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萌哒吴彦祖
江城平静的看着忽然挡在自己前进路上的卫宫士郎，而后者也同样的看着他。
一个没注意插入到两人中间的黑猫抬起了头，刚想和两人打个招呼，但才抬头就发现气氛有些微妙，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片刻。
江城忽然笑了起来，很随意的找了个位子坐下，而其他两人也随之落座。
“江城先生。”
卫宫士郎率先开口，看着江城问道：“聊天群的内部问题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那个群主口中的‘浩劫’了，不知道你……不，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看法……”
食指轻敲着手里饮品罐的顶部，江城缓缓开口。
“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看法，毕竟你也明白，虽然模拟任务里的‘浩劫’表现出来的有些恐怖，但说到底，那也不过是‘群主’给我们看的之片段，所谓‘浩劫’到底如何，我想也并不是几个支离的碎片可以概括的。”
“那我们来做个假设如何？”
“假设？”
“对，假设。”
卫宫士郎点点头，接着开口：“假设您是‘浩劫’中的一员，您认为您会怎么看待‘浩劫’以及‘聊天群’。”
敲击罐顶的声音停下了。
江城看着卫宫士郎，没有立刻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思索。
片刻，他缓缓开口。
“如果我是浩劫的话，我大概是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的，因为哪怕那些模拟任务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但我们也不难看出里面那所谓‘浩劫’的窘迫——与其说他们是恐怖征服和掠夺者，倒不如说是一群自身难保的可怜虫。”
卫宫士郎一愣，接着缓缓点头。
“的确，我之前也有这个疑惑，因为虽然我们在模拟任务里见过许多浩劫的暴行，但根据事后信息汇总后的复盘，我也发现那个‘浩劫’虽然强大，但也只是相对那时候的我们而言，但里面明显还存在许多其他势力，甚至不乏与‘浩劫’对等的……”
这点其实群内很多人都注意到过，只是极少有人去深入研究——毕竟一个浩劫就够让人头痛的了，而且剩下那些信息也很少，也没办法调查和研究。
而且无论如何，不管是出于自保还是其他，‘浩劫’所做出的暴行是实打实的，而且其中有不少都触及到了群友的底线，即使知道某些东西可能是迫于无奈，但内心也无法接受。
所以时至如今，即使群友们意识到了浩劫可能不是群主描绘中的那么简单，但也依旧将其视为终将到来的‘浩劫’，是必须面对的敌人。
但如今……
嗒
食指再次敲动，饮品的盖子应声而起，显露出了其中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琥珀色液体。
同时响起的，还有江城的声音。
“不管那所谓的‘浩劫’是否真的是‘浩劫’，但如果我是它，我也决不会认为单纯的战争和毁灭有什么意义，而至于掠夺资源，那更是无稽之谈——在几乎所有的宇宙中，没有任何智慧生物存在的无主之地都是占据了绝大部分的，而且到了他们那个地步，要是连物质转化都没点出来也可以直接重开了。”
卫宫士郎眨了眨眼，停顿片刻后再次开口。
“那您认为，‘浩劫’为什么会那样连绵征战呢？或者，您觉得可能是因为什么？”
“这个我不好说，毕竟战争的理由有很多，而且千奇百怪。”
说起这个，江城叹了口气：“脑子不好使的，想要搞事的，喜欢挨打的，意识形态不同的，种族观念不同的，逻辑出现错误的，想要自由的，使命信仰冲突的……这些理由实在太多，硬要瞎猜的话每种可能都存在，但如果我是那个浩劫的话……”
“大概是生存吧。”
他拿起罐子，轻抿一口。
“唯有生命高过生命，也唯有死亡重于死亡——如果我是那个浩劫的话，大概是会这么认为的吧。”
唯有生命高过生命，唯有死亡重于死亡……
卫宫士郎再次沉默，接着点头。
旁听到这里，一边五更琉璃也终于摆脱了黑历史的纠缠，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只是内心尚未明晰，在卫宫士郎思索的时候开口问道。
“那聊天群呢？”
“聊天群？”
听到五更琉璃的问题，江城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是因为信息太少吗？”
“不。”
江城再次摇头：“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就比如五更琉璃你所在的世界中，一个超级大国正在正常运转着，然后忽然听说南极有几只企鹅联合起来要攻击你们……你觉得那个超级大国会有什么反应？”
“这……”
五更琉璃一时语塞。
这时候，一边的卫宫士郎也回过了神，再次开口。
“所以也就是说，假如您是那个浩劫的话，是不会对那几只企鹅有什么想法的吧？”
“我没什么特殊的癖好，当然不会对企鹅有什么想法。”
江城回答：“不过如果是有智慧和能力的企鹅就另当别论了，但不管怎样肯定都不会以杀害为前提——保护物种多样性就是在保护自己，这个道理还是很简单的。”
“这样吗……”
卫宫士郎点点头，双手交叉，似是沉思。
江城也不急，转头看着不远处那正被众人簇拥，眼中带着明亮光芒的阿米娅，不时点头。
而就在他看着阿米娅的时候，许多双的眼睛也在注视着他们这边，或明或暗，或疑惑或打探，甚至是怀疑，只是江城都并不在意。
良久。
沉默许久的卫宫士郎叹了口气，正要开口，但却忽然听到江城的声音忽然响起。
江城回过头，看向卫宫士郎，声音大了些，好让那些正在注视着这边的人也能听到。
