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萌哒吴彦祖
可这个任务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困难了，不仅仅是精神和道德层面的抉择，还有装备武力上的差距，虽然巨像配置了三台，但那是因为前线已经在撤退，不需要这东西了，所以才搁置在了后方，剩下的舰船就全是歪瓜裂枣了，而且数量也说不上多。
反观他们要面对的目标，那个本来是前线重要科研基地的星球，虽然因为载体受限，没有太空航行和追击的能力，但其上的装备火力不知道比他们这里强了多少。
能够轻易抵御地爆天星轰击的能量护盾，上百门可以轻易轰碎舰船船体的零点炮，数以千计的近地防卫磁轨炮以及导弹发射器，引力撕裂装置，范围巨大的灵能抑制组，巨构级别的能源核心，数不清的要塞和驻军……
因为接近前线的缘故，那颗星球上的武装力量本就是为了应对这种舰队袭击所准备的，虽然并不是专门设计出来针对自己人的，但其假设的敌人也不是他们这种混杂的垃圾舰队，就算没有刻意针对，但悬殊的力量根本就不需要针对。
本来他们还想等一波援军来之后看看能不能突破星球的防护系统，结果上面却只派来一个普通人……
如果不是知道上面一贯的作风，他们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上面想糊弄他们了。
但他们知道不是，因为上面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现在能出现这种状况，只能代表前线的战事是真的吃紧，分不出余力来帮他们解决问题……
“你们很失望？”男人忽然出声。
会议室内的众人互相看了看，没有回答，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不过无需担心。”男人对面的，看起来应该是这支舰队领袖的人抬起头看着男人：“我们不会退缩，会尽可能的完成我们的任务……”
“请停一下。”男人出声打断了舰队领袖的话，环顾四周：“我并不怀疑在座诸位的忠诚，毕竟能被选来执行这次的计划就已经是一种荣耀了，但……诸位想过一个问题吗？”
没等会议室内的众人回话，男人立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弓着身，目光扫过整个会议室，声音平静：“在诸位与那些背叛者僵持的时候，我们在前线维持防线的同胞每分每秒都在消亡，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在无数异形怪物的进攻下用生命与血在捍卫着防线……”
“你们在这里僵持的每一秒，都是无数战士牺牲生命争取而来的，本应该是宝贵的撤退时间，现在却浪费在了与这些背叛者的僵持当中……”
会议室内的气氛更加低沉，没人冲着男人发火，只是在内心责怪着自己的无能。
不管局势如何，不管敌人是否比他们强大，那些在他们眼里都是借口，唯一的事实就是他们没有能完成指挥官阁下交代的事情，并且直到现在仍在和那些人僵持。
“我们会完成任务的。”舰队领袖说。
“我知道。”男人点头：“但现在的问题不是完不完成任务，而是时间，我们每在这里浪费一秒，可能就是数以百万计战士的死亡，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后续的计划……你们明白吗？”
“我们……知道。”舰队领袖咬紧了牙关：“但以我们目前的火力，想要击溃那颗星球的防护很困难，我们会想办法……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们……”
“我有办法。”男人忽然出声打断了舰队领袖的话语，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笑了起来：“我曾经在这里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负责人，了解一些防卫系统的缺陷……不，也不能说是缺陷，因为那套系统本就不是为了针对自己人设计的，所以留下了一些空余……”
“空余？”
“没错，空余。”男人点了点头，接着道歉：“很抱歉，刚才那些话是为了确认诸位的状况，实际上我过来就是为了提供和操作方案的。”
没有功夫计较什么试探不试探的，舰队领袖盯着男人的脸，沉声道：“什么方案？”
男人没有再卖关子，指着桌子上的星图，直接开口：“这颗星球上的防卫系统从最开始就有一个缺陷，就是没有办法设定自动锁定并且攻击帝国的舰队，这个设计最初只是想避免误伤或者这里被污染后对舰队发动突然性打击的，但现在却是我们的机会。”
