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芽衣姐姐。”布洛妮娅努力的睁开眼睛,她极力想要微笑,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于是用不听使唤的手指撑起了一侧脸颊,拉出很勉强的微笑弧度:“我不要紧的……”
这勉强的笑容比哭更难看,雷电芽衣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支撑着布洛妮娅的肩膀:“小心点,我带你过去。”
两名少女搀扶着彼此,小心翼翼的穿过机甲和废墟,来到了雨幕之下。
布洛妮娅模糊的视线轮廓能分辨出地面上蜿蜒的血迹,以及两个身影。
她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模糊的苍白色,怎么擦拭都擦拭不干净,她竭力想要看清,最后硬生生将双眼压成了斗鸡眼才从模糊的轮廓中找到了苍白色的源头。
那抹苍白,是苏白的发色。
三千烦恼丝,顷刻变灰白。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布洛妮娅的心立刻紧绷住,她摇头,却又看不清,但她更加焦急:“为什么会这样?苏老师的头发……那是琪亚娜假扮的吗?”
“我在这里。”不远处,白发团子抱着膝盖,蹲成一团,衣着湿漉漉的一片,她无精打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沉默的仿佛一座雕塑:“不是我假扮的……”
“那为什么?”布洛妮娅难以置信的说:“他到底在做什么?”
“换血……”雷电芽衣终究隐瞒不下去:“换血是唯一的办法,温蒂的侵蚀率被控制住了,但作为代价,苏老师的生命力也在不断燃烧,头发灰白,只是最明显的一点……”
“那他,那他也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琪亚娜抬起脑袋,深吸一口气,发出干涩的鼻音:“五分钟之前,他的心脏已经不跳了……失血量超过三分之二。”
三分之二的失血,已经致死……失血性休克,心脏停跳,大脑缺氧,最终脑死亡。
布洛妮娅一阵阵晕眩感起来,她的膝盖砸向了地面,强烈的负罪感袭来,她呼吸险些停滞:“怎么会这样。”
为了温蒂,他不惜要以命换命……
少女咬着嘴唇,鲜血溢出,她说:“是我的错,都怪我,怪我,是我……”
悲痛、自责、愧疚,强烈的情感几乎要溢出来,分明她的情感回路早该坏死彻底,却在这一刻哀恸不已。
然而在她即将哭出来的时候,一句话传来,阻止了少女的恸哭声出口。
“嚷嚷什么呢?能不能安静一下?”苏白扭过头来:“还在输血呢,别闹!”
“……”布洛妮娅愣住了,脱口而出:“苏老师,你没死吗?”
“谁告诉你我死了?这么着急给我抬棺?”苏白翻了个白眼:“那你不行啊,你得找专业团队。”
“可你不是失血三分之二……”
“失血三分之二是失血三分之二,死是死,这是两码事。”苏白翻了个白眼:“人被打一枪会导致死亡,但不是所有人被打一枪就一定会死,懂吗?”
布洛妮娅头顶升起几个硕大的吼姆式问号……这两种概念能混淆为一谈吗?失血三分之二已经足够休克失血致死了,不能及时输血绝对治不好,为什么这个人还能活蹦乱跳,还能说骚话?而且还在继续输血?
女孩看向苏白的手臂,大量失血的情况下,他的臂膀已经干瘪了下去,已经瘦弱的仿佛一层皮包骨……先前的不是谎言,他已经没有了心跳,没有了脉搏,大量失血,但还能活着,还保持着清醒,这简直是不死人了……这根本是奇迹都不足以形容的神奇,但他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也不用在坚持了,手指从少女的心脏中移开,她的心肌即便没有了人工的帮忙也恢复了跳动,泯灭了所有生机的少女随着一声清脆的‘咚’声,重新获得了生命,仿佛被上了发条的机关人偶,自律心跳响起的瞬间,她就获得了惊人的活力。
胸口上的破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血色的火焰在体表燃烧,后背上一双翡翠色的翅膀早已随着渴望宝石的离去而彻底消散,但这是她又多了一对双翼,赤红色的双翼,仿佛燃烧的血火,青蓝色的眸子深处被鲜红所浸染,她的躯壳凭空漂浮,一股澎湃的生命力在体内孕养重生。
她接纳了来自苏白给予的暗裔血脉,并且与之初步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