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无数菱形的多边形玻璃组成了这一层全部的构造,这些玻璃的边沿密封接合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步,一眼望去,真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铺就一般。
碧瑶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自己丢人的还想御器,结果一头在玻璃上撞了个大包,糗到不能再糗的样子——当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特别是在那家伙面前丢脸。
在这无穷透明的镜面中央,一个娇小的少女穿着一身繁复黑金长袍坐在中央,毫无淑女风范的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看起来俨然是一副看破生死,生无可恋的样子。
“空空!”
碧瑶笑着走了过去,一把抱起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眯着眼睛宠溺的蹭着她柔嫩的小脸蛋
可爱的东西谁都喜欢,特别是可爱的小动物,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更是讨人欢喜——尤其是女性,很难阻挡可爱的小小毛茸茸物的诱惑。
只可惜空空的脸看起来臭臭的,金色的头发似乎也在那股气愤下根根竖起,如果放任不管下去,这俨然是要走向某个超级赛亚人的道路啊。
“谁又惹你啦!”
碧瑶盘膝而坐,将空空抱在怀里好奇的问道
“还能是谁?除了师兄还有谁?”空空气fufu的说道:“自从那个林惊羽来了以后,师兄就一直不陪空空玩了,刚才我去找他,还被赶出来了!”
碧瑶听了不由的神色一振,如果说作为师妹但后来却证明了对自己没有威胁的空空是个重拿轻放的角色的话,那林惊羽,就是碧瑶轻拿重放的人物了。
林惊羽是张小凡的青梅竹马,但却在为草庙村亲属报仇的问题上与小凡出现了意见偏差,而且是那种足矣割袍断义的偏差。
后来经过国师调停与张小凡自己血淋淋的揭露,林惊羽幡然醒悟后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父苍松。但在那以后,他并没有选择投身天门或者朝廷,而是选择自己一人一剑游历天下。
他独闯天下三年时光,期间造访山川大河不计其数,也真正的见识到了国师和小凡追求的与所诉的理想。
于是在通天摘星楼完工的那场盛极整个邯阳的大宴会上,他回到了邯阳。并亲自在大宴上与三个修真者刺客的手里救下了夏皇禹,当即被拜为执金吾副中尉。
依碧瑶来看,这绝对是国师与张小凡还有林惊羽导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让林惊羽顺理成章的立下功绩,然后在顺理成章的拥有担当执金吾副统领的资格。
至于夏皇自己的意愿?那不重要,反正林惊羽在那天以后就火速从一个平民变成了接近与九卿大官,皇帝的猎犬与刀刃。
(执金吾的机构来源于汉朝,基本地位相当于后来明朝的锦衣卫+东厂,而其统领中尉相当于指挥使且更高级的身份地位。)
这还不是最让碧瑶担心的,毕竟谁发个家提携一下兄弟姐妹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林惊羽不一样,他.......
作为执金吾的副中尉,其与执金吾统领张小凡一齐伐西域,将执金吾大权交放以后与张小凡以及空空一齐讨伐西域诸国,立下汗马功劳。
那段时间据空空说,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到了寝同居,食同锅的地步,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们回到了京城也还天天腻歪在一起.......
这就让碧瑶开始担心了,张小凡对自己如此推辞抗拒,加上这般情况,他莫非是个......
这可比什么小妖精要可怕多了,小妖精顶多是抢你的男人,而蹦出来个男人要把你喜欢的另一半掰弯——由不得碧瑶不排斥林惊羽。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姐姐给你带糖葫芦来了~”碧瑶一边笑着摸着气呼呼的空空,一边将零食给递了过去
讨好这个小姑子的方法有两个,最好用的是和她打一架解闷,能把她打伤最好——当然碧瑶肯定做不到,因为她压根就不是这只本体是大猩猩的萝莉的对手。
第二个方法就和讨好一般孩子没什么差别了,投喂零食就好了。空空尤其喜欢甜食,糖葫芦死命放糖就对了,然后就是喝酒——但小凡明令禁止她这么做,因为他害怕自己师妹喝醉了变出原形踏碎整个邯阳......
