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兵成长事记 第861章

走到老者面前，赵煌向他打了个招呼。

以往见面的时候，他都会全副武装，而这次，这位居于顶点的暗杀者却披着破布斗篷，宛如一个普通的避难平民。

“……不，汝错了，赵煌。若是天命未到，吾怎会亲赴于此。吾在此等待天命，而今，天命已至。聆听吧，晚钟将鸣。执剑之人并非吾，吾只为见证而驻留于此。”

咚~~

就在老者话语落下的瞬间，沉闷的钟声肃穆地回荡。

见身旁的吉尔伽美什一脸疑惑神色，赵煌便明白了。这钟声，只有他听见了。

这是终结命运的宣告，是天主降下的启示。原本，唯有错失死亡良机的亡者和执剑的山之翁才能听到这钟声。山之翁是被天命所使役之人，陪同晚钟已有无数的岁月。与其说他是生命，倒不如说他是某种自然现象。生死的境界在他的修行中变得暧昧，持续接触死亡的山之翁，虽已死亡却仍在生存，可以说他自身已经是“死亡”这个概念的某种象征物。

而现在，身处伊甸之中的赵煌却也听到了这钟声。但他可与死亡这个概念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单纯地因为伊甸而得到了加成罢了。身处于伊甸之中的赵煌能够遍历过去现在和未来，虽然他所见之物仍旧只是某个时刻的片段，而且看不见或者不敢看的东西仍旧数不胜数，但身处伊甸中的他，仍旧拥有着全世界最高等的千里眼。就算是吉尔伽美什，也无法与此刻的他相比。

千里眼的存在，让魔术师从出生起就抵达了终点，接近了根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赵煌要比起身为冠位魔术师、其双眼能够看穿过去未来的所罗门更加接近根源。

而所谓的根源之涡，就是全知被记录，事体被决定的场所。

——全知全能。能做到这一点的家伙，基本与根源无异。而月世界的天主，可能就是这一层次的存在。

赵煌接近了祂，因而听见了本不可能听到的钟声。

“……这样啊。我懂了。她的执剑之人是我吧。看来这次的行动会有一个好结果呢。谢谢你为我掠阵，山之翁。”

吉尔伽美什眯起了眼睛：“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啦，王。你的预感没有错。终结就在这里。接下来，你只需要观看即可，我去去就回。”

安抚了一下感觉自己被排斥的吉尔伽美什，赵煌转身招了招手，提着马尔杜克之斧的翼龙们便缓缓降低了高度。通灵的翼龙们，将斧柄垂向赵煌的手边。

就在赵煌向着斧柄伸出双手的瞬间，吉尔伽美什的双眼绽放出魔力的光辉。

下意识地，他高声喝道：

“——给本王站住！赵煌，你又打算做什么了？不管那是什么事情，本王都劝你最好不要做。若是没有任何准备的话，你可能会赶不上这场旅途的落幕。”

他感应到了结局。若是赵煌伸出手去，他的这幅躯体恐怕会迎来末路。若是这样，他可就没有机会被再召唤了。

“……谢谢你的关心，吉尔伽美什。但你要相信我作为守护者的业务能力。我既然敢做，那当然是冲着能被我接受的那唯一的结局去的。”

擒抱住粗大的斧柄，赵煌向下坠落，如同胞吐一般被一层巨大的伊甸结界包裹起来，消失在黑泥之中。

——咔嚓。

碎裂的感觉，从身体的深处传来。

要使用这把斧子，光有神性肯定是不行的。没有超越人身的筋力，是绝对不可能用的了它的。赵煌用出了原本的筋力叠加魔力放出和第一宝具，终于将它纳入掌控之中，但这也意味着，他的灵基开始了崩溃。

不过，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赵煌带着伊甸一起，飘向了那个全身浸泡在黑泥之中，静静地闭着眼睛的睡美人。

马尔杜克之斧的力量，在来这里的路上赵煌已经熟悉过了。这就只是一把沉重的斧子而已，有作用的是里面残留的马尔杜克的神性。

所以，它的使用方法也十分简单粗暴。

排开黑泥，伊甸将头脑体接纳进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头脑体宛如一个天真的孩童，睁开了她那映照着星之内海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