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裴宗再次说道:“我确实没有选择了,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但愿你的路能走的远一些。”
长安城忽然响起了钟声,仿佛在宣告黎明即将到来,悠扬而庄重的声响满了整座城,无声的黑白寂静依旧寂静着,但里头仿佛多上了一些欢愉,用以庆祝。
王清霁走过了裴宗,走过了那座魁梧的山,然后牵上了在屋檐下头,街上积雪前等着她的那位佳人的手,留下余音袅袅。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句威胁的话,不过我也觉得自己的路还有很长,谢谢你的愿。”
当两人并肩走出长街时,那朵落地盛开的花重归平静安好,顾弃霜看了眼伤重的两人,微笑道:“有些任性了,但这是学你的,承认这个错吗?。”
王清霁哑然失笑道:“这种……好像确实学的是我,对不起,最后还是麻烦到你们了。”
顾弃霜摇了摇头,只是侧开了身子,没有半点儿回答这句话的意思。
王清霁看到了后头的两人,暗叹了声,再是看了眼与她贴身的于素铭。
说是两人牵着手,其实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此刻的她更多是在搀扶着于素铭,那三十丈的追逐战,对于素铭来说哪怕有着整座长安做后盾,依旧在这短暂的数个刹那损耗了极大的心神,以至于脸色苍白,整个人疲惫至极的,只差和上双眼好好睡上一觉了。
与她相比,一剑横绝长安的那两人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很是没有形象坐在了地上,互相依偎在一起,小着倚着大的,此刻才是强撑着身子要站起来。
王清霁弯下腰,伸出那过分苍白的左手,让两人先后 握住,小心翼翼的将两人拉了起来,温颜柔声道:“这儿不怎么干净,你俩身上也有点儿脏,一会儿见着了祖母,希望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换上些干净好看的衣裳吧。”
秋水欲言又止。
叶笙箫向来无所顾忌,轻笑道:“当然,哪怕你不嫌弃,我和秋水也是讨厌的,最好还能干净的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好的,不过还是快点儿走吧,一日不离长安,裴宗大人都不会安心的吧,今夜你可是落了他好大一个面子呢。”
说完这话,她强自提起声音,朝着那位看着她们的魁梧大山问道:“裴大人呀,我当了六扇门暗捕这么久,难得进京一次,有没有话要交代的?”
裴宗脸上没有半点恼怒,反倒写满了满意与欣赏,认真说道:“当然有,当代神秀集中,哪怕有王清霁在前也罢,我最欣赏的始终是你这位不上不下的叶笙箫,若非出了西南那档子破事,我本意是想与你叶家联姻的,只可惜如今看来全都是遗憾了。”
叶笙箫微笑说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话。”
裴宗沉默片刻,说道:“今后你不再是六扇门的人了。”
叶笙箫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身子,看着困惑的王清霁,轻声道:“假若我还是六扇门的人,以下犯上可是要被责问的呢,再且前不久才被人拿这个借口来试探,怎能不提防着这些事情的发生呢?”
城门就在眼前,长安就差这几步,钟声依旧满城徘徊,仿佛是在送别大秦三百余年来第二位女帝,悠扬早已变作了肃穆,庄重也去到了更深的境界。
今夜发生了太多足以载入史册的事情,但想来大多的史官在落笔的时候,大抵都会始于城墙之上剑落神霄大放光明,终于朱雀大街如渊海,满城皆是钟声。
王清霁还记得赵元白当日那段话的大概意思:不愿被世人所铭记
遗憾的是,今夜他一切所愿都是截然相反的。
晨光即将破晓,大寒已来。
……
裴宗目送着他们离开了长安城,莫名恐怖的黑白寂静如潮水缓缓退去,面无全非的朱雀大街出现在他的身后,再是不久后钟声随着人的离去,渐渐停歇。
整个长安城都安静了。
然后,第一缕晨光破晓,落在了高耸的城墙上,再落在了这位魁梧如山的男子身上,才让远观者发现那精心织出的衣袖早已烂的不成模样,几丝血痕出现在他的手臂上,刺眼的有些过分。
裴宗回身,见渊海而生叹,宫子濯这时才走到了他的身旁,同样生出了叹息。
“你在城外看出来是怎样一回事了吗?”裴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