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在左丘承易借白河愁的势头入主长安后,位于城外的王谢两位天人自然受到了进去会面的邀请,清楚大阵情况的两人自然没有选择拒绝,就许多方面的事情与左丘家进行了商讨,结果说不上好与坏,但暗地里也算是达成了一点共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左丘的那位天人才是延迟了上路追杀赵羽的时间,让他拥有了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至于此刻王景曜所问的王泽言,自然是因为他没有选择登上这辆马车一同离去,而是决意留在了长安城,更准确的是留在了纳兰萚兮的身旁。
王念日对此也算是了解一二,叹道:“倒也不能怪那孩子,他和清霁不同,生母去的早且自幼在外宅长大,大抵是尝了不少的苦头,直到大兄拜托我照顾的时候才开始接触,之后又与帝魔宗接触不少,见多了民间疾苦,难免会反感世家的行事作风,与麓山的理念一拍即合,都是选择罢了。”
“选择归选择,立场不同却是难以调和的事情。”王景曜放下了帘布,看着低头的侄儿,说道:“如若寻常时候,我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然而他被宫子濯如此看重,总得要避免日后出现那父子相残的一幕。”
王念日摇了摇头,认真说道:“那孩子清楚事理,若非重大变故,否则定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他离开也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详细说一下?”王景曜皱眉道。
王念日缓声说道:“叶笙箫,叔父你应该知道她的,据我所知她入城的那一夜便警告了泽言不少话,现在思考或许其中也有一份责任。”
“你可以说那是契机。”王景曜舒开了眉头,平静道:“但他选择这样的路,不可能是如此儿戏的理由,看来你还是埋怨青莲她的决定啊。”
王念日别过了头,默然不语。
王景曜笑了笑,说道:“话都说到这里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坦白就是了,我也不可能拿这些事和她说的,而且她也不见得气量那么小。”
王念日漠然说道:“一共两件事,当初她的死,还有清霁的婚约。”
“如果我说第一件,完全就是个意外,你信吗?”
“实在找不到相信的理由。”
“难怪你这些年的武道进展如此微小,还是在执着啊。”
王景曜叹了一声,说道:“青莲她确实希望你步入真境,然而她根本没打算用这种事情,你接触家中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家主这个位置有多么不好当,也清楚我为什么常年躲在那个小山谷里,明面上说是青莲她恼我,可实际上不就是想避开那些腌臜事嘛。”
然后他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当初她的死真正原因是源自于南琅琊内部的暗流涌动,明争暗斗所造成的结果,绝非一人之过错。”
王念日沉默良久,无力问道:“那清霁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更简单。”王景曜呵呵笑道:“还是世家大族里的那一套罢了,当日 你伙同念阳一同生事,真以为青莲她不知道吗?无非就是放任而为,等着你们闹出这场戏,但话也是实在的,走到如今的地步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念煜和熙钰离开之前,早已和我交代过许多事情,甚至包括了这门婚事,近的你清楚,远的你可知道当年念煜决意拐走余熙钰的时候,幕玄甫差点就直接上门要人了?之所以无疾而终,你觉得这背后付出的代价会小?”
“当然,熙钰之后将这些尽数还给了王家,但你需要清楚一点,那时候的余熙钰已经证明了自己拥有这个能力,所以才能做出这样任性的决定,而揭晓婚约时的清霁连个先天都不是,没有任何的资格让南琅琊抗下这个压力,几近于天下无敌的白河愁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良配二字,过去是不曾有错的。”
王念日长叹道:“只怪我这些年都没能看穿那些人的面目了,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余熙钰敢于断定那白玄一是位良配,我着实看不出他有哪一点是好的。”
王景曜没好气道:“如此愚痴,难怪执迷不悟,原地踏步这么多年,白玄一好在一点,那就是他识时务,明白谁是可以依赖的,所以他便是最好的人选。”
言罢,他挥了挥手,看了眼外头不见动静的队列,恼火道:“不谈了,剩下的自己想去,早知道就不推迟了,见到这条长龙就烦心。”
……
风雪行于红尘,流霜飞舞世间。
万道光线凝结为笼,穿插在假山假水与游廊雕花之间,绚丽至不可言喻,彷如天上仙境。
裴俊之充耳不闻外头不断传来的轰隆巨响,脸色沉重的盯着三丈开外的于素铭,只见她微笑以待,双手负于身后,潇洒从容至极。
刀已出鞘,却悬于空中,无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