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年先疯队队长
可又一个星期后,安放昏睡者的特殊隔离病栋里,却传出了歌声,那歌声似男若女,既像小孩也像老人,有如情歌也有如思乡之曲,而且是每晚都有这般来路不明的声音响起。
派人调查后很快就发现,那是被拖进梦境而昏睡不醒的患者们在唱歌,他们在借助这听起来既怀念又令人心里发毛的旋律,将周围的人拖进同一个梦里,证据是看守的士兵也陆陆续续昏睡了。
因此,永夜大胆的启用了北方战争中,战败的银眼族,依靠强行夺来的族长身份,命令他们成为新的隔离墙看守者。
银眼族就像堕鬼族、食人鬼和人类很像,可却并不是人类,因此没有变成兽的危险,可以放心使用,至于忠诚度的问题…在人类的地盘上,他也没有必要担心银眼族敢乱来。
只是刚刚解决了隔离区的事情,莉莉娅的状况却变得更加严重了,永夜得知消息后立刻从计划中抽身,赶回了家中。
“———莉莉娅!你怎么了??”
“不,没有事情。”
“…哈啊??”
“只是有些想你了,毕竟最近永夜都在忙《地底方舟》,我,稍微有些寂寞呀。”
躺在床铺上的少女,对急急忙忙冲进门的永夜回以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原本正忙碌的永夜还想生气,可却又有些没有办法生气。
现在正是莉莉娅脆弱的时间,而他却需要忙碌《地底方舟》的事情,而不管计划成功还是不成功,永夜都将和她分开很长一段时间,无论是在世界灭亡时离开,还是时间冻结成功所有人陷入沉睡。
“…你这孩子啊,真是……”
不知道该如何生气,永夜只能坐在床边苦笑。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事情,嗯…我最近连续都在做梦,而且我有预感,自己睡着后就可能醒不过来了。”
“…真的?”
突然被告知了糟糕的情况,永夜一下难以保持平静了。
“嗯,所以…想到或许再也醒不来,稍微有些怕啊,明明对星神都没有怕过,现在竟然怕睡觉了,哈哈~很好笑吧?”
永夜可以注意到,少女虽然在笑可她的手却也在微微发抖,显然她真的在害怕睡着。
反覆梦到那情境的人,迟早会被梦纳入其中,变得无法醒来,这件事莉莉娅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在害怕。
可对这种情况,永夜却完全无能为力,没有任何是他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对梦和昏睡束手无策。
“…不用害怕我就在你的身边,就算你睡着了,我也一定会把你叫醒的。”
束手无策却说出这种话,因此这毫无疑问是谎话。
“真的吗?”
“当然了。”
“嗯~保证呢?”
“这个…我跟你约定。”
对于没有任何把握的事情,永夜不会轻易保证,特别是对自己重视的人,可现在他却还是说谎了而这约定本身,莉莉娅也知道根本不可靠,但她却还是感到了安心,抓住了永夜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我相信父亲。”
“…这种时候就别叫什么父亲了吧?”
“嗯,我相信永夜,不过呢~这种时候,应该要来个晚安吻吧?普通人家都会做,所以…我也想试一次呐。”
莉莉娅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乖乖地点头,随后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眼巴巴的望着他。
“…如果额头可以的话。”
“我要这里。”
少女指着自己粉嫩的嘴唇。
“那稍微过了一些吧?”
“是吗?我感觉挺普通的,很多父母也会亲这里的。”
“可我不是你真正的父母啊,而且实际上的年龄差也不是很大…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永夜是个害羞的人,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这里吧?”
出乎意料的没有坚持,莉莉娅将食指滑到了脸颊。
“这样的话…倒是没有什么。”
犹豫了一下,永夜觉得只是脸的话倒是很普通,也就干脆的俯下身去,带着对没有任何把握的约定的罪恶感,闭上眼睛冲着少女因为虚脱,而始终显得苍白的脸蛋亲了下去。
可是…在最后一刻,少女却突然转过脑袋。
冰冷而柔软的唇瓣,让永夜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睁开眼睛,入目不是侧脸而是少女紧闭的双目,和一时间就变得红通通的脸蛋。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亲的是什么了。
“喂,你……”
“哈哈,得手了~永夜被吓了一大跳了吧?”
“…什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永夜有些傻眼,而少女却闭了眼睛,做出了一副要睡觉的模样,将握着永夜的手,慢慢地松开了,露出了与她这大大咧咧的性格有些不相符,可爱地笑容。
“明天一定要叫我起床哦,我一定会等着———不管多久,”
“嗯…明天,我一定会来叫你的。”
这一天,永夜守在了旁边,陪着还未睡着的少女聊着天,陪着她展望没有目的性的未来,说要到帝国的著名旅游城市游玩,直至她带着安心的笑脸睡去。
这个夜晚,永夜都没有合眼,只是在一旁守着,直到第二天少女固定苏醒的黄昏时间,可却也没等到少女的苏醒。
昏睡不醒的少女,不管怎么叫她,怎么摇晃她,怎么呼唤她的名字,她的眼睛都不会睁开。
到底有没有办法唤醒昏睡者,永夜不知道,他痛恨自己的无力,诅咒自己的弱小,无处宣泄的烦躁,无能为力的愤怒,让他发泄似的一拳打在墙壁上。
如果是以前墙壁破碎的只会是墙壁,但现在却是他的拳面破了,而墙壁只是出现了裂纹,一旁侍奉的女仆和医师惊呼着连忙帮他包扎伤口,并且想去找魔法师治疗。
不过,永夜却阻止了她们,只是坐在床边发呆,直至太阳落山。
承诺往往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深夜里,永夜沿着家附近的散步小道行进,漫无目的的一直往前去,最后坐在了河岸边的长椅上仰望月亮,还不断地将酒往嘴里倒。
在白天,这条道路是帝都居民休息的场所之一,有人散步,有人慢跑,有人搭小舟游览小河,也有流浪艺人演奏跃起讨赏钱,有许多各种各样的人在这,当然…现在时局动荡,很多人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所以只要太阳下山,那些人就会一个不剩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