“但说到底，刚才我们讨论的都只是‘假设’，而不是事实。”
“至少，暂时不是。”
这话让卫宫士郎和那些注视着这边的人都愣了一下。
但在这一愣神之后，反应过来他们其中不少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把目光转向了那个正在众人簇拥中的身影，接着又看了看在互相打量的彼此，心中有所明悟。
浩劫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不重要，甚至存不存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浩劫，聊天群才有了共同的目标，才能像现在这样团结一致。
接着，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什么解答。
江城离开了会议室，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们自己。
【你改主意了？】
“改什么主意？”
【我看你不是打算直接上台跳反的吗？结果被拦了一下就放弃了？】
“我只是觉得那样会有趣些。”
江城摇头。
“不过后来想了想，正要这么整的话，阿米娅估计真要脱发了，回头指不定会导致什么事情发生，最后要联邦那边收拾烂摊子——而且我也不至于要在这么些小辈身上找存在感。”
【那之后呢？你要怎么办？还要继续留在聊天群里吗？】
【其实我觉得吧，留着也不错，完全可以在闲暇时候作为放松……】
“没必要。”
熟练的拉开系统界面，从头到尾的浏览了一遍从入群之初到如今的信息，目光掠过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最后伸出手指，按在‘萌新’那一栏的界面上，然后
轻轻一抹。
有什么东西好像消失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萌新’这个账号并没有注销，只是变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那些熟悉他的人还好，不熟悉的话，尤其是那些在这之后入群的群友们，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这个名字了。
他并不准备在这之后再过多涉足聊天群的事情了，或许偶尔会回来看看，或许不会。
长生种，尤其是短生种蜕变而成的长生种，总是要习惯这种事的。
做完这一切后，江城再次迈开步子。
【怎么了，要回联邦了吗？】
“不，我得去见一个人，一个我从未谋面的‘老友’，也是能解开一切谜团的人。”
【奥普吗？】
“不是。”
说话间，江城已经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宇宙，脚下是硕大的银白色球体，里面充斥着喧嚣的疯狂气息，那莫名歌声更是前所未有的宏大壮丽，几乎让周围的一切都在缓缓融化。
那是聊天群的本体，也是群主一直以来的依仗。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原本聊天群本体外是一片空旷的宇宙，但现在却充斥着各色各样的骰子，仿佛和冥冥中的什么东西达成了联系，引得那银色球体内部的东西不断发狂。
两面，四面，六面，八面，二十面，百面，千面，万面，伪无穷面
那是自从穿越后，就一直会出现在他身边的骰子。
也是那名‘老友’留给他唯一的联系手段。
嗒
一个响指。
银白色的球体炸裂开来，里面蕴藏的疯狂倾泻而出，转瞬间吞没了周围一切。
光芒消散，星辰黯淡，就连意识和概念这种无形之物都随之崩溃和扭曲。
但那些骰子却依旧在疯狂中滚动，甚至促进着那疯狂的吞噬。
转眼间，那疯狂就吞噬了整个星系，接着是星云，乃至宇宙。
当然，也同样包括身处其中的江城。
……
陌生的指挥室。
黑色粘稠，仿佛某种凝固血块的东西附着在每一寸可见的空间之上。
星图已然破碎，环境脏乱不堪——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脏，而是概念与真理的混乱，以及某种超越认知和理解之物，让这片空间扭曲和污染程度甚至比亚空间和虚境加起来都高。
“还真是……了不得啊。”
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景象，感知着那无处不在的疯狂和污染，还有彻底崩坏，随时都可能坍塌的概念与真理，就连江城都忍不住出声感叹。
系统罕见的没有回音，但江城并不意外。
因为这地方实在太过危险，所以江城干脆把它留在了外面。
而理所当然的，既然明知系统不在，江城肯定不是在对系统感叹。
他是在对他面前那人感叹。
如果那东西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残缺而完整，巨大而渺小，贴近且遥远，颜色鲜艳又不存在任何的颜色，存在却又并不存在，所有的规则和描述都在崩溃和不停地改写……
没有任何词汇可以确切形容祂的存在，因为祂已经不再属于任何可以被‘正确认知’的范畴，是不可能存在于物质或者任何世界的东西。
但就在江城开口之后，一个声音却从那怪异存在的方向散播了出来。
“是啊，我也觉得这地方很了不得。”
在江城的面前，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大半被那漆黑，或者说能吞噬光谱的不明存在吞没，无法起身，只能是吃力的扬起了头，看向了江城。
虽然早有预料，但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江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真是狼狈啊。”
“真正的‘江城’阁下。”
第五十四章：真理崩溃
真正的‘江城’阁下。