“没有自动锁定？”舰队领袖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那也就是说全都是半自动，甚至人工瞄准并且攻击的，这也就是说……”
“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会议室内其他人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但很快的，一个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我们目前的舰队数量也很少，火力更是严重不足，即使不用自动瞄准，仅仅需要人工操纵一小部分武装就能抵御住我们的攻击了……”
“解体，然后撞上去。”舰队领袖平静的开口。
“……什么？”
“我说，解体，然后撞上去。”舰队领袖直视着对面男人的眼睛：“剩余的两台巨像暂时吸引星球护盾的集中，所有舰船武器激活，并且启用浮游武器模块，将武器和舰体分离，并且利用浮游模块里残余的能量进行攻击，攻击完之后也一并撞过去……”
“按照这位‘援军’所说，这颗星球上的防卫武器不能自动锁定攻击帝国舰队，那么我们舰船就是唯一可能突破近地防卫炮组集群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并不会自动攻击我们舰船，而且星球护盾在集中防护巨像冲击的情况下也很难挡住我们的撞击……”
“这个计划唯一要求的就是快，而且猛，必须全力出动，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次性突破防线，全员冲锋，否则绝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而且就算这样，我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也会在登录的中途被炮火或者意外消耗掉，最后剩下的可能不到三成，而且互相之间会失去联系，只能自己行动……”
“不过我相信哪怕只剩下一成人，我们也能突破那群背叛者的防线，毁掉它们的龟壳子，到时候，留在外面的巨像就会启动，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
男人听完舰队领袖的话，笑着开口：“最关键的一点你好像没说。”
“什么？”舰队领袖故作惊讶的看向男人。
“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下去的话，诸位可就都要死在那颗星球上了。”男人笑了笑：“先不说撞击过程中可能的死伤，就算是撞击之后，毁掉了星球上的那些防卫建筑，也不会有任何舰船去接你们回来的。”
“这是问题吗？”整个会议室报发出了一阵哄笑，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简单的加减法我还是会做的，如果能用咱们这么些人的命换前线能早撤退几秒，那能换多少条命？简直就是赚大发了好不好？”
舰队领袖也跟着笑了一会儿，笑完之后看向男人：“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舰队原定路线上还有几个需要‘清理’的星球，我们停在这里之后……”
“会有人接手的，我来之前，上面已经规划完毕，下发出去了。”男人回答。
“那就好。”舰队领袖点点头，目光扫过整个会议室，与室内的众人目光相交：“你们应该都听明白了吧？如果有人不想死的话，可以留在巨像上，毕竟开火也是个职位……”
无人应答。
舰队领袖的目光移动到了男人身上：“那这位‘援军’阁下……”
“别想了，我得比你们站的还靠前。”男人耸了耸肩：“现在这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套防卫系统的运作方式，我得带头找空隙发起突击，你们都得在我后面……不然你们以为我过来干嘛的？如果就这么段话我直接远程和你们说不一样吗？”
“那巨像……”
“调成定时的就行了，开火时间就设置在六天之后，这个时间足够我们毁掉那颗星球上的防卫系统了，然后让它们沿着航线走，还能给其他队伍用用……”
“但愿他们不会被空无一人的‘幽灵船’吓到。”
“你在上面留段言不就行了？”
“也是。”
“……”
正准备离开去做准备的舰队领袖忽然回头看向男人，眼神集中在他胸前的徽章上，然后目光上移，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为了指挥官？”
