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纤细的手指无意识转动着茶杯,于素铭渐渐从失神中醒来,又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轻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在这几年里做些什么呢?”
叶笙箫温颜笑道:“谈不好,概括下来的话……就是做些应该做的事情呗,毕竟都亲手把自己家给绑上了南琅琊这条大船了,总不能之后就放手不管,任由旁人替我烦恼吧?”
于素铭细长的眉尖一挑,认真问道:“到底是为什么,让你这样选择?我不相信你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最起码在关系到你所在意的人时,你不会是这样的人。”
叶笙箫点头道:“自然不是乱来的选择,但不可否认我怂恿父亲这样做,里头有清霁她的影响在内,与你所想的感情用事……大抵也是能沾上一点边的。”
“不是很明白,可以解释一下吗?”
“理解这其中的详细,对于你来说有什么用处吗?”
“没有没用处,取决于自己愿意去做与否。”
“看来你也不愿意在这几年安静下来。”
“只是做些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叶笙箫看着她坚定的神色,说道:“说不好听,我决意上南琅琊这条大船抱了利用清霁她本身地位的心思,只要她的态度不变,那对叶家来说就是很好的一件事情,毕竟一位天人承诺的庇护是多少人恨不来的好事。”
于素铭沉默片刻,问道:“如果讲好听一些呢?”
叶笙箫笑了下,无谓答道:“各取所需呗,挺简单的事情。虽说西南一带乱象仍在,但再怎么说也是通往道门祖庭玄都的必经之路,在如今这种大致敲定了与道门联合的局面下,自然会被重视起来,毕竟地头蛇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于素铭不再看着她,思虑片刻,说道:“我打算重整离恨天,再怎么说这也是师尊留下的心血之一,不能视而不见。”
叶笙箫好奇问道:“刚才升起的念头?”
于素铭摇头道:“早有了这个想法,但就如你所说的……一直安静不下来,所以没仔细想。”
叶笙箫盯着她的侧颜,以及青丝遮掩后的眸子,追问道:“据我所知,你以往从未做过这些事情,只怕是好心办坏事,最后尽数搞砸,变作不可收拾。”
知晓对方说的是大实话,也清楚她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于素铭没有因此而生出怒气,但心中总归有些失落的,于是她再啜了一口凉了的茶水,说道:“你刚才提醒了我,清霁在长安城杀了赵黄,而我听闻赵恤他和邓皓然是活着离开了长安,仗着这个人情,再有过往情分存在,赵恤或许会施以援手。”
叶笙箫轻叹道:“有些天真了,赵恤那人我知道,长安时他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为了复仇,但他的念想依我看来可不是单单复仇两字就可以言尽的,不过邓皓然此人心思倒是纯粹,你真要做这件事情,寻他反而来的靠谱一些。”
顿了顿,她微微蹙眉,迟疑道:“而且……还有句话送给你,那赵竹娴也不是个简单的人,那夜我听着她那一番话,应该是对这世间还有些放不下的念想,若是可以你不妨寻相助一二,料想她是愿意的……最起码,你这样做也好断绝赵恤利用她的想法。”
“真是复杂呀。”
“谁说不是呢?”
末了,两人竟破天荒的相视一笑,只是笑意里不见欢颜,苦涩更多。
……
风雪夜归人,门非柴做,自无犬吠声。
王清霁合上黑伞,交与他人拿去,拎着那支梅花,沿着长廊行入院中深处,入屋后脱下多了湿意的大氅,随即抬头望去灯火明亮处,不禁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从未想过这两人竟然能有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的那天,着实有些大开眼界后的惊讶,虽说心知必然是谈着其他事情,但心里总归是舒服了不少。
“为何不出去走走?”
王清霁道了句废话,走到两人身旁,将这一枝梅花搁置在一旁,看着两人疑惑不解的神情,轻笑解释道:“本想着你俩陪我过这个冬至,自个儿去做些汤圆让你们尝一下的,可想起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走了些地方寻了枝难得的梅花给你们,大抵算得上礼轻情意重吧?”
叶笙箫毫不客气的拾起了这枝梅花,打量了片刻,啧笑道:“你若斩下两根,那倒能勉强称得上情意重,可如今算什么,趁着如今天色未完全入夜,赶紧去捏几个汤圆出来。”
“这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