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下第一 第580章

作者:风停雪

姜黎心念一动,将扑向她的水花尽数挡下,平淡道:“不错,虽说她所行之道与你有不少的差别,但触类旁通一言并非虚假之说,她留在世间的除却那座孤坟外,就仅剩下宫里那份手记了,你好好珍惜吧。”

风雨被阻,王清霁顿感轻松,说道:“在玄都的时候,我与素铭无聊便在那藏书阁看了许久的书,其中有一位道人的游记,道人与那位前辈交情不浅,在书上记载了那位前辈的枯坐孤坟时的一些事情,虽说两人没有过任何言语交流,可所述之事皆是情真意切,我本想着寻一个空闲,好去看一看那座孤坟的,瞻仰也好。”

姜黎笑道:“确实可以看上一眼,至于瞻仰一说就不必了,她不过是个自毁前程的痴人罢了,你难道要去学她那挚爱成至恨吗?”

王清霁摇了摇头,心中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红唇张了又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那话,转而道:“如今距离你定下的日子所剩也没多久了,到了那边之后就这样安顿着?”

踏浪而行,风沉雨打皆虚妄。

姜黎步伐仍旧那么个缓慢调子,随意说道:“说不准的事情,关心来又有什么意义,你只需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能够早一点入真境那就早一点吧,没有错的。”

王清霁眉间山色忽然明媚,好奇问道:“既然如此,那在到离恨天阙之前,我能够做的是不是多问你一些应该问的问题呢?”

姜黎瞥了眼浅笑着的她,沉默片刻说道:“问吧,话对你已经说开了,只要是能告诉你的,我会回答的。”

王清霁踌躇了会,问道:“既然您见证过那天道碎片之中的事情,那当初有过想收叶笙箫为徒的念头吗?”

姜黎不禁笑了起来,过了好会儿才敛起笑意,玩味说道:“如果是我当初武道大成的不久后,那我看到了叶笙箫这人定然是见猎心喜,理所应当的收为徒弟,亦应如此我在那个百年之前才会推了她一把手,可我现世真正收徒却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能说是无缘。”

王清霁轻叹道:“现在也不差了,她的师傅想来也是真心待她的,那日赠我衣裳时还曾拜托我稍微照顾她,可见不是那纯粹为了不让自身所学淹没世间而收下的徒弟,比起素铭和叶笙箫,我却是不上不下的模样呀。”

话到最后,也就都是些打趣的意思了。

姜黎平淡道:“你却是想差了,以我所认识的秋山,当初之所以收叶笙箫为徒,原因十有八九就是你所言的为了一生所学不绝,后来之所以出手拦下赵黄,一是从心里就瞧不起那老不死的藏头露尾以大欺小的作风,二则是叶笙箫她赢了素铭一次,让她心生欣喜。”

王清霁神色怪异,无言以对。

姜黎继续说道:“她一生的性子从未有过改变,年少之时名满江湖的盛气,步入真境之后的意气纵横三千里,哪怕是被我一刀捅了个透心凉踢落海中不闻不问时,她依旧是那个样子,就算是这不知多少年下来的静心养气,她也只是表面上变得好说话了,心里那种意气未曾消磨些许,实话说这哪怕是我也不得不佩服她。”

王清霁轻声道:“如那江上月,年年岁岁望相似吗?”

姜黎叹了一声,说道:“或许吧,我这一生下来还未见过这么通透的纯粹人,即将离去之时你让我出刀杀这种人,着实有些不舍得在里头了,哪怕这是对她的不尊重也罢,只要我高兴就好了。”

依旧还是那么一副样子。

言罢,他皱了皱眉,说道:“既然说起了她,那就顺带说说白玉京吧,想来这事情你应该也是有兴趣的,譬如你挂在胸口的那枚戒指一样,乃是白玉京这么多年下来的心血汇聚所在,当年你父母也就因为这枚戒指才死无葬身之地,王念煜会做出这种事我不奇怪,但是你那位出身坎虚门的母亲肯舍命相随,倒是真的出人意料了。”

王清霁愕然沉默了很长时间,迟疑道:“当初……是我父亲害死了我的母亲?而且,您一直都知道它的存在吗?”

姜黎点头笑道:“第一个问题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至于第二个问题,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而且宋春归亦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都懒得说出来罢了。”

“为什么?”王清霁更是不解。

“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姜黎摇头道:“不久之后,我出刀之时会连带着将白玉京所在一并斩碎,这枚戒指的用处也就十不存五了,除去那些神功绝学之外再无说道的地方。”

王清霁深思许久,问道:“莫非这枚戒指,其实是白玉京在尝试能不能够打造出如神话之说里头的法宝,最终缔造出来的东西?”

姜黎点头道:“不错,世上既有如此之多的神妙所在,他们早在数百年前就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最终方才得来了这么一枚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戒指,不过分的说一句,如今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就挂在了你的胸前。”

王清霁困惑道:“可我从得到它到现在,都没有觉得它到底有些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难不成是缺失了一些很重要的部件?”

姜黎回道:“没猜错,不然赵黄为什么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亲自迈入东南一带,更让钦天监花费极大力气来遮掩天人感应,只要他成功拿到了这枚戒指,再辅以帝都那座大阵,即便是我也要出三刀才能解决他,那时候只要他身在长安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了。”

这话……指的是自己乃天上人吗?

王清霁敛起了这些渺茫心思,心里渐渐坚定,认真问道:“这枚戒指中有着一股意志存在,天主您斩碎白玉京之时,会将它的存在一并斩去吗?”

困扰许久的问题付之于口,她一时间不由得轻松许多,旋即又满怀期待与担忧的看向那沉默不语的文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