“当然。”男人微笑着回答：“也是为了人类纯净的未来。”
第三十二章：进食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
当这颗星球上的人还沉溺在那微妙的平衡中，祈祷着这黑暗赶快过去的时候，宏大的光柱点燃了天空，轰击在苍蓝色的屏障上，散发出的光芒甚至比太阳更要耀眼。
还没等人们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反应过来，第二道光柱也如期而至，从另外一个角度喷涌而出，与之前的光柱交相辉映，在苍蓝色的屏障上刻画着毁灭的痕迹，带起阵阵波动。
没有预料到这突然攻击的屏障顿时展露了破绽，为了维持循环而没有开启全功率运作的屏障很难抵御这样的连续冲击，不得不得将其他位置的防护能源调集过去，集中力量应对两道光柱的冲击，并且开始预热引擎，准备过载能源核心，提高护盾强度。
而直到此刻，星球上的防卫军们都还是没怎么反应过来的，就连凯里也是坐在指挥室里对着屏幕上的读数瞪大了眼睛。
本来他都做好了僵持一段时间之后对方退去，然后他在这里死守，和那些异族殊死搏斗的准备了，但现在……他们疯了吗？
如此近距离的地爆天星虽然能有着更强的输出功率，给星球护盾造成更大的压力，但就算是星球护盾在维持低耗能状态也是留出了防备着这种突然袭击的力量，不可能会被这种突然攻击打破。
反倒是那两台巨像，如此的靠近星球，已经进入了零点炮的射程范围，只要片刻的准备，这颗星球上的反舰船武器就能把那两台巨像变成太空垃圾，届时他们将失去所有的进攻手段，对这颗星球的防护束手无策。
凯里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但他也不需要明白了，因为下一秒，在他还在疑惑这个问题，指挥零点炮瞄准天上那两台正在输出的巨像的时候，他面前的星图上猛地爆发出了大片的红点。
不是一两个，而是数以千百计，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像是下雨一般的红色帷幕。
这不可能。
凯里死死的盯着星图上的红点。
那只舰队不过是杂糅起来的零星散兵，编号类型都不一致，什么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破船，泽格虫族的利维坦，甚至就连早就被淘汰了的太空般基洛夫都有……而且就算这样，他们舰船的数量加起来最多也只有几百，但屏幕上密密麻麻这一片怎么都得上万了。
不，等一下。
凯里忽然反应了过来，匆忙的上调检测的能量层级，屏幕上的红点瞬间就少了一半多。
果然是这样，浮游模块，抛离的能量核心，分散型的空投舱，利维坦内部的空投囊，甚至航母里的拦截机，他们全派出来了！
这可不仅仅是抱着侥幸心里的突然袭击，而是全面进攻！
分散的红点全都是用来吸引火力的，他们肯定是知道了自己这边没有办法对他们的舰船进行自动瞄准，不然绝不敢做这样举动，因为全功率运作的近地轨道炮组有足够的火力，能保证在半空把他们全轰碎成残渣，但没了自动瞄准之后……
该死！
凯里握紧了拳头。
没有自动瞄准，他绝不可能拦下所有坠落的目标，而一旦让他们成功登陆，哪怕只有一成人，对他而言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是说那些人力量，毕竟这颗星球上的驻军力量也远超这支杂牌军队不知道多少倍，但……
他们会带来‘真相’，那个凯里时至今日都在隐瞒的真相——他们才是背叛者。
他断绝了所有和外部的通讯，只留下了自己这里与对方进行沟通，并且一次又一次的编造着对手的身份，就是不想让这颗星球上的人察觉这个真相。
的确，想要存活下去是人的本能，肯定会有人想要活下去，愿意和他站在一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就像他愿意为了保护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坚守在此，这颗星球上也绝对不会缺少愿意为指挥官赴死的存在，而且占比还不会少，不管是军队还是平民中都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牺牲，尤其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指挥官而牺牲，对于帝国的子民来说绝对是一个美好的归宿，甚至凯里都这么认为，只是他无法接受就这么无意义的死去，至少也是和那些异族搏杀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才好。