空空接过糖葫芦塞进嘴里,看起来心情似乎好上了一点。但也只是好一点而已,这段时间她过的特别不舒服,怎么可能用一串糖葫芦就让她安分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师父闭关,师娘自己玩自己的去了,丢下空空一个镇守这座塔。你说无聊的时候以前还能玩那个‘游戏’,结果那个游戏最近也不能玩了。
就把她一个人关在这个玻璃笼子里,美曰其曰镇守——可有谁会闲得蛋疼闯通天摘星楼呢?更别说还能闯这么远了。
她划了划手,一道黑色的门扉出现在碧瑶的面前,她拿出糖葫芦,目光炯炯有神的对这个喜欢师兄的小姐姐说道
“记得一会儿过来陪我玩哦~一定啊。”
碧瑶一边答应着一边迈入了黑色的门扉,而在门的另一端,碧瑶看到了他。
一洗黑金色的长袍,挺拔的身躯。坚毅的面容较于当初的少年已是英武不凡,下颚生须,腰间斜挎着一把黑色的无柄之剑,看起来严肃非常。
是啊,都已经不是少年人了,他们都在迈向人生成熟的阶段,走向他们该走的道路。
张小凡跪坐在一面蒲团之上,两派燃烧着两盏长信宫灯,而在蒲团正对的前方则是一面硕大的黑色石门,沉重与压迫的气息油然而生。
每一次来这里碧瑶都没遇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第三百层的楼层似乎是在不断变换着模样的。但也有可能,这三百层不断变换着的,是最后三十三层的模样。
碧瑶嘴角微翘,正准备开口叫张小凡时。他却转过了身,朝着她沉默的摇了摇头,指了指他面前的黑色巨门,无声的用口语说道
“先、等、一、下、惊、羽、在、里、面。”
碧瑶的嘴角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该怎么说呢......一种莫名的情绪流淌在女孩那几乎永远都长不大的心间啊,酸酸的,怪怪的......
在石门之内,两人站立在漆黑之中,面面相觑
一个是耄耋老人,身着一身破烂的衣饰。面容消瘦,但那一身如利剑一般的气息却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与他——这是一把藏在剑鞘里的藏锋,平日里没有任何毕露的寒光,一旦拔剑,那便是足矣一击毙命的杀器。
而另一人则与他截然相反,为一至多而立之年的青年人,一身戎装,面容俊俏提拔。气息外放不止,就像是一把散发着寒光而从铸造间刚刚拔出的利刃。
两人面对而来,一言不发,空气中却激荡着似有似无的交戈之声,宛若万兵交战。
黑暗中唯一一个可以照明的事物便是一捧蜡烛,烛火却已经几乎燃尽,乳白色的蜡烛油将蜡烛的地面泼洒而上,凝固而起。
他们已经这样做很久了。
剑客之间的对决就是如此,就像是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双方相对而立,以拼剑势,拼剑意,拼心境。
按捺不住这种比试的人会率先出手,然而这样往往却会落到下风。最后两名剑客互相对决彼此,在瞬息之间就分出胜负。
没有那种几天几夜的战斗,也没有那种解说几百页然后互相对戳半天互留底牌,你出一张牌我出一张牌的的所谓‘激斗’,真正的生死决战,一招定胜负。
或许在出招之前他们会念想,在脑中无数次的推演对方出手的方式,揣摩对方的剑意,思考对方的剑招。这并不是所谓的想的比做得多,而是力求那只有一击的完美。
剑分胜负,一件足矣。
良久,他们动了。
率先拿起手边之剑的是青年人,他缓缓的抽出了那把鲛鳞剑,锋锐的寒光在这冰冷的室内微微一闪,那一朵微弱的烛火在这剑风之下微微摇曳。
老者没动,他只是缓慢的抬起了眼帘,就好似真的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老人一样,一点动作都没有。
‘呼~~~~’烛火起舞吹动着,投影在墙面上的影子突兀的一个摆动,那是一具头颅掉落下来不断滚动着的影子。
但实际上,他们都没有动。青年人在酝酿着他的剑势。他是出鞘之剑,寒光四射而绝无收敛,充满了杀伐果断的青年人的意味,力求的是剑光的绽放与绝杀灿烂的剑影!
老者也在酝酿着他的剑势,只不过他是归鞘之间。不求华丽,亦不求光华绽放,只求出鞘一瞬那绝对的锋利与斩断一切的决然,藏锋许久,追求的就是如此简单而无花哨的一击。
烛火即将燃至最后一点,那微弱的火光仿佛随时都能够熄灭一样。
仅仅是一瞬之间,快到就连火光投影到墙面上的影子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剑与剑在这一刻交错而过,毫无怜悯,袭杀彼此。
其实剑道并非是一击而出绝无回旋余地的武道,否则这世上也不会有软剑这种东西了。但毫无疑问,房间内的这两人修行的,绝不是软剑这样懂得‘回旋’的剑道。
青年人的剑距离老者的胸膛仅有一寸,但在这之前,老者的剑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之上。只需要稍稍一发力,剑气就会贯穿他的咽喉,将他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