慨道:“既然记的如此之深,又怎能轻易忘却,这种熟悉感确实有些没道理,可现实往往都是不讲逻辑,以及没有道理的。”
肃雨君沉默片刻,忽然举起双掌拍击,意为称赞,认真道:“没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说,所以你这个样子,可是要和我打上一场?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
王清霁摇头道:“如你方才所说,这里归根到底是谢家的地盘,我不认为你会狗急跳墙,可终究我提防一下你这样做的可能性。”
肃雨君笑了下,提醒道:“我以为你的自傲已经超出了坚定的范畴,去到了无人能理解你为什么如此的傲气,可如今看来你并不是那样的人,倒是有些失望了。”
王清霁说道:“如此说来,似乎我母亲就是个这样的人。”
肃雨君微微一怔,点头道:“确实如此你所说,他就是个这样的人,所以最后死在了自己的骄傲之下。”
“可李青雀说,母亲她早已知晓那是一条不归路,只是心甘情愿的随着父亲走罢了。”
王清霁静静地看着他,指尖青紫相旋成剑,平静道:“当然,你可以说李青雀只是信口张来,实际上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奥妙,我对此知之不深,没有反驳你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