而如果就像现在这样被毁灭，毫无价值的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那和在战场上当逃兵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
凯里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双目充丨血。
你们有你们的选择，但我也不会放弃。
“填充近地轨道炮组，把那些东西……”
“打下来。”
……
“热闹起来了。”
江城抬起头，此时正是夜晚，天边亮起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流星’，散发着各色的光泽，将天空渲染成了一片彩色，向着地面袭来。
奈亚子也抬起了头，用手指戳着脸颊，歪了歪头：“这可难办了，这些东西全掉下来的话，这颗星球地表恐怕要变的坑坑洼洼的了，运气好说不定直接就把那边的关键建筑给砸了，到时候一炮下来，想要继续观察这个小东西，恐怕要你出手了……”
“不会的。”江城摇了摇头：“那些关键建筑是优先保护级别最高的地方，坠向那里的不管什么东西都会被第一时间被作为集火目标，一颗大一点的石头都别想安全落地，就算没了自动瞄准也能确保安全。”
“那还行。”奈亚子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江城，用手指着远处正在凝结的阿撒托斯实体：“不过即使这样，等他们下来之后，咱俩也很难继续安稳观测这东西了吧？还是你打算表露身份，让他们离开这一块……”
“都不用。”江城摇了摇头，看向远处似乎似乎在微微震颤的阿撒托斯幼体：“在这里，我们两个才是‘意外’，我们只要隐秘一点，保证自己不被发现就好了。”
“也是。”奈亚子目光回转到远处正在凝结，并且振动幅度越来越大的阿撒托斯幼体上，眯起了眼睛。
这东西……也好像挺有趣的样子呢。
……
噗通
噗通
宛如心脏跳动一般的声音在那些崩解杂糅的物质中响了起来。
但和心跳声不一样的是，那声音中没有一丝活力和温度的存在，明明振波和幅度都和心跳声无异，但无论是谁听了估计都不会认为那是心跳声，而是某种可怖的，充满了憎恨的呢喃。
墨色的触手从地面中蔓延了出来，其上不断蔓延弥合眼睛疯狂转动，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无意义的，任何正常生物听到之后都会感到恶心的嘶吼从地下传来，带着深沉的恶意不断蔓延。
地面变得柔软，像是某种血肉在蠕动，闭合之间有巨口在其上隐没，口中的每一根牙齿上都散播着小而密集的触手，无数的眼球在那些触手间蠕动，那些眼球的眼瞳中还伸出了舌头。
植物与血肉般柔软的大地融为一体，树木之上长出了无数的人脸，树枝也变成了人类肢体的形状，周围逐渐弥漫起不祥的雾气。
在那些雾气中，一些淡薄的人影正在成形，依稀可以辨认出是那些曾经死在修格斯手里的群友，但和原本群友们不一样的是，这些‘群友’虽然有着类似之前群友们外形，但靠近看之后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协调的肢体，扭曲而怪异的造型，满是脓液的身躯上布满‘眼睛’，喉咙中只能发出无意义而痛苦的‘嘶吼’。
但外形和能力的变化还只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
它是真实存在的。
在数据模拟的虚假世界中，诞生出了真实存在的，并不会因为数据模拟停止而消失的‘真实’。
但这还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那怪物身上的崩解仍未停止，它的疯狂……
也仍在蔓延。
……
火光点亮了天空，炮声响彻在每一个人耳边。
来之不易的和谐转瞬即逝，天上的流星如同神罚一样坠落，与近地轨道炮发出的火光交相辉映，让整个世界都染上了火焰与硝烟的色泽。
那巨大的舰船抛射出了身上所有能抛射的部件作为诱饵，在与大气层摩擦的熊熊火光中坠入地面，或是在半空被炮火击成碎片，在坠下的火光中燃烧殆尽。
无数小而纷杂的空投设备降落到了地面上，其中大部分都是撞在了部分高能物质，用来分担注意力的诱饵弹，但还是有不少一部分的的确确是装着人类士兵或者其他进攻部队的，成功降落在地面上之后迅速组成了有生力量，开始着手清理周围的环境。
他们并没有立刻进攻那些重要的设施，因为他们也知道双方实力差距，知道如果现在盲目地冲上去只是无意义的送死。
至于说不进攻的话接下来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